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她心碎的聲音（五更

  子航沖瑞雪淡淡一笑，轉過目光深情看向豆丁，大手輕撫她臉頰，似是自語，又似是回答瑞雪的問題。

  

  「豆丁，還記得在野山村，你專門為我而跳的那支舞嗎？」他的聲音是如此溫柔，如此親切，如此深情，「當時的你，跳的舞蹈，正是綻放，是你內心豐富世界真實的第一次綻放。」

  撫在她臉上的動作愈加溫柔，聲音不急不徐的繼續著：「雖然當時你的舞姿沒有在新陽那場晚會上表現得那麼流暢完美，但我真切的卻覺得，那是我一生中看過最炫美的舞蹈，雖然那時的你，沒有華麗的演出服，沒有動人的音樂，沒有萬千觀眾矚目，但我卻看到了最完美，最真實，最可愛的你。」

  男人說到這裡，聲音終於哽咽起來，眼裡蓄滿了激動的淚，大手寵溺的輕揉著她腦袋，唇角含笑：「那時的你，雖然一顆腦袋毛絨絨的，像沒人打理的鳥窩，讓人看著就揪心的疼。」

  深吸口氣，緩了緩內心的激動情緒，看豆丁的目光越來越溫柔，子航繼續以這種語速敘述著：「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要好好疼愛你，守護你，不再讓你承受半分磨難，可惜，無論我怎麼努力，你都不肯跟著我一起出山。」

  他像說書一樣，把他和豆丁之間兒時相處的半年裡，發生的點點滴滴，全部敘述出來。

  聽得瑞雪淚流滿面，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無所不能的豆丁姐，兒時竟然在那樣惡劣的環境裡，過得那麼艱苦。

  隨著子航的講述，禹殤內心懊悔不已，為什麼當年守護在豆丁身邊的不是自己？為什麼自己沒有像子航一樣，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守護她，陪伴她？替她教訓那些敢欺負她的小孩子？

  豆丁也被子航講述的，他們之間所共同擁有的過往深深震撼了，她雖然一直有種忽略了某些事情的感覺，但因為覺得不影響自己的生活和事業，就沒當回事，如今聽他說來，她才知道，原來，這並非不重要。

  只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太重要了，重要得她不想失去，所以才會把他忘記，否則，她又為什麼忘記他？

  她的目光從瑞雪和禹殤身上轉到子航臉上，入眼的是那深邃澄澈的目光，這個目光，莫名的對她有著無法言喻的吸引力，尤其是，當他眼底里流露出濃濃深情的時候，豆丁的心像被琴藝高手撥動了某根弦一般，顫動得厲害。

  她狠狠咽了口唾沫，強行讓自己冷靜點，卻還是忍不住怔怔的問：「你，講述的，是我們之間的過去？」

  「是。」子航鄭重的點頭，大手珍惜的捧著她的臉，安撫的說，「豆丁，子航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守護你，寵愛你，讓你快樂。在我面前，你完全不需要擔心你的秘密會被傳揚出去，因為我知道的比他們更多。」

  豆丁怔怔的點頭，又艱難的搖頭。她心情複雜的看著這個男人，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遠離他，一定要遠離他。可偏偏，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她的心卻好痛，痛得厲害。

  她知道，自己潛意識裡是依賴這個男人的，是不想失去他的，否則，她不可能讓他一而再的這樣靠近自己，這樣跟自己親近，更不可能當著他的面，毫無顧忌的跟瑞雪聊天，不知道為什麼，在潛意識裡，她對他是絕對信任的。

  豆丁咬咬牙，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可內心那個遠離他的提醒，卻讓她心疼得不知所措。

  她艱難的搖頭，痛苦的吐出一個字：「不。」

  「豆丁！」眼看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那熟悉的複雜眼神又出來了，明明是喜歡他的，明明是想要靠近他的，可那眼底里卻閃爍決絕的表情，口中痛苦的吐出那個他最不想聽到的字，子航擔憂的輕喚著她。

  看著那晶瑩的淚，在她眼眶裡打轉，子航情不自禁伸手，想替她擦掉那淚，希望她能忘記令她恐懼的東西，徹底的開心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靠忘記些什麼來勉強獲得快樂的心情。

  豆丁明明很想等著那隻大手伸過來，可卻在大手快接觸到她之前，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閃開了：「不要碰我。」

  四個字脫口而出，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怔住了，豆丁吐出這四個的瞬間，仿佛聽到心碎的聲音，她愣愣的看著他。

  子航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她閃開的小臉，離他的手不到半寸，只要再前進半寸，就可以繼續自己內心的打算。

  可他，就這樣停了下來，目光痴痴的看向她，腦海中回想起當年在狼域山脈的時候，也是這樣。

  每次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的時候，他想替她擦，都會聽到她果決的說這四個字。

  子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她卻偏偏果決的吐出來，到底，她在恐懼什麼？他想弄清楚。

  瑞雪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們兩個，真的看不明白，他們兩個之間明明都非常在意彼此，為什麼會這樣？

  禹殤那張痞痞的臉已經凝重起來，自從聽過兩人曾經經歷過的事之後，他已經知道，自己比子航差了什麼。

  在他準備要放棄希望的時候，突然發現豆丁如此牴觸子航，這讓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或許，自己並非沒可能。

  看到子航那痴痴的目光，豆丁的心，在顫抖，在抽搐，痛得她幾近窒息，她緊咬住雙唇，努力忍受著來自心底深處真切的痛，她不忍看到如此難過的他，可她真的不能跟他有任何關係，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往了下掉。

  啪嗒，啪嗒，啪嗒嗒……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掉在她身上，傳來這樣輕微的聲響。

  這樣的聲音聽在子航耳里，他知道那是她心碎的聲音，已經不再懵懂無知的他，可以讀懂她眼神里的含義。

  聽到她心碎的聲音，就像是有人用最堅硬的鐵錘，一下又一下敲打著他的心一般，疼得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