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狹路相逢

  雖說皇帝已經開了金口讓衛朝顏負責建造醫館之事，但畢竟正式的旨意還沒下來，工部那邊也還沒有動作，如此衛朝顏也只能等著。

  這樣一來，眼下衛朝顏便只有等待姚子白將五彩石完好無損取出來這一件事。一時間竟叫她覺出幾分無聊和鹹魚來。不過才閒了一天，她就坐不住了。

  雖說不知道工部最後能撥多少款，又打算批那塊地來建造醫館，但衛朝顏還是決定先按自己的設想，將醫館的建造和一些需求寫下來，做成一本簡易的項目書。

  她在書桌前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休息的時候又教琥珀醫學方面的知識，亦或是寫信去昌州的蘭心醫館，解答一些那邊傳信過來的難題。她這般讓自己忙碌，倒是叫一旁的紙鳶琥珀等人有些焦急。

  「小姐，你這剛回來，何必讓自己忙成這副模樣？你瞧瞧，臉色都有些不好了。」紙鳶看著衛朝顏那張白皙粉/嫩的臉，睜眼說瞎話。反正只要能讓她家小姐多歇息會兒，讓她說鬼話都行！

  一旁琥珀也點頭：「師父，你這般著實太耗費精力了。你說過，人若是過度疲勞，現在沒問題，將來也會有問題的。你自己說過的話，莫非自個兒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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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朝顏聽他們像唐僧念經一樣念叨自己，寫完最後一個字，她將毛筆擱在一旁，然後站了起來。

  「好了，這些話我看你們也憋了好幾日了吧？放心吧，醫館的方案我已經寫完了，這會兒就聽你們，好好休息一番。」衛朝顏衝著兩人笑了笑，「回京後，一直都沒空去外頭走動。如織那邊我也還沒空去瞧，都回了京中了，也只能遣人送信來往，多少有些不像話。」

  紙鳶聽衛朝顏這意思，立馬就明白過來：「小姐這是要去瞧陳夫人？」

  衛朝顏點了點頭：「是啊。如織生了悟兒以後，身子骨一直都在調養中。她生產之時我也不在她身邊，沒能幫上什麼忙。如今我回來了，理應去看看她。」

  「也是，我瞧陳夫人也惦記著小姐呢。」紙鳶連忙去幫衛朝顏拿要換了出門的衣裳，嘴裡沒停，「自從小姐回來，陳夫人都已經遣人送了好幾回東西過來，好像生怕小姐在寧王府里吃穿用度上吃虧似的。」

  說著，紙鳶自個兒都笑了，衛朝顏也露出了笑顏。

  「好了，走吧。」衛朝顏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琥珀說道，「今日你也跟我一道去陳府認認門，認識一下陳夫人。她是我在京中為數不多的朋友。」

  琥珀愣了下，隨即連忙跟上。心裡頭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隱隱有些想哭。雖說這些日子她已經全然知曉衛朝顏的性子，更知道她應下的事就沒有反悔的，也知曉她收了自己這個徒弟，就真真兒地將自己當自己人看。可……可琥珀心裡頭總還是惦記著本分，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也怕觸了寧王的霉頭。

  可這會兒，衛朝顏卻連自己在京中的好友都要引薦她認識，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她正兒八經收來的徒弟，要跟在她身邊一輩子似的。

  琥珀心下很是不確定，若是十年之約到了，自己真的捨得離開師父嗎？

  一想到這兒，琥珀鼻子就更酸了。她低著頭，不敢叫人瞧見。快要穿過花園時，她的心情才平復一些。

  「表小姐，這花兒是衛姑娘喜愛的，王爺特意叫人在這兒種了許多，你摘了被發現的話……」

  前頭傳來婢女的聲音。

  紙鳶耳朵尖，立馬道：「小姐，是表小姐身邊伺候的婢女。」

  表小姐？琥珀有些驚訝。她進了寧王府這幾日，還沒從任何人嘴裡聽到過表小姐。這府里居然還有另外一個女主子，可是卻又好像很沒有存在感……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聽到俞千言的聲音傳來：「摘了又如何？！難道我想要一朵花，還摘不得了？她衛朝顏要是這般小氣，我摘了一朵花就要找我算帳，那就儘管來找我算好了！」

  衛朝顏臉上還不出什麼情緒，但眼底卻透露出幾分無奈。

  倒是一旁紙鳶很是岔岔然：「這個表小姐還真是有意思，怎麼總是這麼針對小姐？小姐與她甚少打交道，也不知怎麼就得罪她了，她第一次見著小姐就十分不客氣，如今背後還要損人。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紙鳶。」衛朝顏輕輕警告了一句，讓她不要逞嘴舌之快。紙鳶雖立馬閉了嘴，可眼神里透著股倔強，看起來依舊對俞千言很不滿。

  一旁琥珀有些迷茫，倒是衛朝顏對她解釋：「不必擔心，表小姐性子嬌一些，咱們不與她碰面便是。」

  衛朝顏實在是不想同俞千言廢話。畢竟俞千言的狀態，可不像是一個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人。若是遇上了，只怕沒說上兩句話，又要針尖對麥芒了。

  眼下沒碰面，衛朝顏還能當做沒聽見，若是碰上了對方還出言不遜，衛朝顏可不會慣著她。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衛朝顏特意拐向左邊的小石子路，稍微繞一些去府門口。

  可不是冤家不碰頭，偏偏這時候俞千言也從那堆花景兒里走出來，不遠不近地就瞧見了衛朝顏。

  見衛朝顏裝作沒看到自己，俞千言頓時覺得心中有一股火在往上冒。

  「我可真是不知，這府中竟還有眼瞎之人。」俞千言陰陽怪氣開口，卻是對著自己的侍女說，「見著人也不知道打招呼，你說這樣的人是怎麼配進咱們寧王府的？」

  俞千言聲音不小，就是故意想要衛朝顏聽見。

  衛朝顏這會兒頓下腳步，看了眼紙鳶。

  紙鳶心領神會，立馬道：「小姐，咱們好些日子沒有回京城了。怎麼寧王府上聽著像是養狗了？犬吠得聲音還挺大，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它是個畜生。琥珀，你可聽見了？」

  琥珀連忙道：「聽見了。那狗叫聲如此之大，只怕是想要博取主人的注意罷了。」

  「如此看來，倒是不如養貓了，好歹安靜些。」衛朝顏溫溫柔柔接了這麼一句。

  不遠處，俞千言眼瞧著就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