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兵馬司憂

  「幹什麼的？！」

  衛朝顏才剛一靠近，兵馬司門口的守衛立馬就攔住了她。表情凶神惡煞的，仿佛衛朝顏想做什麼似的。

  衛朝顏看著守衛，倒也不怕，只暫時站定不動，然後說道：「我是來找人的，找秦公子。」

  守衛聽了後不耐煩道：「什麼秦公子？我們這沒什麼秦公子，走走走。」

  出門前，衛朝顏去了趟客棧的廚房，在自己臉上抹了把灰，讓她看起來臉黑了不少，一些五官都被她用了些手法，塗抹後看起來被磨平了許多。現在整個人看起來，美貌度下降了至少一半，守衛都沒將她看在眼裡，更沒發現她其實是女扮男裝。

  衛朝顏不肯走，道：「守衛大哥，我真的是來找人的。那位秦公子與我約好了，讓我來兵馬司尋他。」

  說完，衛朝顏忽地上前一步，快速從手裡拿了個什麼東西塞進守衛手裡，低聲道：「大哥，行個方便。就幫我進去通報一聲，問問那位秦公子在不在。」

  衛朝顏深深看了守衛一眼，守衛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銀子重量，臉上終於能看到點笑意。他快速將那銀子收進腰間的口袋裡，嘴上道：「行吧，我就進去替你通傳一聲。若是沒有這個人，你就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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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衛心裡頭覺得，這一趟其實就是跑個無用功，這兵馬司有沒有以為秦公子，他難道不知道麼？

  不過他也有些拿不準，是不是兵馬司里哪位大人出門在外用了化名，見衛朝顏堅持，又看在銀子的份上，他去跑一趟也不礙事。

  守衛一路進了兵馬司的議事廳，此時此刻，議事廳內，青州兵馬司的馮尚書正在同兵馬司里幾位將軍在交談。

  守衛報告了一聲，在馮尚書示意下，開口道：「馮大人，外頭來了個小子，說要找咱們兵馬司的一位秦公子。屬下回過他，沒有秦公子，可是對方堅持稱秦公子讓她來兵馬司尋他。屬下怕是哪位大人或將軍的化名，於是前來通傳。」

  在場的人都面露疑色，紛紛看向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迷茫。

  馮大人見狀邊說：「沒有什麼秦公子，他應該是搞錯了。」

  守衛立即抱拳：「屬下這就讓他離開！」

  說完，守衛轉身就走，剛邁出去兩步，馮大人突然叫住：「等等！你剛才說的是秦公子？」

  守衛愣了下，點頭：「是。」

  「哪個秦？」馮大人又問。

  守衛這下有些懵，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馮大人沉吟片刻，對他道：「這樣吧，你讓他進來，帶他去偏廳候著。我這邊結束後，再去見他。」

  守衛不知道馮大人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但上頭的事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多過問的。他立即領命，離開了議事廳。

  他一走，屋子裡便有人開口：「馮大人，可是那人有什麼蹊蹺之處？」

  馮大人看著他們，臉色嚴肅了不少，道：「秦姓本就不多，基本聚集在京城以及附近之地，今日突然來了這麼一個人要找秦公子……」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早先接到了消息，說是京城裡有好幾位大人物都出了京城，其中就有寧王秦炤和卞王秦馴。這兩位，可都是皇子。」

  聽到「皇子」二字，在場的人都紛紛變了臉色。

  當即有人說：「皇子那肯定是向著皇帝的，若是來的是別的什麼大臣，咱們還能拉攏或是威脅，若是來的是皇子，那肯定是要端了咱們青州兵馬司啊！」

  立馬有人附和：「是啊！咱們雖然將青州攥在了手裡，可消息也不是一丁點不能透出去。萬一是那狗皇帝知道了消息，特意派了他兒子來咱們這兒徹查……」

  後面的話那人沒說，但是其他人都知道是什麼下場。

  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這些年都有賄賂，有貪污，甚至手裡有人命，根本不經查。

  更重要的是，他們兵馬司已經徹底將青州知州府也掌控在了手裡，連青州的知府大人都和他們是一夥兒的，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先別慌，若來的真是皇子，也得看看是哪位皇子。」馮大人打斷了他們，試圖安撫，「若來的只是卞王秦馴，那咱們還是有轉圜的餘地。卞王一向帶人溫和，人也好說話，咱們把表面上的事兒做得漂亮些，想必能矇混過關。」

  「可若來的是寧王呢？！」馮大人話音剛落，就有人嚷嚷起來，「寧王可是出了名的煞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又基本是在軍營里長大，對軍隊的事可是門兒清。」

  也就是說，他既不好糊弄，也不好相處。

  有人接著道：「是啊，要是來的寧王，那咱們可就有大危機了！你們難道沒聽說過那寧王的『豐功偉績』？」

  所謂的「豐功偉績」，都是寧王這些年在坊間的傳聞。

  傳言，寧王八歲時，個子還像個小豆芽呢，但出手已經是狠辣非凡。他身邊伺候的一個太監，從他出身就跟著伺候，就因為不小心養死了他養的一隻貓兒，居然就賜了杖斃，絲毫情誼都不講。

  又傳言，寧王十歲入軍營，初入軍營之時，一次紮營之地有野狼突襲，他一人與狼搏鬥，最後直接割了野狼的喉嚨，還飲了那頭狼的血。從此之後，軍營里再也沒人敢瞧不上他。

  還有傳言，有敵國女暗探潛伏在他身邊，整日裡小意溫存，照顧著寧王的日常起居，對寧王生了感情，一次細作該做的事都沒做。可被寧王發現身份後，竟毫不手軟地殺了。據說，屍體在寧王府里吊了三天，就是為了殺雞儆猴，叫其他人不能再生一點異心。

  ……

  種種傳聞加在一起，已經將寧王這個人塑造得極其有血有肉，而且是閻王爺程度的。

  所以在場的人聽說來的有一定機率是秦炤時，便有些坐不住了。

  「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馮大人盡力穩住人心，「現在他還沒出現，不一定就已經到了。再說了，不是還有一半可能是卞王麼。等我待會兒去見了來的那個人，或許就能知道是誰了。」

  馮尚書的話稍稍起到了作用，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不少。

  散會後，馮尚書二話沒說，直接去了偏廳。

  一進偏廳，便見來者正坐在椅子上，優哉游哉地吃著手邊果盤裡的蜜餞。

  馮尚書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聽說，你是來找秦公子的？」

  「是。」衛朝顏答道。

  馮尚書又問：「那秦公子相貌如何，性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