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跪倒

  「張護法，我也覺得他話中有話，剛剛該死的王福肯定說什麼了。」黃崇亮道，「這幾天你加派人手務必看好萬劍鋒和那三個老傢伙，只要他們幾個在我們手上，古岩就算沒死在外邊，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我聽人說，剛剛古岩抱著一個女人回來的，有人說看著好像是喬靈兒。」張護法又說道。

  「喬靈兒！」黃崇亮咬了咬嘴唇，「難道是她跟古岩說什麼了，不然古岩又怎麼會這個時候跟她一起回來？」

  「據林海龍報，說喬靈兒是昏迷狀態，很可能遭遇了什麼，被古岩一路送進了萬雲藥閣。」黃崇亮身邊又一個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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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雲藥閣。」黃崇亮眉頭似乎皺了一下。

  「宗主，等古岩離開之後，我們想辦法控制住喬靈兒，古岩最是在意喬靈兒，只要喬靈兒在我們手中，你讓古岩死，他都得死。」剛剛說話的人道。

  黃崇亮緊皺眉頭，片刻後道：「讓我想想。」

  然後，在幾個人的狐疑之中，一個人心事重重走了。

  古岩來到萬雲藥閣密室，就看見萬老已經回來，正在熬藥。

  「師傅。」古岩躬身施禮。

  「啊，你回來了。」萬老似乎並不驚奇古岩的回來。

  「師傅，請你救救喬靈兒，她不能死！」

  古岩言語懇切，看向萬老。

  萬老一邊熬藥一邊道：「這幾日萬雲宗與外敵爭鬥，死傷弟子無數，人的命啊，其實是很脆弱的。一連幾天我這萬雲藥閣的藥都不夠用，這不，我剛剛採藥回來，聽說外邊又死傷不少。所以啊，沒有誰是不能死的。」

  古岩聞聽，臉上立即變色，道：「喬靈兒跟他們不一樣，她真的不能死。」

  萬老感覺到了古岩微微的憤怒，依舊風輕雲淡道：「任何人都是這世間一塵埃，誰也不比誰的命金貴，所謂的金貴只是不同的人在不同人的心裡重要程度不同而已。」

  「師傅，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救活她。」古岩堅定地說。

  「為何？」

  「因為……」

  古岩也說不清為何。是啊，到底為何一定不能讓她死去呢？

  是因為自己故意一直冷淡她覺得心存愧疚嗎？是因為那日在密道中她歇斯底里的痛楚吶喊？還是因為看見了她昏迷之後眼角那一滴委屈的清涼淚之痕？

  「因為……我不能失去她！」

  許久，古岩心中想法千千萬，卻只說出這麼幾個字。

  「她若死了，對你對她未必不是一種解脫。有時候，一廂情願的對，未必是正確的。聽我的，隨她去吧。」

  萬老淡淡道。

  「師傅！」

  古岩突然跪倒在地，令萬老心中一震。這個倔強的孩子，從不曾向人屈服過，想不到今天為了喬靈兒居然下跪在他面前。

  萬老微微站起身，走到古岩面前，低頭。

  他看見古岩正抬頭看著他，眼中竟有淚花在閃動。

  「師傅！」

  古岩沒再說別的話，又是一聲師傅喊出，裡面蘊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唉，果然啊果然，一樣的倔強、一樣的痴心不改，躲不過還是躲不過。」

  萬老似乎想起了久遠的什麼往事，嘆息一聲，問道：「救她，不管今後你或者他人為此付出什麼代價，你都能接受？哪怕因此天下人與你為敵，你也從不後悔？絕無怨言？」

  古岩愣了愣，大腦中只有救喬靈兒一個念頭，以至於剛剛萬老說的話，他都沒仔細去聽。只模糊中聽見說什麼不後悔，什麼無怨言。他倔強地狠狠點了點頭。

  「罷了！善惡無道，因果輪迴。」

  萬老嘆息一聲，將古岩扶起，搖著頭朝著喬靈兒走去。

  古岩緊緊跟隨，臉上緊張萬分。

  「我剛回來已經查看過了，她體內已經沒了鮮血，血被吸光了。我只能用秘法維持她不死，若想要她醒來，一切只能靠你了。」萬老眼神複雜地看向絕世容顏的喬靈兒，似乎已經看見了今後整個神州大陸的巨大浩劫。

  「沒了鮮血？到底怎麼回事？」

  古岩想起追魂嶺的那個怪人，那般奇怪，難道下了什麼妖術吸走了喬靈兒的鮮血？但又覺得不大對勁，當初喬靈兒被她帶到玄空門的時候，她中間還曾醒來過。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喬靈兒現在的昏迷不醒，並不是那怪人造成，而是……

  古岩心中突然湧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玄空門有人暗中對喬靈兒動了手？

  「此事說起來話長，等有機會我再給你一一說清。」

  「好，那請師傅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做？」眼下最要緊的是救喬靈兒，古岩也沒有心思再顧其它。

  「古岩。」萬老忽然嚴肅的看向古岩，語重心長地道，「她能夠生還的機率很小，而且……」

  萬老似乎也在斟詞酌句謹慎用詞，停頓了片刻，只聽萬老繼續道：「而且……很可能給你帶來你想像不到的巨大艱難和災難……」

  眼見古岩眼中充血，萬老話鋒一轉，又道：「當然，辦法是有一個，但你要做好面對一切艱難險阻的準備。也要……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什麼打算？」古岩眼眸閃動。

  「可能你窮其一生也沒能救了她，還因此你成為了天下人的死敵。又可能你救活了她，而你，卻不得不隱姓埋名遠離她而去，只能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孤獨殘生，而她對你所做的一切，全然不知。你苦盡一生救來的想要擁有，卻可能是另一種不可言語的徹底失去。」

  萬老說到這裡，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疼惜的神色，看向古岩：「你還年輕，大好前途在等著你。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我也不著急你的答覆，現在我幫你維持她不死，你慎重做出選擇，到時，我會尊重你的任何選擇，並全力以赴。」

  「不必考慮了！」

  古岩面沉似水，嘴角抽動，若是苦盡一生救回來的愛人，卻不再屬於自己，那這種救又算什麼？

  他的心，在滴血。

  他這次已經感受到了失去她的滋味，若是再來一次，他只怕會萬念俱灰，痛不欲生！

  然而，可是！

  他依舊斬釘截鐵道：「不必考慮了，我現在就答覆你。我要救她，全力以赴，就算整個世界與我為敵，只要她能夠活過來；就算她醒來不認得我，只要她能夠快樂一生。」

  「這，便是愛、便是愛的偉大力量嗎？」

  萬老目光閃動，在古岩周身上下看了十幾遍，沉聲道：「那好，我將全力以赴負責她不被人所侵擾，剩下的，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