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等會再死

  電話那邊的語氣有幾分抱怨的味道。

  「你還不打算回來嗎？有好幾批貨等著你呢！咱們的地盤越做越大……你這樣撒手撤退留我一個人，我搞不定啊！！」

  白髮少年眼神遊移，似乎整個人處於神遊太虛中。他漫不經心的說：「恩，我知道了。」

  旋即就要切斷電話，那邊的人著急的只說出：「誒誒誒，別掛——」幾個字眼……

  掛斷電話後的少年，依然望著天空。

  卻覺得眼眶沒來由酸酸的。

  他下意識的拿起手邊的報紙放在了臉上，擋住了自己的臉，報紙下的秀美面孔上，寫滿了悲愴和痛苦。

  緊咬著牙關，想讓自己放鬆點，但是做不到，心痛的接近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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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痛苦的摸著心臟，輾轉反側精神無限壓抑。

  她被埋了……

  埋了……

  她已經死了！！！

  畢玄！！！！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什麼。

  也不用期待了。

  她。

  死了。

  死了啊！！！

  是啊。

  她，已經死了。

  拿開臉上的報紙，少年伸出手，白皙的手在陽光下接近透明……

  小白萌躲在牆頭遠遠看著，很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電話後那藍孩紙就看起來怪怪的，咦？眼角有淚水，他在哭？

  小白萌更不解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為什麼躺在那裡，似乎生不如死，表情如此悲傷。

  白髮少年伸手，手掌在天空中虛空一抓，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最終什麼也無法抓到。

  捂住心臟的位置，精神愈發混躁緊繃。

  痛苦嗎？

  不知道。

  只是聽到那個消息，感覺整個人變得空落落的。

  小胥……徹底沒了。

  她死了。

  什麼也沒了。

  望著天空，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無限晴朗的陽光。

  只有自己。

  只剩下了自己。

  那個驕傲且喜歡大笑的傢伙，那個經常追著自己跑的傢伙，那個身為ICPO精英小組最高負責人的傢伙……

  那個……現在只活在他回憶中的人……

  認識那麼多年的傢伙，說沒，就沒了。

  我們從小學六年級認識，一直到上初中和高中，就連跳級都在一起。

  小胥兒。

  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那麼聰明，又那麼開朗，你不缺朋友……我，卻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

  你是別人眼中的天才，卻一直想去維護正義。維護世界和平。

  你說，你要做警察，你就真的在17歲大學畢業，進入了ICPO部門。

  你說到做到。

  只是……你的眼中從此不再只有我。

  我對什麼恐怖組織對什麼軍火沒興趣啊！！！

  我只是……只是……

  我只是想你的眼中只有我。

  我要你只看著我！！

  你成為國際刑警的特工，那我只能去犯罪了。

  你的地位有多高，我造的孽犯的罪就有多重。

  追著我跑的小胥兒……炒雞可愛！！

  可愛到令我無以復加，只對我火大生氣崩潰的小胥也炒雞可愛！我就喜歡你對我生氣的樣子！我更喜歡你想親手抓我每次卻狠不下心的樣子！

  你明知道8823就是我，卻沒有給ICPO官方透露過我的身份。

  說起來，就連8823這個綽號也是你給取得。

  我們認識第一天，你看著我寫的極其潦草的名字，就傻乎乎的問。

  「你叫8823嗎？」

  我當時錯愕，有人會叫一個數字名字嗎？

  你一本正經的說。

  「可是你的名字，寫的看起來就像是8823啊。」

  我低下頭，盯著書本封皮上的名字，那時才發現，我把畢玄兩字寫的太潦草了，從某個角度看起來就是

  可是……你什麼都不懂。

  直到成年，你還是不懂。

  你只是叫囂著我背叛了咱們的友誼，我在你眼中是個叛徒，是個罪人。

  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是個破壞世界和平的畜牲。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十惡不赦，我以罪為樂，我該下地獄，我不得好死。

  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只需要看著我。

  一想到四個月前那場加勒比海的飛機爆炸，畢玄整個人都感覺快要窒息而死。

  那場爆炸是你們警方策劃的，是你手下的人不小心碰了按鈕。

  你恨我恨到想弄死我。

  我啊。

  從不畏懼死亡。

  我甚至開心，我們可以一起手牽手共赴黃泉。

  只是現在，一切……

  都變了。

  糊裡糊塗的重生在了一個7歲的少年身上，重生在了一個和我名字相同的人身上，這是一件多麼「可喜可賀」的事情。

  竟然沒死？

  但是我開心不起來。

  沒了你……這個世界變得毫無意義。

  仰望天空，看著垂落眼前的髮絲，一片純白。

  白髮少年蹙眉苦笑。

  思念成災。

  頭髮變白。

  只是一切都沒了。就算我再怎麼恨你，思念你，你仍舊沒了。那樣鮮活的你，不可能出現了……

  我對給你上墳沒興趣。

  丟下我一個人，獨活在這令人厭憎的世間。

  我的小胥兒~

  空乏其身，痛不欲生。

  白髮少年從躺椅旁邊抽出了一把小刀，在掌中把玩。

  看了一眼脖間的古怪玉佛，那是別人送的，說是活佛高僧開過光的，保平安的。是上輩子就戴在脖間的，不知道重生後怎麼也跟著出現了。

  那些都無所謂。

  再死一次，是不是能和你見到呢。

  一想到能和她在地獄見面，也令人開心呢。

  看著自己纖細的血管清晰可現的細嫩手腕，少年撇撇嘴，反正你本來就是個植物人，我就算自殺，也只是幫你歸西而已。

  拿著匕首的右手，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

  聽別人說，血液慢慢流出的感覺很爽的。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你有病嗎？」

  有人那麼問。

  是一道奶聲奶氣，極為稚嫩的嗓音。

  白髮少年停住手，扭過頭，順著聲音來源處望去。

  「——」

  牆頭趴著一個茶色的腦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納悶的光。

  瑤鼻挺翹。

  小嘴紅潤潤的極是可愛。

  表情特呆萌。

  看長相，小姑娘約莫5歲左右。

  「你等會再死。先回答了我的問題。」

  小白萌對一個小孩紙為什麼自殺不感興趣，反正他一頭白髮，剛才又跟痴呆似的掉眼淚。

  一定腦子有病。

  小白萌趴在牆頭，指著要自殺的白髮少年毫不遲疑的問，「你為什麼自稱你又為什麼那麼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