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決定

  「餵你……」

  「你敢……」

  「韓棄！這裡是殿下閨房……」

  「你敢闖？！」

  門外聲音隨著毫不停留的腳步聲以及呵斥聲傳得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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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隨後「哐啷！！」一聲。

  門被用力推開。

  「啊！！」

  一聲尖叫，就看到床上被子一下掀開遮住整個身子的飛弦蘇格蕾，只露出絕美的臉，久違的亮晶晶看著他嗔怪。

  頭髮好像沒梳洗但除了略微有些凌亂卻依舊光亮柔順即便。

  即便略微凌亂，也有種慵懶的美。

  尤其配合她亮晶晶瞪著進來的閃光光皺鼻子的此時下。

  更顯得可愛的萌……

  可我管你萌不萌？！

  韓棄看都不看她，直接拿起床上的大毛熊玩偶朝著飛弦蘇格蕾砸過去！

  「你到底走不走！已經開學了還鬧嗎？！」

  飛弦蘇格蕾下意識躲閃，「啊」的輕叫一聲。

  轉頭咬著嘴唇看著他。

  韓棄咧嘴，雙手抓著毛熊直接又砸了一下。

  蕾安娜皺眉站在門口看著，半響關上門，轉身對著已經圍過來要拔劍的護衛們揮手。

  面面相覷的護衛，在蕾安娜臉色撂下後，默默撤離院子。而蕾安娜看看門口方向，搖搖頭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支著下巴無奈嘆息。

  嘆息屋內的。

  閃光光，亮晶晶。

  ——

  那麼此時的對峙從何說起呢？

  沒什麼從何說起的。

  很直接的原因就是，自從那天和伊芙婕琳娜告辭之後，對方表示他隨時可以離開。是蕾安娜和他說你要是感念我們殿下一直對你不錯的份上，身為一個男人，拋開棄兒身份，你得哄，你得等……

  什麼你說已經哄完了？！

  就靠著門口說幾句都沒直接對話就叫哄？！

  好算你了。

  那你得等。

  你得給台階下。

  開玩笑我們飛弦殿下神賜大陸三大美女殊榮，花冠帝國皇儲！

  未來的女皇陛下。

  你不給台階？！

  你就這麼隨意對待？

  像話？

  怎麼也得等幾天吧？

  好韓棄說我等。

  沒說不等吧？

  不過幾天？

  三天？！

  好我等。

  每天都來，說幾句，聊幾話。

  然後偶爾去做事，去和蒂芬妮談談運送什麼類型特長棄兒過去。又帶些什麼資源。

  布拉布拉的。

  這是正事。

  結果說好三天。

  三天之後又三天。

  三天之後又三天！！

  已經九天了大表姐！

  龍城一秒鐘幾十萬上下你耽誤我大事了你！！

  還扮宅女每天窩在屋裡床上門都不出飯菜都擺門口！

  搞咩啊你？！

  「起來！穿衣服！走！！」

  韓棄毛熊砸她身上，不理她亮晶晶的皺眉，指著她平靜開口。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髮，疑惑打量他：「穿衣服……你怎麼知道我需要穿衣服？」

  韓棄點頭：「不需要嗎？」

  飛弦蘇格蕾語氣一滯，抱著毛熊低頭擺弄，輕聲開口：「我說了，不回去了。要好在這做皇儲。為了以後登基做準備。」

  韓棄吸了口氣，輕笑蹲下，微微仰視看著床上的亮晶晶飛弦蘇格蕾：「還沒玩夠？」

  飛弦蘇格蕾不解：「玩？」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髮，亮晶晶直視韓棄：「我是認真的。」

  韓棄和飛弦蘇格蕾的亮晶晶對視，看著她的眼睛，就這麼看著。

  許久之後，韓棄輕聲開口：「飛弦殿下。」

  飛弦蘇格蕾嘴角翹起：「韓棄城主有話說？」

  韓棄吸了口氣，彎起嘴角，手輕輕拽著毛熊玩偶的短腿。

  「你信不信，我在你家床上打你？！」

  沒等飛弦蘇格蕾回應。

  韓棄一把搶過毛熊沒頭沒臉直接狂暴砸下去。

  而外面蕾安娜下意識站起，卻又表情怪異坐下。

  「啊！」

  「我讓你走！趕緊給我走！！快點走！！！」

  「你別打我了~」

  「快走！！快穿衣服走！！快點給我走！！！」

  「再打我還手了！！！」

  「我讓你還！！我……讓你……還！！」

  「啊！！」

  蕾安娜彎起嘴角，偏頭嘆息笑了。

  而屋內。

  韓棄咬牙已經用被子將整個飛弦蘇格蕾捲起，只有頭髮和腳還露在外面。

  「長得高是吧？！被子遮不住是吧？！」

  韓棄一邊卷一邊咬牙叫著。

  捲起一個粽子之後，直接推到地上。

  「嗯……」

  一聲悶聲叫聲響起，被子掙扎。

  韓棄拿起毛熊繞過另一邊，繼續砸。

  許久之後，掙扎的粽子不動了。

  「呼……呼……」

  喘息的韓棄舉著毛熊也沒落下，隨手丟到一旁。

  蹲下推推粽子。

  粽子動了幾下，隨即繼續安靜。

  可最終，話語還是傳出來。

  哪怕只有頭髮露出，沒有臉就沒有表情，只有聲音。

  「我沒開玩笑。」

  「哦。」

  「我真的打算留下。」

  「呵呵。」

  「你自己回去吧。祝你龍城建設可以成功，走得越來越遠。」

  「……」

  韓棄沉默許久，看著粽子，就這麼看著。

  起身抻著懶腰，彎起嘴角點頭，韓棄單手行禮，出神看著地上的粽子，半響輕聲開口：「好。也祝你登基順利。」

  粽子似乎動了一下。

  隨後韓棄再次看著粽子許久，轉身，默默平靜邁步走出房間。

  蕾安娜在院子裡站起，看著不停留的韓棄，皺眉追著出去：「你這個棄兒真是。要麼就是被人打不還手，要麼就是直接打人逼人家走！就不能……餵你真走！？」

  蕾安娜的聲音和韓棄的腳步聲相繼遠去。

  院子裡，屋內，再次安靜下來。

  直到許久，裹成粽子的被子慢慢又動了幾下，然後，慢慢翻滾，展開，飛弦蘇格蕾葫蘆瓶完美身材穿著睡衣，躺在地板上。

  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目光眼神依舊純淨無暇只是這份純淨，似乎第一次沉陷出以往二十年從來沒有過的迷茫和惆悵。

  還有莫名的幽怨。

  儘管她自己都不懂這些從來沒出現過自己身上的情緒，到底該什麼樣子。

  慢慢起身，靠坐在牆角。

  飛弦蘇格蕾支著下巴，彎起膝蓋看著敞開的門外面的院落。

  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

  飛弦蘇格蕾下意識直起身，但轉瞬間又慢慢回落。

  不是裝，而是……瞬間她聽出這腳步聲，不是印象中的那個。

  蕾安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哎……」

  嘆息走進來。將散落在地的被子抱起，迭好放在床上。

  看著坐在那支著下巴的飛弦蘇格蕾，蕾安娜張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將迭好的被子，放在床上，就要走出去……

  「他走了？」

  聲音在蕾安娜背後響起，是誰的聲音簡直不用問的廢話。

  蕾安娜站定，轉身看著飛弦蘇格蕾出神看著毛熊玩具的目光。

  停頓片刻，蕾安娜開口：「去和陛下辭行了……這次是正式的。」

  飛弦蘇格蕾沒說話，低頭沉默。

  蕾安娜抿起嘴角，慢慢走上前，蹲下看著飛弦蘇格蕾，抬手揉著她的頭髮。

  看到的，是飛弦蘇格蕾抬頭望著自己的，平靜的眼神。

  不該平靜的事，卻是平靜的情緒……正常嗎？

  體現了什麼？

  過來人都懂。

  「我從開始就沒想過。」

  蕾安娜輕聲開口，輕輕握著飛弦蘇格蕾的手：「都沒想過我們飛弦殿下會有任何誰配得上。更別說一個最低賤連豬狗都不如的棄兒。」

  飛弦蘇格蕾扯起嘴角，歪頭亮晶晶：「現在難道就認同了？」

  蕾安娜笑了笑：「現在也沒有……」

  停頓一下，蕾安娜看著飛弦蘇格蕾：「但如果是可以讓飛弦殿下開心的男寵，註定你又不可能結婚生子和我們陛下一樣。那好像又沒有什麼需要顧忌的了。」

  飛弦蘇格蕾皺眉：「他不是……」

  「我知道他不是。」

  蕾安娜看著飛弦蘇格蕾：「但沒人信。況且是不是，你不在意，他也不會在意。」

  飛弦蘇格蕾沉默許久，別過頭髮看著門外出神。

  「為什麼……他不在意？」

  蕾安娜語氣一滯，嘆口氣沒多說。

  這就是問題所在。

  他在意男寵身份才說明他對你有朋友，同學，甚至夥伴以外的想法。

  如果不在意，說明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但現在看起來，殿下似乎是你更在意一些。

  可這些，蕾安娜需要說嗎？

  有必要，說嗎？

  就算不說……

  難道我們殿下自己，意識不到嗎？

  如果她意識不到，也不會，這麼問了。

  「真的……決定了？」

  這次蕾安娜沒再鬧，而是看著飛弦蘇格蕾，真正，也是第一次正式問她。

  而不是去找韓棄直接讓他去勸她一起回學士城。

  在她想法一直都沒覺得飛弦殿下真的沒想回去，小女孩賭氣鬧人而已。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

  她知道韓棄真的要走，不會再聽自己說什麼。

  她更知道，飛弦似乎是認真的，不再是賭氣。

  一直她看透的事似乎終於變成兩個當事人全都懂了。

  「……」

  飛弦蘇格蕾靜靜坐在那，不言不語，出神看著門外的院落。

  「不回去了。」

  飛弦蘇格蕾吸了口氣，看著蕾安娜。

  蕾安娜沉默許久，點點頭。

  「哎。」

  又轉回進門前的那聲嘆息，嘆息開始，嘆息結尾。

  此時蕾安娜能做的，只是默默陪著她，坐在這裡。

  很多事也真的如此，誰都解決不了，誰也沒法幫你……

  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