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古神

  是那位不知名諱的古神——中年男子，釋放出金光牢籠束縛住自己，玉墨掙脫不開，便冷冷地注視著他道：「他一定要活下去！你不許我營救，便自己過去。你是古神吧，這點事對你來說應該輕而易舉。」

  對於她大不敬的態度，中年男子沒有怪罪，他俯瞰著山谷，靜靜地說道：「等到需要我出手的時候，我自會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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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師父，追趕上了！追趕上了！」

  丑娃娃帶著哭腔喊道，原本軟糯的童聲因為嘶喊而變得乾澀難聽。他絕望地用小手捂著眼睛不敢再看，悲慘地嘀咕著：

  「丑娃娃就要消失了，靈魂就要消散了。剛剛和外婆相認，剛剛結識了幾個朋友，啊啊，丑娃娃卻要死掉了。嗚嗚，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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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炫白熱浪滾湧向前，很快吞沒了蕭宇凡的身影。玉墨手扶著金光牢籠，劇烈的悲慟襲上臉頰，她抬起濃縮了忿怒的眼眸，瞪視著中年男子，用冷酷的聲音質問：「為什麼不救他？你答應過的。」

  中年男子不以為意，淡淡地笑道：「因為不需要救，年輕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能幹。」

  「什麼，宇凡沒有死？」玉墨驚詫地抬起頭問。

  中年男子頷首微笑，手指著炫白熱浪中的一點：「他在那把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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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中年男子所說，蕭宇凡千鈞一髮之際，身影一晃躍進了沉虹刀內。沉虹刀因為主人的到來箏然鳴響，散發出喜悅的光芒。蕭宇凡的身子在旋轉中，掉落進混沌世界，正好砸在丑娃娃旁邊的地面上。

  丑娃娃沒有注意到，仍舊兀自地哭喊著：「丑娃娃先是失去了肉身，現在又要失去靈魂……嗚嗚，還有比丑娃娃更悲催的嗎？還沒過完十六歲就要死掉！」

  望著丑娃娃悲聲哽咽的樣子，蕭宇凡哭笑不得，他挪動疲乏到極點的身軀，拍了拍丑娃娃的小腦袋：「喂喂！丑娃娃，你沒有死，還活得好好呢。」

  毫無預警地聽到別的聲音，丑娃娃抬起通紅的大眼睛，蕭宇凡略顯狼狽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啊啊！」他驚嚇得後退著爬了兩步，隨後連珠炮似的淒淒問道：「師父，你也死了嗎？變成靈魂了嗎？我們這是在鬼界相遇嗎？」

  「哪來的鬼界，這是我的沉虹刀內。」蕭宇凡汗顏地道，舒展身子坐好。

  「咦咦？」丑娃娃不敢置信地環顧四周，就見周圍空間混沌一片，不遠處漂浮著一道氣勢威嚴的大門，頓時狂喜的色彩席捲心頭，他緊緊抓著蕭宇凡的胳膊搖晃著：「啊啊，師父，我們真的沒死欸，我們真的還活著。」

  蕭宇凡被他搖晃的骨頭嘎吱嘎吱作響，卻又無力推開丑娃娃，只能隨他意去吧：「呵呵，當然啦，我們還活著。我蕭宇凡豈能那麼容易掛掉，還沒有向靈均那傢伙炫耀，我的寶刀可是能經受炫白熱浪的炙烤！」

  蕭宇凡自豪地拍了拍地面，沉虹刀聽到主人的稱讚，箏然鳴響清越的聲音。望著蕭宇凡得意非常的側顏，丑娃娃放開他的手臂，距離他遠了一點：「呵呵，是呢。」敷衍地笑了兩聲，意識浮出沉虹刀的刀面，觀察著外界的情況。就見沉虹刀在炫白熱浪中直直降落，****山岩的滾燙熱流當中，火焰炎流一般的液體在刀旁緩緩流過。

  「嗚嗚，師父，我們要怎麼出去。」

  蕭宇凡閉目休養身體，聽到他的聲音懶懶答道：「等玉墨來吧，她一定會注意到我們的。」

  「嗯嗯，但是外面熱浪滾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散，我們要一直待在這裡嗎？」

  蕭宇凡攤了攤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是嗎？反正沉虹刀內又不熱，溫度正好，先呆著唄。」丑娃娃微露苦澀，但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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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透過滾滾的炫白熱浪，可以看見沉虹刀安然無恙地插在山岩的熱流中，但總有些擔心。玉墨用傳音術詢問蕭宇凡：「宇凡，你現在還好吧。」

  得到回應說：「我和丑娃娃都沒事，只是現在一時半會出不去。」

  玉墨略感安心，又有些焦慮，便向中年男子詢問道：「請問您可有什麼辦法，驅散熱浪，熄滅火焰。」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說了句「稍等」，拔出那把黃金之劍，猛地擲向半空中。金色的星雨灑落，炫白的熱浪登時霧化消散，谷底的炎流呲呲的冒著煙，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凝固還原成了山岩。只不過山岩有著水紋似的脈絡，泛著黝黑的微光。

  玉墨和中年男子輕盈飄落谷底，玉墨上前幾步，對著插在岩石中的沉虹刀說道：「宇凡，現在你們可以出來了，外面已經沒有危險了。」

  「嗯，好的。」

  裡面兩人齊齊答應一聲，身影閃現在玉墨面前。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少年，與平常一樣英姿颯爽地站著，嬉笑如初。玉墨心中浮生莫名的感慨，嘴裡卻只問出一句：「宇凡，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蕭宇凡拍了拍胸脯，左右扭動兩下：「你看，一點傷都沒吧。」

  玉墨這才安心地笑了笑。蕭宇凡拔出地面的沉虹刀，環顧著四周，谷底的寒魄法陣完全消散了，不過浮龍也全部斬除了，空中的戾氣霧靄消失，清透的陽光灑落下來。

  蕭宇凡滿足地笑了笑：「呵呵，終於結束了。」

  「不，還沒有結束。」中年男子指著足下現在黑色山岩中、圓滾滾的白色「巨岩」說道：「不久又會有一批浮龍出世，這便是他們的浮龍蛋。」

  「浮龍蛋？」蕭宇凡好奇地反問一句，走過去，用腳咚咚地踩了幾下，「我還以為是大理石嘞。」

  丑娃娃纖細的腿腳跳來跳去，環顧著山谷說道：「師父，這裡有好多浮龍蛋。」

  蕭宇凡目光跟著轉了一圈，但見剛剛凝固的黝黑山岩中，斜斜插著不計其數的浮龍蛋，簡直布滿了整個山谷。他們都大如石像，隱隱有一股魔力往外滲透。如若浮龍蛋全部孵化，後果將不堪設想。

  玉墨手指縈繞一縷仙力，探進浮龍蛋中，感受到其內有什麼東西緩緩蠕動，便困惑不解地詢問：「這些浮龍蛋都沒有燒死嗎？方才的熱浪可是連浮龍本身都直接吞噬了。」

  「對啊，早就成了烤龍蛋了吧。」蕭宇凡也道。

  中年男子搖搖頭說：「這些浮龍來自永恆國度，非同一般妖魔，其蛋外殼能承受高溫。方才的熱度對於浮龍蛋來說，僅僅相當於溫水。」

  「那麼厲害！」丑娃娃砸了砸舌。

  蕭宇凡則好奇地問道：「永恆國度？那是什麼鬼地方？從未聽說過。」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往後你會知曉的。」

  「又來這句。」蕭宇凡汗顏，提著沉虹刀敲擊了兩下浮龍蛋，自信滿滿地笑道：「不管他們來自哪裡，多麼耐熱，但我的沉虹刀還沒有摧毀不了的東西！」

  說著他高高揚起沉虹刀，中年急忙喊道：「喂喂，你的沉虹刀奈何不了他們。」

  不過蕭宇凡此時已經順勢下沉，用沉虹刀猛力砍擊了。只聽得咚的一聲，火花四濺，那顆浮龍蛋安然無恙，蕭宇凡的身體則被震得高高彈飛，在空中划過一道圓弧。蕭宇凡嗚哇地驚叫了兩聲，趕緊從氣海中調出精純的仙力，這才阻止身體急遽下跌的趨勢。撲通砸落在山岩上，縱然有仙力蔽體，還是帶來不小的衝擊，內臟都快要因此吐出來。

  「哎呦疼疼疼疼……」

  蕭宇凡呻吟著坐起來，眼前金星直冒，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裂了兩塊。不過這些都無所謂，讓蕭宇凡驚詫不已的是，沉虹刀竟然無法砍碎區區一顆龍蛋，事實擺在他眼前，他仍然深感不可思議。

  ——這絕不可能啊！女媧娘娘可是打過包票的，說六界的萬事萬物……呃。

  蕭宇凡恍然驚悟：「難道什麼浮龍、浮龍蛋，真的不是六界的東西，而是來自其他空間位面？」

  這時玉墨三人跑到了他身邊，望著蕭宇凡狼狽的樣子苦笑不得。

  丑娃娃把他攙扶起來：「師、師父。」

  中年男子則是搖頭嘆息說：「這般急性子，往後你需要改掉才好。」

  「啊啊，以後再說吧。」蕭宇凡馬耳東風沒有聽進去，他低首看著踩著的一顆浮龍蛋，喃喃自語道：「火燒不毀，刀槍不入，怎樣才能將他們除掉，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孵化成浮龍？」

  「寒魄法陣的寒氣能阻止浮龍出世，甚至能凍殺幼龍。只是……」中年男子苦笑著環顧山谷，「寒魄法陣已經在打鬥中完全毀掉了。」

  「呃呃……」想到其中有自己一半「功勞」，蕭宇凡額角滴落一絲汗水，現在自己差不多已經毀掉兩個寒魄法陣了，未立先破這可不行，他期期艾艾地道：「我們原本來這裡，是尋找千年冰魄的，聽說用它能重新設置寒魄法陣。」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嗯，是的，不過這裡並沒有千年冰魄。」

  「請問，我們應該去哪裡尋找，您應該有些頭緒吧。」玉墨恭敬地問詢。

  中年男子遙望東方一點，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去帝都吧，你們能在那裡打聽到消息，而且說不定能幫上他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