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不是掃把星

  子航聽到說話聲，那緊張的意識這才從豆丁的身上收回來，看到躺在地面狼狽慘叫的村長，少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無視天空中瓢潑的大雨，上前一步，訕訕的說：「村長大叔？怎麼是你？」

  說著，伸手就要去攙扶地上的村長，可村長剛才被少年那身手嚇倒了，看他靠近，忙拖著疼痛的身子，快速後退：「你不要亂來，大叔我是為你好，你可不能再打大叔了。大叔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你摔打。」

  子航一聽，無奈苦笑：「大叔，抱歉，剛才你什麼話都不說，拉著我就跑，我以為是什麼壞人，對不起啊。看，地上都是水，你這樣坐在地上，衣服全部都打濕了，小心身體受不了，會生病的，讓我扶你起來吧。」

  村長看少年不像是裝的，於是小心翼翼伸出手說：「少年郎，你說話算數哈，千萬不要再摔大叔了。」

  子航苦笑，伸手拉起村長：「不會，剛才只是個誤會，還請大叔不要跟小子計較，小子在這裡跟你賠禮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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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終於沒有少年的聲音，豆丁慢慢冷靜下來，身子無力的順著房門滑向地面，就勢坐下，雙腿捲曲，雙手環在腿上，頭擱上去，看著空蕩蕩的家，心裡一陣酸楚，眼淚像外面瓢潑般的大雨，嘩嘩的流下來。

  頭深深埋進臂彎里，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嗚嗚的抽泣著，在外人面前，她像個沒心沒肺的人，整天笑呵呵，仿佛不知愁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到雷雨天氣，腦海中就會重現姐姐和媽媽離開自己時的悲慘場景。

  每次回想起那些場景，小丫頭就像丟了魂似的，無力又無助。她可以用無知無畏欺騙所有人，卻欺騙不了自己，無論平常怎樣幸福美滿的跟「家人」一起生活，只要雷雨天到來，她就會被打入原型。

  一個無助的小女孩，一個孤苦無依，沒人寵愛的女孩，一個想逃離這片悲慘地，卻不敢輕易走出大山的孩童。

  夏天的雷雨天，來得快，去得也快，當風平浪靜的時候，豆丁也已經收斂起內心的酸澀苦楚，恢復了古靈精怪，活潑快樂的小天使模樣，從地上站起，胡亂的抹了抹眼淚，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欣喜的對著堂屋裡說：「爸爸、媽媽，姐姐，豆丁回來嘍，這次豆丁收穫可大了，采了許多好東西呢。」

  豆丁一邊說，一邊提過身邊的背簍，把裡面一樣樣東西分門別類的擺在餐桌上：「看看，這都是豆丁的功勞呢，爸爸媽媽姐姐，你們說，豆丁厲害不？來，給豆丁一個獎勵，親豆丁一下。」

  說著，她分別跑向餐桌的另外三邊去，把自己的小臉湊過去，然後空氣中響起了啵啵啵的親親聲音，當然，這聲音，是通過豆丁用語發出來的，就算此時窗外有人偷看，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另一邊，子航被村長拉回到自己家裡，嚴肅的對他說：「少年，你也太膽大了，這樣電閃雷鳴的天氣，你也敢到豆丁家門前呆著。不是大叔嚇唬你，打雷下雨的時候，千萬不要靠近豆丁，那丫頭會帶給你厄運的。」

  子航原本還對自己摔了對方一跤而不好意思，可現在聽到村長的話，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寒氣逼人的說：「大叔，你怎麼能這樣說，豆丁還是個只有幾歲的小孩子，你們這樣，會讓她幼小的心靈上產生陰影的。」

  村長沒想到子航會這樣跟自己說話，他也懶得理會他，臉色同樣陰沉下來：「你要是嫌自己命太長，可以不聽。」

  說著，起身，頭也不回的進屋，換下被雨水濕透衣服。子航看著村長離開的背影，再看離自己遠遠的大壯和他妹妹，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似的，帶著好奇與恐懼。

  少年心情不爽，轉身就要離開村長家，卻聽到大壯突然問：「你真的敢接近豆丁那個掃把星嗎？」

  「她不是掃把星。」子航聽到有人當著自己的面，就敢說豆丁是掃把星，那顆本來就擔心豆丁現在情況的心，一下子暴躁起來，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大壯，「再敢這樣說豆丁，我就撕爛你的嘴。」

  大壯被嚇得縮了縮脖子，隨即覺得這樣認慫，不像男子漢，於是向前跨出一步，硬著脖子，漲紅著臉反擊：「她本來就是，就算我不說她也是掃把星，你個不識好歹的小白臉，要不是我老爹把你拉出來，現在的你……」

  「大壯，不要亂說。」大壯的話還沒有說完，換了衣服走出來的村長厲聲大喝。

  大壯被父親的聲音嚇得退了下去，低著頭，不敢看父親一眼，只有口中低聲嘟囔：「本來就是，哼！」

  村長沒在意自家兒子說些什麼，看向子航說：「少年，之前你讓我們幫你建的房子已經建好了，今天回來，你有進去看看嗎？如果滿意的話，你答應我們的，是不是也應該兌現？」

  子航心中冷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淡然的說：「放心，我驗了貨，會立即把答應你們的都給你們。」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村長家，直接往豆丁家方向走去。

  身後，村長冷冷的說：「以為從大山外進來，老子就怕了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聽勸，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老爹，你剛才就不應該把他拉出來，讓他變成豆丁娘一樣的焦炭，看他還拿什麼跟我們橫。」大壯對父親說。

  村長瞪了兒子一眼：「你小子曉得個屁，要不是看那小子還欠下我們那麼多錢，老子管他去死活。」

  說著，看了看已經放晴的天空，喃喃低語：「今天這雷雨來得真是古怪，難道真的是掃把星引起的？」

  「肯定是的。」村長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站在他身邊的大壯還是聽清楚了，「你看那個從山外來的小子的模樣，肯定是跟掃把星扯上關係了，才會引起剛才的雷雨的，老爹，讓我娘以後還是不要再給她送飯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