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火融合

  卻見浮龍谷方圓十餘里，結滿了晶瑩剔透的冰凌，宛如廣寒宮的琉璃世界。滲入骨髓的寒氣往外散發，濛濛的一層白霧只是瞧著都感覺渾身冰冷。幽深的谷底鋪滿了圖騰紋路，密密麻麻交錯縱橫，繁複的花紋隱隱有法力流動，散發蒸騰恢弘浩瀚的白色霞光，氣勢撼動人心——這就是蕭宇凡在仙源村和東籬村也見過的寒魄法陣，不過那時他都身處戰鬥之中，而且陣法規模也沒有這裡的宏大，所以都沒有細細去看。

  蕭宇凡凝眸觀賞，情不自禁地慨然讚嘆，北冥滄海冰尊到底耗費了多少精力和法力，才構建成功如此氣勢磅礴的精密陣法。心底便有些對其人感到好奇，暗暗想著，將來若能遇到他，定要好好請教一番。玉墨也驚奇萬分，恢弘的陣法將整個山谷都凍成琉璃世界，村民們所說的浮龍和山石一起被冰封其中。

  有幾隻僥倖從谷底的冰凌中逃出，展開寬大的肉翅沖天飛翔，甩動著如同樹幹粗細的長長尾巴，口中噴出一團團紫金色的焰火，妄圖突破寒魄法陣的監牢。盛大的霞光蒸騰而起，很快就將焰火壓制下去，幾隻浮龍不甘心地低吼著，從喉嚨里發出深具威壓的聲波，激起一陣颶風，將白色霞光吹颳得浮浮蕩盪。

  唰！

  一道寒光閃過，有隻浮龍磨盤大的腦袋突然脫離身體，直直墜落，龍肉翻出的脖腔霎時間噴出數丈高的血柱，將前面浮龍灰褐色的肉身整個噴染成了紅色，腥臭味四處彌散。浮龍的肉身栽晃，寬大的翅膀掌握不住平衡，傾斜著下垂，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浮龍的肉身和翅膀便化作磷光漸漸消散。

  蕭宇凡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唰！又是一道寒光亮起，另只浮龍額頭有條血線，一直縱貫到尾部——身體整個被劈成了兩半！兩半身體搖搖晃晃，各帶著一隻寬大的肉翅在空中墜落，漸漸化作磷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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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太超乎尋常了吧！那些浮龍根本探察不出實力，而且身骨強韌堅實，猶如精鐵鑄就而成，不可摧毀，但就這麼幹脆利索地被一招斃命！

  呼！呼！呼！呼！

  剩餘的幾隻浮龍扇動著寬大的肉翅，很快圍成一個圓圈，仿佛在結成什麼陣勢，他們對著中心一點噴出灼熱的烈火炎流。烈火炎流洶湧翻滾，如同紫金色的滾滾怒濤，氣勢撼動心魂。幾條炎流在空中譁然相遇後，沒有互相湮滅，沒有噴涌濺起火花，而是朝著中心一點團團凝聚，逐漸形成一個紫金色的焰火球。高密度的焰火球如同太陽一般，向著四周發散灼熱的亮光，周邊的白色霞光受此灼燒，如同輕盈的霧氣一般消散，不過很快就有更耀眼的霞光補充上來。

  空氣微微震動，蕭宇凡感受著擴散而來的灼熱波紋，深感不可思議的蹙起眉頭。紫金色的烈火炎流在六界並不罕見，不過這麼深具威壓感，能與九天離火、混元劫火相媲美的絕無僅有——這完全脫離了常規！

  「師父，這是什麼炎流啊，怎麼感覺和九天離火的威力不分上下？」丑娃娃也感知到了異常，在沉虹刀內好奇地問道。

  「呃，師父也不知道。」蕭宇凡難堪地搔了搔頭，轉而詢問玉墨，「玉墨，你知道那是什麼炎流嗎？」

  玉墨輕輕搖了搖頭，蕭宇凡頓時驚詫地喊叫起來：「咦？玉墨你也不知道麼，這不可能啊。」玉墨可是他們身邊的博學之士，對六界的一切事物沒有不知曉的。

  「抱歉，我真的看不出是什麼炎流。」

  玉墨說完，便把心神灌注在紫金色焰火球的中心一點——天神的威壓就在那裡，幾不可察的仙力波動直接搖撼著心魂，玉墨胸口砰砰直跳，身體幾乎動彈不得。

  ——是母親來了嗎？但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玉墨專注沉思的瞬間，腳下突然地動山搖，轟隆隆作響。眼前金光大盛，璀璨的光芒占滿了整個視野，白色霞光在此面前就如同輕紗一般單薄黯淡，毫不起眼。璀璨的金光是自焰火球內部爆炸開來的，向著四周急遽擴散，紫金色的焰火球被炸成碎片，反過來擊向噴吐火焰的浮龍。幾隻浮龍忙不迭地扇動翅膀，拼命飛逃。

  唰！唰！唰！

  半空縱橫著幾道醒目的寒光，寒光閃爍過後，那幾條浮龍身體全部斷為兩截，空中登時下起了血雨，而浮龍搖晃著慘軀，以各種姿態朝著谷地墜落，逐漸化為點點磷光消散清淨。

  方才焰火球的中心位置，慢慢浮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他全身沐浴著璀璨金光，有一股天潢貴胄的氣度自內散發，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之間蘊藉著淡淡的憂鬱，一身鬱金色的華袍隨風招展。

  霍然見到這位面容莊重的中年男子，心裡的悸動抵達頂峰，玉墨禁不住脫口呢喃：「好深遠的古神氣息，他的戰力不亞於母親大人，會是誰呢！」

  丑娃娃兩隻小手交握著，跪坐在沉虹刀內，驚喜萬分地喊叫起來：「啊啊，原來他還活著，謝天謝地。楓爺爺說的不錯，神仙叔叔神威超凡，浮龍不是他的對手。」

  蕭宇凡的目光凝聚一點，心神完全被中年男子手持的黃金之劍所吸引。黃金之劍樣式古樸，初看沒有什麼稀奇之處，然而方才中年男子揮舞旋動的時候，劍身微散光芒，竟然浮現出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圖騰花紋。將象徵宇宙萬靈的圖騰容納其中，需要具備古神的身份才行，否則就是大不敬。

  這位大叔是誰？另外他使用的什麼招式，只是簡單的揮動兩下劍，寒光一閃，那些浮龍就齊齊斃命了，怎麼想都不現實。

  蕭宇凡三人各懷心思，神情卻都是呆呆的，凝望著中年男子，目光無法轉移。

  啪嗒啪嗒。

  倏然眼前出現一隻浮龍的巨大黑影，遮擋住了視線。他扇動著強韌有力的翅膀，帶起一道道旋風，將白色霞光吹颳得起伏動盪波紋具現。

  轟轟轟轟！

  浮龍昂起磨盤大的頭顱，朝著眾人，不，朝著白色霞光，從血盆大口中噴出洶湧翻滾的烈火炎流，妄圖將陣法撕裂開一個缺口。

  饒是如此，眾人皆嚇了一跳。首先是待在沉虹刀里的丑娃娃，纖細的腿腳反射性地跳起來，轉身就逃，哇哇大叫的聲音打破空靈寂靜的混沌空間。蕭宇凡和玉墨則是飛身退避，來到數丈之外的地方，定睛觀瞧兇悍駭人的浮龍。

  但見浮龍噴出濃郁深重的紫金色炎流，熱度威力堪比九天離火和混元劫火，鍥而不捨地灼燒眼前的白色霞光。空氣轟轟作響，隔著厚重冰寒的白色霞光，蕭宇凡三人都感到有一股滾滾熱浪撲面而來。雖說白色霞光是由六界最為冰寒的陣法發散而出，但也抵擋不住如此的灼燒。

  蕭宇凡的額角有幾滴熱汗流淌下來，不知道是因為烈火炎流的緣故，還是憂心寒魄法陣的緣故。寒魄法陣若被撕裂一個缺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這些浮龍不知何來歷，若到處噴發紫金色的烈火炎流，局面不太好收拾。

  想到這裡，蕭宇凡拔出背後的沉虹刀，說了句「玉墨，我去收服他」，便跳進了寒魄法陣當中。

  「唉唉，師父，我還在沉虹刀里呢。」

  丑娃娃急得頭頂冒煙，蕭宇凡貿然地跳進陣法中，不知能不能戰勝浮龍啊。浮龍的實力不知道有多深厚，而且還噴吐著詭異的火焰，弄不好會丟掉小命的。

  「哦哦，差點忘記你了。呵呵，我們師徒倆就一起戰勝浮龍吧！」蕭宇凡大咧咧地笑道。

  丑娃娃很想吐槽一句「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但說出來會顯得自己太膽小了，而且很沒情義，只得敷衍地嗯嗯了幾聲，心裏面叫苦不迭。

  蕭宇凡手持沉虹刀，在空中站穩身形。他催動氣海中的仙力，順著手掌灌注沉虹刀中，刀面的圖騰花紋滲入白金色的仙力後，璀璨冰寒的星芒縈散而出，蕭宇凡暴喝一聲：「天瀑怒潮！」

  嘩嘩嘩！

  沉虹刀星芒寒光閃爍，憑空召喚出一股閃爍著星光的怒濤，猶如萬馬奔騰洶湧向前，剎那間正面撞擊到紫金色的烈火炎流。

  轟轟轟！

  水火相撞，灼熱的氣浪蒸騰而起，周邊空氣都微微的扭曲，模糊了一人一妖的身影。蕭宇凡得意地笑了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九天玄水似乎無法澆熄對方的烈火炎流。

  白浪翻滾的怒濤與紫金色的烈火炎流相遇，就宛如同種物質合流一般，水遇到水，火遇到火，水花和火花同時濺起，合流後形成淺紫色的不明東西，一起朝下飛落，遠遠觀望，就宛如憑空出現的淺紫色瀑布。高達千尺的瀑布徑直墜落谷地，禁錮浮龍的冰凌受到衝擊，蒸騰起團團的白色光霧，淺紫色的不明東西竟是將冰凌直接升華了。冰層變得薄弱，禁錮其中的浮龍蠢蠢欲動。不過蕭宇凡此時還注意不到這裡的狀況，他驚奇地望著淺紫色的瀑布飛流，滿眼的不敢置信。

  「咦？水火怎麼會融合？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