第73章 激突

  太武道長知道他會拒絕，便就勢站起來說：「那好，為師去道歉。」

  「師父！」謝靈均扯住太武道長的袖子，淺色紫眸流轉著半分委屈半分不甘。太武道長並不答話，瑩澈深邃的眼睛僅僅平靜地回望著謝靈均。纖長的睫毛緩緩垂下，謝靈均咬了咬嘴唇說道：「我知道了，我去。」

  「要不然，我去吧。」蕭宇凡道。

  「不用你代我。」謝靈均煩躁地別了他一眼，走到秦天聖的面前。望著謝靈均清冷如月的面容，秦天聖傲慢地揚起一抹嘲諷笑意。謝靈均微蹙眉心，毫不掩飾眸中的厭惡情緒，他快速說了句對不起就想走掉。

  「慢著。」秦天聖喊住他，手支著下巴，神態簡慢，「說的那麼快，我都沒聽清楚。」

  謝靈均染上薄怒，回身羞憤地瞪著秦天聖，銳利的視線猶如玄冰箭矢，似乎能在對方身上穿出個洞來。秦天聖沒有感到絲毫威脅，好整以暇地望著謝靈均：「既然來道歉，就要有誠意點。」

  「你小子別太過分！」蕭宇凡踢倒手邊的一張桌子，跨著大步走過來，緊攥的拳頭纏繞一縷濃郁的白金色仙力。

  「宇凡！」謝靈均啪的捉住他的手，「他不值得你動怒。」

  「就算不值得我動怒，也要跟他打一架。」蕭宇凡惡狠狠地盯視著秦天聖。

  謝靈均輕輕地將他推開，然後再次面對秦天聖，淺色紫眸收斂了銳利的鋒芒，變得沉靜如水，秦天聖打量著他的神情，呵呵輕笑了兩聲。謝靈均輕輕彎下身說了聲「對不起」，倏然右掌寒光一閃，出其不意地擊出，直奔秦天聖的胸口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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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天聖卻是早有防備，對方的一切動作都分割成了慢鏡頭，他輕鬆閃過謝靈均的掌擊，然後不知用了什麼招式，只見室內倏然藍光一閃，謝靈均的身體騰空飛起，狠狠地撞在對面牆上。

  變故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發生，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蕭宇凡眼睛大睜，瞳孔凝縮，伸出的雙手竟是沒有接住謝靈均——慢了一拍，蕭宇凡自以為出手已經很快了，微帶詫異地盯著秦天聖，忿怒的情緒在眼中醞釀。他催動氣海中的仙力，從掌心縈繞而出，凝結成數道白金色的光印。

  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僅僅逸出一點紫色的仙力，就將那凶暴如獸的光印盡數化解，晶瑩的白金色光粒飄灑空中，耳邊同時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其中攜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夠了宇凡，快去看看靈均。」是太武道長。

  蕭宇凡有點不甘心地瞪了一眼秦天聖：「小子，你等著！」他旋即轉身來到謝靈均的身邊，謝靈均面容蒼白，纖長的睫毛低垂著，神情痛苦地捂著胸口，蕭宇凡不由擔憂地問道：「靈均，他傷到你哪裡了。」

  「我不知道。」謝靈均煩躁地說了句，拍開蕭宇凡想要攙扶的手，自己扶著牆站了起來。

  那邊秦天聖笑意微微地看著太武道長：「方才你也看到了，是你的寶貝徒弟先動的手，莫怪我出手無情。」

  太武道長平淡自然的回答：「啊，看到了。他自己學藝不精，我作為老師無話可說，但今日之事必有後報。」末尾的語音重重加強。

  聽著這顯而易見的威脅，秦天聖抿唇輕笑：「呵呵，我很期待。」

  「我們走。」太武道長不願多理會秦天聖，否則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出手。

  謝靈均邁步跟上，蕭宇凡有些擔憂地望著他，見他步態還算自然，便稍微放下了心。

  鴻覺真人見狀急忙說道：「今日本來想給你們調解，沒想到適得其反，但願你們在戰場上能同仇敵愾，不要意氣用事才好。」

  太武道長停住腳步，淡淡回應道：「真人放心，驅魔師在戰場上的敵人只有妖魔。」

  秦天聖悠然地說道：「我們崇陽宮也向來明辨事理，不會把驅魔師當成妖魔看待。」

  兩人目光相觸，剎那間空氣里火花四射。鴻覺真人扶著額頭，深感頭痛地說道：「你們這樣說，我反而越來越擔心了。」

  ******

  月亮初升，寂靜的小巷只有太武道長三人不緩不慢的足音，經過方才屈辱的一幕，師徒三人都有些沉默。清淡月色下的謝靈均，臉色蒼白如雪，額頭沁著一層薄薄的冷汗，太武道長不禁詢問：「靈均，他傷到你哪裡了，傷勢如何？」

  謝靈均避開他想要測探的手，搖首說：「我沒事，師父，讓你擔憂了。」

  然而返回自己的住所，謝靈均輕輕合攏房門，腦袋裡嗡嗡直響，褪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喘息，身體無力地滑落地面，傳來撲通的響聲，漸漸失去光彩的視野在最後一刻看到房門開啟。

  太武道長和蕭宇凡一直細心關注著他的情況，雖然謝靈均表面上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說明他受了重傷。所以望著他走回房間，太武道長和蕭宇凡並沒有走開，果不其然片刻之後，房中便傳來令人揪心的聲響。

  蕭宇凡率先衝進房中，將謝靈均抱在懷中，焦急地呼喚了兩聲，試探了下鼻息——微弱異常，他便連忙用傳音術和玉墨聯繫：「玉墨、玉墨，快點過來，靈均他受了重傷。」

  這邊太武道長也用傳音術，請韓醫仙過來給自己的徒弟治病，對方回應了一句：「玉墨姑娘手頭忙，走不開。待我收拾好藥箱後，就馬上過來。」

  蕭宇凡將謝靈均抬到床榻上，太武道長握著他的手輸入一股濃郁的仙力，以便使得謝靈均氣血暢通，心脈穩定。眉毛微微的蹙著，猶若潭水深邃的眼眸閃掠過一絲心疼之意。

  ——靈均太愛逞強了，心脈都快被震斷，竟然還說著沒事。

  不過令太武道長有點欣慰的事，謝靈均的心脈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自動修復著。果然元神晉升到散仙巔峰，肌體便會有了不同尋常的恢復力麼？

  聽到這邊的動靜，韓雪松和丘月道長疾步過來。韓雪松望著幾無聲息的謝靈均，慌亂地連聲詢問：「靈均怎麼突然倒下了。」

  「被秦天聖那小子打的。」蕭宇凡狠狠地說道。

  韓雪松立馬暴怒地跳起：「那個混蛋，該不會為了報復今天下午的事情吧。」

  「安靜點。」丘月道長喝道，旋即詢問太武道長：「賢侄的情況如何？」

  「不太好。」太武道長笑容苦澀地簡短答道，目光望著門口：「醫仙怎麼還不來？」

  「我這不來了嗎？別跟催命鬼似的。」說曹操曹操到，韓醫仙提著藥箱邁步走進房中，一頭鶴髮在背後飄動著，紅潤的童顏卻是沒有絲毫的歲月痕跡，精緻依舊。

  蕭宇凡有點訝然地望著韓醫仙，太武道長起身將他拉到一邊，同時恭敬地對韓醫仙說道：「醫仙，麻煩你看顧小徒了。」

  韓醫仙微微頷首，坐在太武道長剛才所在的位置，伸出手指按在謝靈均的脈搏處，診斷了一會，純白的眉毛微微蹙起，面色有些難看。

  蕭宇凡不由得詢問：「醫仙，靈均他具體傷勢如何？」

  韓醫仙沒有答話，輕輕起身解開謝靈均的衣襟，去除身上的綿金神甲，半褪裡衣之後，眾人的目光愕然地凝住——謝靈均胸口竟然深深烙著一個青紫手印，若非有綿金神甲護體，可能他的性命危矣。

  看著那道青紫的手印，蕭宇凡完全能想像出有多疼痛，頓時火氣上升，扛著沉虹刀就往外走：「不行！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太武道長伸手阻止他：「做事怎可以這般魯莽！你可知秦天聖的實力，玄仙九階，比現階段的你高出許多。」

  「就那小子是玄仙九階！？」蕭宇凡有點愕然，旋即豪氣地說道：「玄仙九階怎麼了，我照樣劈砍了他。靈均被打成這樣，你難道讓我忍氣吞聲？」

  太武道長目凝冷光：「當然不會。為師我不便出手，所以怎樣回報他，等到你們有那個實力之後……自以為是的臭蟲，要拍，就一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