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而並非是慕衍琛，你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我很好。」

  喬雲嫤抬頭看了眼灰暗暗的天色，雨滴，落在她身上。風，吹得她有些冷。也是，在這麼高的地方，沒有遮擋，總會感覺到冷意的。

  真的，她很好。很快，就不會再痛了。

  「晚晚，其實我很羨慕你。」

  因為，你和顧斯城，即便有過傷害，卻依舊能憑著那心中的愛努力去相守。我也好想，有一樣這種的愛，即便有恨，也能用愛會化解。但後來我才知道，一個人是代替不了兩個人的。一味的努力，在他人看來，不過只是你一個人的自導自演。戲，該散場了溲。

  「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找你。」沐之晚雖然認識喬雲嫤的時間不長，但彼此之間，也算是知己。從她說話的語氣中，沐之晚似乎察覺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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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祝你幸福。」

  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恧。

  「雲嫤……」沐之晚心驀然一緊，想說出的話還沒來得及，對方就已經把電話掛了，回撥的時候，對方正在通話。和誰通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時，車上插播的一則新聞，讓沐之晚手中拿著的手機滑落。

  「快，去喬家！」

  「喬家，在昨天已經被查封。」Lay不快不慢回道，聽著正在插播的新聞，神色也變得凝固。

  喬家，被查封了。那現在，雲嫤會去哪兒？眸光一顫，沐之晚想到了什麼，聲音中帶著顫意——

  「喬氏，快去喬氏。」

  剛才那風吹的聲音，那麼空蕩，像是在高樓頂端才會有的聲音。

  ……

  「喬氏董事於凌晨死於獄中，據警方闡述，不排除自殺或是身體疾病因素……」

  陸筱語看到電視上插播的新聞，不敢置信。無緣無故，怎麼會死了。

  難道是……不，慕衍琛不會這麼做的，他明明說過，只要讓喬家的人受到懲罰就夠了。喬氏如今倒閉，喬家被查封，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而身邊坐著的慕安妮，因為之前顧斯城的話，而讓她整個人都陷入悲痛之中。對於這則新聞，她聽了很想笑，但終究笑不出口。

  她做到了，欠她的，欠慕家的，都一個個用命還了。只是為什麼，原本以為得到一切的她，如今卻得不到最想要的，最愛的男人。

  ——為什麼，喬世安會死？

  面對陸筱語的疑惑，慕安妮眼睛中淡下了光，漠漠道：

  「新聞不是說了麼，也許是自殺或是……」

  ——我知道不是，告訴我，是不是你們做的！

  慕安妮也不打算再說什麼，選擇了沉默。

  而當意識到身邊的女人起身要出去時，慕安妮猛然回過神，三步並兩步上前拉住陸筱語的手——

  「筱語，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去問清楚。

  問清楚，招誰問清楚？慕安妮心裡一慌，哥哥在房間裡，從中午開始就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他。也就是，現在這消息，他可能還不知道。

  「你不能去！」慕安妮使勁把女人拽回來，因為用過了力道，陸筱語的身子踉蹌一下，跌落在床上，抬頭，眼睛裡都是不解與錯愕。對上慕安妮有些慍怒的臉色，一時間，像是猜到什麼。

  「筱語，我知道你雖然不會說話，但你能看得穿很多人的心思。包括我和哥哥，我不管你現在要去和哥哥說什麼，我都不能讓你出去。」

  慕安妮想，她不過就是害死了一個該死的人，有錯麼？喬世安在牢里，是自己死的，根本不會有人會懷疑是他殺。

  陸筱語瞳孔緊縮，因為，她從安妮的目光中，看到了惶恐。

  ——安妮，和你有關，是不是？

  果然，慕安妮就知道，陸筱語會猜到。但是，知道又怎麼樣！喬世安該死！

  「是，是我讓監獄的人做的。可是，若非是她喬雲嫤用我媽媽的遺物侮辱我，我又怎麼會去要她父親的命！是她害死了她父親，我不過是，還給她而已！」

  慕安妮從不認為自己做錯，喬世安本該死，但哥哥似乎只想讓他在牢里度過餘生。她不甘心，憑什麼能讓喬雲嫤留有一個念想。她沒有了父母，也要讓喬雲嫤嘗嘗，痛失父親的苦。

  這一次，陸筱語徹底定在了原地。

  慕安妮眼中的猩紅一片，讓她看了心寒，心顫，心驚。

  原來，這個時候才知道，她竟和一個這樣可怕的女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一條人命，被她說的，比一隻螞蟻還不堪。

  難道，她就不怕，被她害死的人，會在夜半三更時，來找她麼？！

  陸筱語做不到，做不到再多呆一分鐘。

  狠狠推開慕安妮攔住她的身子，力道不是很大，所以慕安妮也是退了幾步，看到女人把門打開，跑出去的身影。

  不，不能讓哥哥知道！

  到慕衍琛的房間不到幾米的距離，傑森從裡面出來，就看到了不遠處跑來的陸筱語。

  「傑森，快攔住筱語！」

  被傑森攔下的時候，陸筱語慌亂比劃著名什麼，傑森只是皺眉，而慕安妮已經上前拉住了女人的身子，佯作生氣，說道：

  「筱語，哥哥說了不讓任何人打擾他，你沒有什麼事就不要總是去找他了。」

  「慕先生不在房間。」

  「什麼？」慕安妮幾分愕然，怎麼會不再呢？哥哥去哪兒，傑森都會跟著，現在又怎麼會……陸筱語聽到這句話，臉色有些難看。這個時候，他會去哪兒。他知道，喬世安的事麼？

  ***分隔線***

  寂靜的墓園裡，男人凝著墓碑上連個字都沒有刻的空白。這麼荒涼的地方，這個空白的墓碑下，就藏著他的父母。當時，甚至連名字都不敢寫上，因為，怕外人打擾了他們的寧靜。

  冷家已經成為了當初的慕家，冷西爵死了，什麼都沒了。至於林婉婷肚子裡冷家的血脈，安妮說，不該留。可他，卻猶豫了。

  安妮說的對，一是彼此的仇恨太深，留不得；二是萬一這個孩子出生了，他會成為第二個冷西爵，死亡，永遠不會停止。

  但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麼？

  要冷西爵死，讓喬冷兩家付出代價，然後重新讓慕家站起來。可是，別忘了，權勢的爭鬥是永遠沒有終點的。上一輩不就是因為它而造成了這一輩的仇恨麼，他並不喜歡站在最高的地方，因為……那並不是慕衍琛想要的。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早已忘記，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小時候，是小嫤。這幾年，是仇恨。現在，都空了。

  天空依舊下著連綿的小雨，今天，是冷西爵下葬的日子，很可笑，沒有找到屍體。或許粉身碎骨，或許……

  手機微微的震動，深邃的眸子垂眸看了眼，喬雲嫤……不是詛咒他會有報應麼，如今還打給他做什麼。

  喬氏，頂層。

  喬雲嫤看著這高樓下的種種，原來，居高臨下，是這樣的感覺啊。一切，都會變得那麼渺小。那在下面的人呢？是不是抬頭看，也會覺得上方，很渺小呢？

  因為陰天，明明還未到日落之時，就已經有了夜慕微降的暗淡。

  最後一通電話，她想，若是對方掛斷，那就只好說給自己聽了。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喬雲嫤才展露了一絲絲笑容。還好，他接了。

  良久，彼此都是緘默。

  像是過去了半分鐘，對方終於傳來慕衍琛微微不耐的聲音——

  「喬雲嫤。」

  似乎像是在告訴她，再不說話，就掛斷。

  女人站在樓台邊緣，一隻手伸出去感受風的溫度。嗯，很涼，涼的讓她有些迷茫。不對，記憶中的風不該是這樣的。略白的唇掀起，淡淡道：

  「慕衍琛，我恨你。」

  慕衍琛，我恨你，而並非是慕衍琛，你有沒有愛過我。

  她還從沒對他說過這三個字，對，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我恨你三個字。

  不是因為沒有情感，而是，忘了何為情緒。尤其是，當一個人，面臨死亡時，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好安靜。周圍的一切，都像是靜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