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這就是人的命吧

  記得初遇的時候，對方高高在上的，如同一個小公主一般耀眼。

  只是那輕輕的驚鴻一瞥，全副的身心便是被對方吸引了過去。

  「你…你好，我是蘇素素…能和你做朋友麼？」

  自己站在她的身邊，低著頭看著對方的黑色小靴子，囁嚅著不敢抬頭看一眼。

  對方是自己的同桌，是個漂亮美麗又高貴的小女孩。

  「我們不已經是朋友了麼？」對面的美麗小女孩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難道你一直沒有把我當做朋友麼？」

  對方微微撅了撅小巧的紅唇，連日來的相處，自己知道這是對方不開心的時候，所流露出來的小動作。

  好可愛！

  當時的自己，心情應該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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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啦！」

  自己連連搖頭的解釋著，漲紅著臉蛋，在驚訝之餘又有著巨大的欣喜。

  原來在對方的心目中，自己已經是對方的朋友了。還以為要更正式的說明下，才能成為朋友的呢！

  「那就好，你要好好陪著我喲！」

  對方眨巴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然後有些俏皮的笑了笑。

  「你不准死！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

  嘶啞的哭聲在此時響起，打斷了蘇素素記憶紛飛的心緒。

  場景在一瞬間轉換過來，明亮的寬敞的教室已經消失不見，周圍是一片昏暗，還有無盡的寒冷。

  但是唯一不變的，就只有對方那雙燦若星塵的眸子。

  不過此時此刻的對方，卻是淚如雨下。

  『自己…也有資格能讓她…如此悲傷的麼？』

  因為身體在漸漸失去知覺，這讓蘇素素的思維有些遲鈍，她看著流淚的少女，伸手緩緩的擦拭著對方的臉頰。

  這個動作既輕柔，又艱難。

  她想說『好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想說『對不起，沒能履行小時候的約定』，但是也沒有說出口。

  因為蘇素素既不想讓白曉笙難過，也不想讓她抱著渺茫的希望。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麼？

  蘇素素第一次品嘗到愛情的甘甜，但是卻是與子彈相伴在一起的。

  原來愛情是如同血液般鮮紅的顏色。

  她在心中想著，目光只是溫柔的注視著對方的眸子。

  在這一秒，時間對於蘇素素似乎凝固了，她艱難的說了一句：「我儘量堅持」

  「死到臨頭還在這裡演言情劇啊？嘖嘖，還是兩個女生…真是噁心的賤婊，居然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陳彬在旁邊也沒有直接開槍，而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因為他發現了讓敵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也不是單純的身體體折磨，而是從精神的打擊，要讓這個女孩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在面前死去。

  想想就沒比這個更殘忍的報復了。

  不過對方兩個女生居然會發生這種情感，這場好戲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果然這個小賤人不能以常理來衡量，不過這樣更好，讓這對畸形的戀人死在著荒郊野外，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他目露輕鬆的舉著手槍，拿著手電筒照射著兩個人的位置，然後緩緩的走到跪抱著蘇素素的白曉笙面前，然後手槍放在白曉笙的頭上。

  「……」

  白曉笙並不說話，只是把匕首從背後的拿了出來，即使是在死之前她也拉對方墊背。

  「要不是你這種賤人太危險，我還正想嘗嘗你們兩個的味道…可惜，再見了！」

  如此近距離的情況，對方手上的這點小動作自然不可能瞞得過他，在白曉笙拿匕首的瞬間，陳彬就開始嘆氣起來，然後扣動了扳機。

  如花的美貌就要化作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

  但是槍並沒響，只是發出了『咔咔』的聲音。

  而在空槍之後，卻是刀刃入體，如同布帛撕裂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彬只感到腹部劇痛不已，這是比先前的內傷還要痛苦十倍的感受。他低頭一看，卻發現一把匕首已經深深的沒入了體內，那隻拿著匕首的主人，已經將匕首連同刀柄，都全部捅了進去。

  這把匕首的刀刃雖然不長，但卻是連同刀柄在內都沒入了陳彬的腹部。

  刺了個通透。

  這是白曉笙的含恨一擊，也自然是必殺一擊，抱著必死之心的她沒有絲毫留手，因為她知道在下一秒她的腦袋就會被子彈穿透。

  這樣大的力氣，在悲怒交加下自然將匕首全部捅了進去。

  但隨之預想而來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對方的確開了槍，子彈卻沒有出來。

  白曉笙看了一眼對方槍身的側面，然後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你這蠢物，連手槍里沒子彈了都沒有察覺。」

  因為手槍正在使用的過程中，是不可能時時刻刻掏出彈夾，或者把手槍拿到眼前查看的，而非常有經驗的槍手，則是可以從手槍的重量上來判斷。

  陳彬並不經常用槍，所以經驗並不豐富，而在一時的激動間，他也沒有發覺到自己的手槍已經把子彈打完了。

  而且即使他發現了也沒有用，陳彬根本沒帶新的彈夾在身上。

  「我…好恨啊…要不是路上…開了多槍才打死那幾頭野牛，也不至於…」

  陳彬在此刻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他的臉上帶著極度強烈的怨毒和不甘心，在最後的最後功虧一簣。

  在即將手刃仇敵的時候，卻發覺手槍里沒有了子彈，而他自己卻被人捅了個通透。

  這種突發情況，即使是死掉也是不會甘心的。

  「怎麼會…怎麼會…」

  陳彬有些不甘心的抓著腹部的匕首，但是越是用力，血液就越是洶湧的噴湧出來，身體就越來越沒力氣。與那個被捅傷的手下不同，他是徹底被捅破了腹部的內臟和動脈，畢竟連刀柄都沒入了進去。

  將刀柄都捅進對方的體內，可想而知白曉笙剛才那一下是帶著多麼大的絕望，以及多麼大的悲傷和憤怒。

  大失血的情況下，也讓陳彬的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起來。

  地上直接被血液染紅了。

  因為陳彬受到的是致命傷，又沒有人給他做止血措施，他血液流逝的速度，遠遠超過蘇素素的非致命槍傷。

  「我要…殺了你…」

  陳彬往前艱難的走了一步，伸出被染紅的右手，但是伸到一半卻是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我真的…不…甘心…」

  他想大聲吼叫出來，但是到了口中卻是異常無力的聲音，四肢的力氣如同潮水般逝去，他往後栽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那個叫囂的司機…

  如果不是那兩頭髮狂的野牛…

  如果不是沒帶新的彈夾…

  如果不是被其他人擋了子彈…

  如果留個心眼不全依賴手槍…

  陳彬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覺得結果並不應該是如此的，可惜世界上的事情並沒有如果。

  他的意識和生命在漸漸的消散，但是唯一要消逝的執念依然是要殺死白曉笙。

  「這就是命吧。」

  看著緩緩倒下去的陳彬，白曉笙冷冷的笑了起來，但是眼中沒有絲毫的喜悅，只有無盡的悲戚。

  因為她知道，懷裡的蘇素素要不了多久，也會如同陳彬一樣大失血而死去。

  對方為了救自己，不惜步入生死的險境。

  白曉笙在這一刻，又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無助感，以及無盡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