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之八卦心
2025-03-21 05:01:14
作者: 周沉晴
「這個囂張的老妖婆!」這一次短暫的交手,次次攻擊皆像是打入了棉團很是不著力,最後竟然還在眼鼻子底下被帶走了莫棄,身為封魂神將,風羽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憋屈過了。此時瞪著藏著白雲之中的靈山,幾乎氣歪了鼻子。
「八千年時間,她沒有虛度。」他的左側,清歌的身影慢慢顯現了出來——白衫裙紅斗篷,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卻是兩手空空——她雖然出手,卻始終沒有祭出斬魔劍,也沒有施展出一絲的九天荒雷之術。
看著這樣反常的清歌,風羽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大驚小怪,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八千年前的那一場「十巫之亂」之後,天界曾一度有傳言,天帝的大公主清歌,與巫族這位被帶回天界的年輕巫即,有著紅線之緣。所以那樣聽話的大公主,才會第一次違背天帝的意願也要保住十巫之一的巫即,因為大公主曾許諾與巫族。
這樣的傳言,風羽和其他幾位不良同僚卻是懷疑的,因為不信,所以還纏著清歌問了許多,封魂和離妖兩位神將更是被打出來無數次,才勉強熄了熊熊的八卦之心。卻不想如今此情此景,竟真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原來老大手中,竟也有容情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風羽可謂是百感交集,忍不住負手,以四十五度角望天,長長嘆了口氣。
「我沒有對她手下留情。」然而,仿佛是明了同僚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清歌忽然淡淡開口,「她是附體前來,我若全力出手,她固然討不到好處,可是那個被她附體的明家小丫頭,必然是活不成了。」
若不是附體與本尊,他哪會等明媱心走近了才發現。提到這一茬,連風羽都不由得嘆息:「這老妖婆也真狠心,附身在自己族人身上,也不怕那個幾乎沒什麼修為的小丫頭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力量爆體而亡。就是不被撐爆,一不小心,也會傷到那丫頭的神智的吧……」
「也許對她來說,一個對仇敵抱有好感的族人,死了也無所謂吧。」清歌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一座在隱在白雲之後若隱若現的山峰,仿佛能感覺到那山峰的至高處,有一雙眼睛,帶著壓抑數千年的仇恨和怨毒,以及某種忌憚,冷冷地注視著這裡。
「八千年,果然是滄海變桑田。」天帝的大公主遙望著與八千年前那座化成了大荒的靈山一模一樣的山峰,忽然發出了這樣的喟嘆,也不知是說與身後的風羽聽,還是只是單純的自言自語。
然後,也沒有等風羽有所回應,便邁步向著靈山的方向而去——她的步子邁得並不大,然而身形看上去卻很飄忽,幾步便到了數米開外。
「嘖……」看著清歌前行的方向,風羽頓時又想到了那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莫名消失的莫棄,更是鬱悶加不解。他幾步追上了清歌的腳步,忍不住問:「莫棄是巫姑帶走的。可是,巫姑帶走那傢伙,要做什麼?」
作為巫族的巫姑,明媱心會出手,無論是風羽還是清歌,都有所預料,畢竟,巫族與天界,有著血的仇怨。然而,他們卻都沒有想到,明媱心的目標竟不是清歌和風羽這兩位天界神將,而是莫棄——這一個毫不相干的,沒有修為沒有記憶的人間之人。
清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只腳下的步伐越發的飄忽快速。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風羽支著額,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聽說人間界也有滋陰補陽之術,巫姑那個老妖婆居然活了八千年還沒有死,不會就是採補的吧?」他越想越覺得有那麼一回事,驚得臉色都變了,「莫棄那個傢伙雖然不討喜,可那病怏怏的小身板,只怕還不夠被老妖婆採補一把,就要歸西了!希望我們沒有去晚了呀……老大,等下見到那個傢伙,你可不要嘲笑他,被個老妖婆採補,嘖嘖……」
遠遠地,仿佛是終於受不了某神將的臆想和猜測,走在前面的某天界大公主驟然間化作了一道劍光,顧不得驚動巫族中人,向著白雲之中的靈山破空而去。而後,另一道青光也騰空而起,急追而去:「老大,你急什麼呀?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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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年,果然是滄海變桑田……嗎?」
白雲之後,靈山之巔,昏暗的巫祖殿內殿之中,一雙閃爍著詭秘光澤的眼睛驟然間變得渾濁無神,然後緩緩閉合休息,只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聲音嘶啞乾枯,滿是滄桑死寂。
巫族的巫祖殿,是只有十巫才有資格進入的地方。偌大的殿室只有中間十盞古樸的長明燈靜靜閃爍著,一個佝僂的身影坐在昏黃燈光的邊緣處,大半個身子幾乎都在陰暗之中,而隨著這一聲嘆息的發出,那本就佝僂的身體隱約又萎頓了幾分,仿佛連最後一絲生氣也隨著這一聲嘆息而散去了。
而這個生機全無的人對面,盤膝坐著莫棄——此刻他這個還未痊癒的病患,已經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正不雅地擤著鼻涕,心中卻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那個叫風羽的什麼神將,正在背後說著自己的壞話。
大概……是正在嫌棄自己拖後腿了吧……
慢慢地擦著鼻子,他忍不住鬱悶地想著,心裡不免也有些憋屈。
從沉龍之淵出來不過半日,他就病倒了。今日雖說要上路,躺在床上沒多久卻昏昏沉沉睡過去了,而後被好似房屋倒塌的震動和狂風吹過耳邊的聲響驚醒,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便被人提溜著脖子,一陣令人反胃之至的天旋地轉之後,就是現在這般詭異的處境了。
手無縛雞之力,說的大約便是他這種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的人吧。
他忍不住苦笑。
「你在渴望力量。」
他兀自苦笑無奈時,對面那個恍若死去一般毫無生氣的人,卻忽然間開了口。枯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室內,顯得突兀而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