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血手指印擋住的女人

  說完，小悠然鬆開了捂著冷翎寂的手，笑靨如花地望著他，連聲感謝：「謝謝翎寂哥哥讓我留下來！」

  「你——！」冷翎寂想開口否認。

  又被一旁的冷凝萱打斷了，板著臉，沒好氣地說：「你什麼你？你想成為世界上最壞人嗎？悠然都說謝謝了！你再趕她走，就把我也趕走吧！」

  說著，冷凝萱氣憤地一扭屁股，把冷翎寂撞到了一邊。

  「悠——然——！」冷凝萱微微彎下腰，伸開了雙臂。

  

  「凝萱姐姐！」小悠然一下子撲倒了她懷裡。

  冷翎寂看著緊緊抱著一起的兩人，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哎——！」轉身離開了房間。

  冷翎寂也不是狠心無情的人，但是小悠然和那個人以後一定會牽扯不清，帶來很多沒必要的麻煩。

  可是——人都留下來了！他回頭看到小悠然淚痕宛然的臉上笑顏如花，不覺眉梢蘊上一層暖意。

  留下就留下吧！既然有人想湮滅這個秘密，那就讓它永遠的成為秘密吧！

  這個秘密一守就是十一年。這期間，冷翎寂沒有放棄追查當年火災的真相，一直想法設法尋找火災的倖存者。

  只是那個死裡逃生的人，害怕再遭毒手，徹底躲了起來。直到最近，才通過風子航的信息網搜了出來。

  冷翎寂剛從風子航手裡得到消息，還沒把具體的情況全部調查清楚，就被顧悠然發現了。

  也怪冷翎寂平時太寵著她了，凡事都不瞞著他，他的地方更是比她自己的地方還進出自如。

  事已至此，如果顧悠然想問什麼，冷翎寂就全部和盤托出。是他冷翎寂看上的女人，不管怎樣殘忍的事實，就算痛徹心扉也要全部承受。

  他能做的和必須做到了，就是把她碎了一地的心，一片一片拼湊完整。在以後漫長的歲月里，他願意陪著她，等她那顆拼湊完整的心重新活過來。

  ——

  「咚咚咚……」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消失。

  躺在床上的顧悠然緩緩睜開睡意全無的眼，慢慢側過身，小手伸到枕頭下面摸索了一會兒，從裡面拽出一條金鍊子。

  她提著金鍊子在眼前晃著，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正左右搖擺的「心」形吊墜，在空中閃著淡淡金色的光，劃著名一道道彎彎的弧度。

  「叭——！」顧悠然把「心」形吊墜從中間拔開，裡面有一張很小的照片，是一個穿裙子的女人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這個小寶寶就是顧悠然，而那個穿裙子的女人，顧悠然猜想應該就是她的媽媽。可是，她卻無法看清穿裙子女人的樣子，她的臉被一個染滿鮮血的手指印給遮住了。

  雖然顧悠然看不清這個女人的臉，但是，她猜想她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李鳳卻非常痛恨這個看不到臉的美麗女人。每次在打罵顧悠然的時候，都會連帶著把這個女人也罵上了。

  最最讓她匪夷所思的是，李鳳討厭顧悠然也痛恨那個女人，但是每次看到顧悠然脖子上的這條金鍊子，就會停止打她，有時候還會無緣無故的失聲痛哭。

  這條金鍊子從顧悠然記事起，就一直掛在她的脖子上。唯一一次摘下來還換來李鳳兇狠的一耳光，也換來她僅有的一次溫柔的擁抱。

  那時候，李鳳是站街的妓?女，拉不到客人就沒錢開飯，還帶著一個孩子，日子過得緊巴巴。

  有一次，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大雪，街上半個人影都沒有。李鳳已經幾天沒拉到客人了，身上的錢也花光了，要是今天再沒有客人，她和小悠然就只能餓肚子。

  趴在窗台上的小悠然，從樓上的窗戶里看到站在街邊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李鳳，心裡很心疼她。

  她從脖子裡摸出那條金鍊子，低頭仔細瞧著，小聲嘀咕：「上次那個阿姨說這個可以換錢，我用這個換了錢，就可以買吃的，鳳姨就不用在寒風裡挨凍了！」

  小悠然找到金鍊子的扣子，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解開了。她手裡捏著金鍊子，興沖沖地跑下了樓。

  「鳳姨！鳳姨！我們有錢了！」小悠然的小腿沒入深深的雪地里，一步一步，艱難地向李鳳走去。可愛小臉上洋溢著的燦爛笑容，可以融化這整個冰天雪地。

  李鳳微微一愣，緩緩轉過身，被冷風吹得青紫的臉上滿是疑問，凍得聲音都開始打顫：「你……你……哪來……的錢……？」

  小悠然好不容易走到李鳳的面前，高舉著凍得通紅的小手，手掌上攤著一條金燦燦的鏈子，在滿目雪白的天地間散發著耀眼的光。

  「鳳姨，這個可以換錢的！」小悠然稚嫩的聲音里透著滿滿的歡喜。

  李鳳一把拽過那條金鍊子攢在手上，惡狠狠瞪著小悠然大聲呵斥：「誰讓你摘下來的？」

  李鳳心中火起，也不等小悠然解釋，「啪——！」甩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小悠然被凍得發紫的臉頰上。

  小臉上火辣辣一疼，「哇——！」小悠然立刻捂著臉大哭了起來：「嗚嗚嗚……」

  「別——哭——了——！閉——嘴——！」李鳳厭煩地皺著眉，大聲喝罵。

  小悠然低著頭抽抽搭搭說著：「嗚嗚嗚……鳳……鳳姨！我……不是故意……摘……下來的，嗚嗚嗚……我……不想……看你挨凍……咳咳咳……」

  一陣風吹來，小悠然被自己的淚水嗆得咳嗽不止。李鳳畢竟也是女人，小悠然的話把她僅剩的母性激發了出來。

  望著哭得可憐的小悠然，她緩緩蹲下身，抬手替可憐兮兮的小悠然擦著眼淚，聲音也稍稍柔和了一點：「別哭了！」

  李鳳幫小悠然把金項鍊戴上，鄭重其事地看著她說：「以後不准再摘下來了，聽到了嗎？」

  「嗯嗯！」漸漸止住哭泣的小悠然乖巧地點了點頭。

  李鳳看著掛在小悠然胸口的「心」形吊墜，眼裡蒙上一層水霧，一下子把小悠然拉進懷裡，第一次這麼緊緊緊緊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