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妖魔的法術

  「哦，你那麼快就修行完畢了，現在晉升到多少階了？」

  旁邊那道大咧咧的聲音傳來，謝靈均低垂著淺紫色的眼眸，像往常一樣平淡自然地回道：「七階了，你呢？」

  

  「哈哈，我已經衝到八階了。三天的時間又晉升了一階，完成玉墨的任務好像沒想像中的困難。」蕭宇凡張揚恣肆地笑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讓人看著忍不住莞爾輕笑，內心說不出的羨慕。

  謝靈均神色恢復自若，緩頰道：「或許吧，不過往後晉級會比較困難，太過急躁會遇到危險。」

  「明白明白。」蕭宇凡不在意地隨口應著，拍了拍腹部：「我的氣海能承受得住風險。」

  他這是在炫耀嗎？謝靈均不由得汗顏，頭腦中莫名一頓，他微露遲疑地詢問道：「宇凡，你修行的時候可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氣海中的仙力變得有些冰冷……總之不像平日那麼瑩潤溫暖。」

  「哈？那是什麼狀況？」蕭宇凡眨了眨眼，忽然捂著肚子笑得打跌：「哈哈哈，我明白了。肯定是面癱你越來越冷漠，結果連累氣海也變得寒氣逼人。再不對人溫柔些，恐怕你的整個身心都要凍成冰塊了。」

  「我不是在說笑！」

  謝靈均心裡後悔不迭，氣得雙指一甩，一道冷白色的光線直奔蕭宇凡的身體。蕭宇凡笑著躲閃開，那道冷白色光線飛向山崖邊的一棵柳樹，喀嚓將它擊倒。柳樹枝葉搖晃，墜落到下面去了。

  看看謝靈均似乎真生氣了，蕭宇凡便止住笑聲道：「我也不是全說笑。玉墨以前說過，情緒、性格之類的都會影響到氣海，也許你真的要糾正一下自己的彆扭性格了。」

  「真是這樣嗎？」謝靈均面露狐疑。

  「好吧。」蕭宇凡蹲坐在他身邊，表情認真地詢問：「那麼你修行的過程中，氣海可有受到損傷？」

  「……沒有，我一直很小心，沒有讓仙力充盈到極限。」

  蕭宇凡接著問道：「那麼最近有沒有過度催動元神，經脈有沒有破裂。」

  「……沒有。」

  「好吧，我相信你這話，剛受過傷，你也不敢那麼胡來。所以啊，這些地方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蕭宇凡拍了拍謝靈均的肩膀，「情緒放寬鬆點，別總回憶那些不好的事情。」

  謝靈均低垂著眼帘，微微頷首。

  「陪我修煉修煉新法術如何？」蕭宇凡忽然站起身這麼說道。

  「新法術？」

  「嗯，就是黑獠王所使出的那個法術——掌形光印。」蕭宇凡用手比劃著名說道：「在掌前用仙力凝成光印，既可以攻擊敵人，也可以將它們凝成盾牌，用來抵擋攻擊。可攻可守，真是妙不可言呢。」

  「什麼妙不可言，那是妖魔所使用的法術吧。」謝靈均面色不悅，甚至有點氣惱。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面癱你為人太死板了。法術法術，說來只是一項技能，跟誰使用了並沒多大關聯。並非妖魔使用了，就沾染上妖魔的氣息。」

  謝靈均冷冷地問道：「如此說來，妖魔使用的那些慘無人道的禁術，你也願意學了。」

  「呃，那個自然不會學……切，你別老是摳著一些字眼不放啊。」蕭宇凡抓撓著腦袋，深感頭痛地說：「我們神仙中間也流傳著一些禁術，比如將死人醫活，根本是違背生死輪迴的規律。話扯到哪裡去了……總之，黑獠王的那個掌形光印是沒有什麼禁忌的法術，最主要的是它的威力極大，我用勝邪刀砍過去，竟然把我的虎口震得發麻。後來他所凝聚的光印盾牌，竟然能將我的乾罡風刃給全部抵擋住，其強韌度可見一斑。」

  「既然你那麼喜歡，自己學不就可以了。」謝靈均一副不願參與的樣子，這也是當然，只要與妖魔沾點邊就讓他難以忍受。

  「我這不沒有抓到其中的訣竅嘛。」

  蕭宇凡說著，右手掌微微旋動，一縷白金色的仙力在掌心縈繞而出，緩緩地凝成一道白金色的掌形光印，在陽光下流轉著光芒。那薄薄的一道光印很容易碎裂，並沒那麼好凝聚的，想來他私下偷偷練習了很久吧。謝靈均暗暗地想著，這傢伙真的比以前變得刻苦了。就見蕭宇凡的手臂猛然往前推送，光印拍擊到不遠處的一塊山岩上，山岩應聲裂開，不過也僅此而已，沒有黑獠王所擊出的那種威力。

  「你僅僅模仿了掌形光印的表面而已，黑獠王所擊出的掌形光印是帶有圖騰紋路的。」謝靈均忍不住提醒道。

  蕭宇凡暗自笑了兩聲，嘴裡卻不耐煩地說著：「他那掌形光印黑乎乎的一隻大手掌，我哪裡能看出什麼紋路來。」

  謝靈均揉了兩下發疼的額頭說道：「明白了，你是想要我畫出圖騰紋路來對吧。」

  「果然是靈均最明白我。」蕭宇凡嘿嘿笑著，兩眼發亮期待地說：「怎麼樣，幫幫忙？我知道你肯定有開啟鳳羽焚天，認真觀察他的掌形光印。」

  謝靈均表情無奈，冷著面孔撿起一顆石子，在地上隨手畫了起來。先是一隻大的手掌，然後細密複雜的圖騰紋路在手掌的虛框內延展，猶如綻放的花卉，又像岩石的紋理，幾乎沒有什麼規律可言，虧得謝靈均能記得那麼清楚。

  蕭宇凡等他畫完後，不禁咂了咂舌：「區區一隻掌形光印而已，圖騰紋路怎麼那麼複雜。」

  「你不也說了，它的威力很大，所以需要那麼複雜的紋路吧。」謝靈均斜睨了他一眼，然後觀察著圖騰紋路提醒道：「這些圖騰紋路複雜還是小事，按照線條扭曲延展的方式結印，很可能會對自身造成反震力，妖魔的東西果然兇狠霸道，不是那麼好學的。」

  「即使如此，我也要試一試。」蕭宇凡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盯著掌形光印的紋路連著看了幾遍，默默地記在心裡。

  謝靈均見他一臉狂熱，不學到手不會罷休的樣子，只好無奈地放棄勸阻。回憶著黑獠王快速結印的模樣，和他掌形光印中的圖騰紋路，按照結印順序又接連在地上畫了幾次，時而幫蕭宇凡講解哪些地方尤其兇險，需要特別留意。蕭宇凡抱著雙臂認真地聽著看著，感覺熟悉得差不多了，方才靜坐下來，嘗試著動手結印。雙手微闔，十指按照謝靈均講解的紋路順序，纏繞畫動凝成一個印結……體內似乎沒有什麼感應。

  在一旁仔細看著的謝靈均，不得不喚住他道：「結印的方式錯了，向里去的紋路應該用無名指來畫……」

  蕭宇凡一臉無辜地說：「我在戰鬥中，又沒空閒觀察黑獠王怎麼結印的。只能按照你剛才所畫的圖結成一個像樣的圖騰紋路而已。」

  謝靈均真的感覺腦仁都痛了：「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教你那妖魔的法術？」

  「假如你會的話，就該告訴我啊，否則也太沒義氣了。」蕭宇凡翻著白眼，撇撇嘴道。

  「……罷了罷了，僅此一次。」

  蕭宇凡高興地說道：「好的好的，下不為例。」

  謝靈均一副不願再和他糾纏的樣子，靜心端坐下來，回憶著黑獠王結的手印，十指靈巧地纏繞畫動，蕭宇凡則在一旁目不轉睛地觀察著。

  指尖每次畫動一下，體內都有仙力循著經脈流出，在掌心前縈繞凝結聚成紋路，隨著愈來愈多的仙力流出，複雜的圖騰紋路綻放延伸，掌形光印逐漸顯出威勢，發散著冷白色的光芒。不過每當光印的紋路多增加一條，謝靈均就感到有一股反震的力量向掌心洶湧壓來，仿佛泰山壓頂一般。難怪掌形光印威力無比，若把這種力量擊出，的確能震撼四野。

  謝靈均微微蹙著眉心，小心地控制著仙力，抵擋住不斷加強的壓力，額頭沁出一層密密的細汗。蕭宇凡見他臉色逐漸蒼白，難以忍受的樣子，不由得後悔讓謝靈均教導自己。然而現在凝結成印的關鍵時候，又不能將謝靈均喚醒，只得緊張地盯著他，以防不測的發生。

  待到手指最後一次變幻時，掌形光印凝結而成，冷白色的光芒在光印輪廓上森然流動。反震的力量達到極點，鋪天蓋地的凶暴壓力向著掌心席捲而來，仿佛要把他的手掌和身體整個震裂毀滅掉。謝靈均急忙催動氣海中濃郁精純的仙力，使出全力反制回去。狂暴猶如凶獸的光印力量，和強韌霸道的仙力在掌心相遇，謝靈均只感覺整個手掌被震得麻痹，掌心脈絡似有破裂的危險。

  不好，自己太低估掌形光印的反震力量了。

  謝靈均心急之下，連忙念誦口訣，氣海中的冷白色仙力潮水一般洶湧而出，猛力撞擊在掌形光印上，嗡嗡的聲響鳴叫。掌形光印倏然飛出，砸在山崖的一角。

  轟轟轟……

  山崖的一角竟然崩裂，碎石塊嘩啦嘩啦傾瀉而下，頓時草木被砸倒的聲音，鳥獸的哀鳴聲響作一片。不過謝靈均這邊已經被反震得跌倒在地，胸口湧起一股甜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