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千里明月寄相思
2024-05-10 11:53:09
作者: 韓熙熙
清晨。
韓文昊與丹尼爾一起回到韓氏大樓前,便看到恩慧人已經快步地走出來,對著韓文昊緊張地說:「總裁,丹尼爾總裁,剛才義大利傳來消息,說剛才義大利正午倆點十分,的確潛入了攜帶了炸藥的黑道人員,目前已經被特警抓獲!」
韓文昊與丹尼爾立即驚喜地一笑,便快步地走進了韓氏大樓!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砰的一聲打開,韓文昊邊走進來邊迅速地吩咐恩慧說:「立即通知我們那裡的人,給我審!不得讓他們與任何外界接觸!」
「是!」恩慧立即應聲!
韓文昊轉過頭,命令許墨與此任輕風說:「一個小時後,放出風聲,就說義大利那邊已經審出結果,犯人已經招了領頭,在這邊,加速時間找到藏在暗地裡的黑暗組織!沈玉露的消息,藏得越深越好!」
「是!」任墨與任輕風走了出去!
丹尼爾沉思了半刻,才問默雅:「醫院的莊夫人,是由那些保鏢把守?立即通知警察局長將醫院一干人等的資料,全入資料庫!快!」
韓文昊直接說:「當時進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將醫院的一干人等,全部過濾了!」
「以防萬一!」丹尼爾再憂心地說。
韓文昊看向丹尼爾,感激之情重壓男人的胸膛內,只是說:「丹尼爾先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接著下來,是我韓文昊的家事,你無須再介入了。」
丹尼爾沉重地看著韓文昊,明白他的話,卻說:「韓總裁,不管你的內心有多大的仇恨,還是三思而後行!我知道我無力阻止,但請您切莫衝動,以免造成了可怕的後果!」
韓文昊聽了,眸光強烈地閃爍了一下,看向藍天白雲,緩緩地吩咐:「恩慧!」
「是!」恩慧走進來!
「召開記者招待會!公布世界酒店第三期計劃!還有股權轉讓書!」韓文昊緩聲地說。
「是!」恩慧迅速地走出去。
韓文昊的冷眸一閃,握緊拳頭憤恨地說:「從安娜的這件事,可以看出,他們正向我韓文昊伸出爪牙!如果我再不出手,可能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傷!今日我與卓柏均誰死誰活,聽天由命吧!這場仗,是他挑起來的!」
一隻小鳥劃破天空,傳過無聲的吶喊!
丹尼爾想了想,便還是沉默地離開了,一走出辦公室,便立即撥打了媽咪的電話!
一把黑色的槍,放在深紅的托盤中,遞到卓柏均的面前。
那個黑暗的影子,對著卓柏均沉聲地說:「今天是你報仇的最好機會!為你母親報仇的最好機會!我們要一起瓦解韓家這個靈魂人物!快!我們的時間不多!」
卓柏均看著那把黑色的槍,閃爍著冷暗的顏色,沒有一點光澤,就像地獄,緩緩地,他伸出手,拿起了這把槍,左右旋轉著,想起了潛伏多年,苦忍多年,終於能為母親報仇了,他突然一笑,笑得好高興,雙眸折射出淚光,卻還是好開心,這是一種解脫,解脫仇恨的最佳方法,就是死亡。
他的臉色一冷,仿佛看著遙遠的那方,想起那個躺在血泊中的溫宛女子,那可憐的死狀,用一雙天真與單純的眸光,來看著母親的死狀,上帝硬是要在一個天真單純的孩子面前,在他乾淨的心靈上劃上一刀,將所有的魔鬼全砸向這個可憐的孩子……
「太狠了,太狠了,太狠了……」卓柏均的雙眸凜烈地一閃,卻臉色一硬地收起槍,再哽咽地說:「媽……我去給你報仇!你終於可以冥目了!」
藍櫻坐在車內,冷靜地聽著丹尼爾的話,聽了好久好久,總統夫人的清冷雙眸,最後閃爍出一點濕潤,心裡默然地一酸,便哽咽地說:「我知道了!我現在正趕往醫院!交給媽咪!」
軍用車迅速地趕往醫院!
一輛救護車,先比軍用車再快速地駛進醫院,最後急剎在搶救大樓前,醫生與護士快速地將撞車受傷的病人推下車,急救室那邊的人接了下來,頭也沒有回地說:「快!這個病人大出血,要馬上打電話給急救室的陳醫生!」
急救科的倆名護士與男醫生紛紛帶著口罩,閃著清冷的眸光,跟著那受傷的病人走了進去。
藍櫻的軍用車也在這個時候到達!
藍櫻迅速地下車,李嬸已經聽了韓文杰的指示,出來迎接她,藍櫻邊披著雪白的披肩,邊心疼地問:「月明今天怎樣了?」
「還是不見好……老爺已經幾次心疼地高血壓,昏迷過去了……三少爺正忙著倆邊跑……」李嬸的雙眸一紅,哽咽地說。
藍櫻聽了,便嘆了口氣,苦笑地說:「韓老頭啊,韓老頭,你年年月月地折騰了你老婆幾十年,非得要現在才珍惜,姑且不念她功與過,起碼給你生了三個這麼優秀的孩子啊……」
藍櫻快速地走進病房,看著保鏢重重把守在房門外,夏顏與韓文宇,還有剛才從國外趕回來的夢涵,一起含淚地守著躺在床上的莊月明,都默默地落淚,藍櫻看著這一幕,突然感動地一笑,卻還是哽咽地走過去,說:「好了,都別傷心了,哭也阻止不了什麼事……」
「藍阿姨……」韓文宇與夢涵輕叫。
「媽……」夏顏看著藍櫻,哽咽地輕叫。
藍櫻看著夏顏,心疼地一笑,才說:「嗯……一個晚上辛苦你們了,都去休息,我有些話,要對你們的媽媽講……」
三個晚輩一起看著藍櫻。
「去吧……」藍櫻微微一笑。
夏顏他們幾人聽完,便只得沉默含淚地離開。
藍櫻輕輕地將病房門掩上,才一步步地來到病床前,看著莊月明,自己的好姐妹,正安詳地躺在床上,她的雙眸一紅,已然好久好久沒有這般相處了,沉默地坐在床邊的位置上,仿佛幾十年前那般,重嘆了口氣,才聊著心事……「你知道嗎?我剛才走進房間的時候,真的好羨慕你……因為你有那麼多優秀的孩子,那麼孝順的媳婦,在你出事的時候,為你哭泣,為你流淚……你應該滿足了……」
藍櫻哽咽,腑下頭,眼淚流下來。
莊月明依然躺在床上,好安靜好安靜睡著。
「月明……」藍櫻輕輕地握起好姐妹的手,看向她靜躺上的蒼白臉龐,哽咽地說:「你還怪我嗎?怪我當年,其實並沒有支持你,而是沉默地走掉?是的……我當年不認同你,我不認同你的脆弱,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去跪求原本那麼善良與脆弱的文佳……可是自我戀愛與結婚後,懷了寶寶,站在法國的那片天空下,我深深地明白,做為一個母親,是該多麼希望保護自己的孩子,給孩子一切……我開始痛恨我自己,當時的沉默離開,沒有給你一點支持,也沒有送你走上紅毯,讓你一個人,懷著一個孩子,牽著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走進婚姻……對不起……曾經說好,姐妹情深,同甘共苦,可我拋棄了你……我也拋棄了文佳,我其實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你們都在為愛情而付出與努力的時候,我沒有爭取……我才是那個沒有勇氣的人……」
莊月明躺在床上,仿佛好平靜好平靜地聽著。
「月明啊……為什麼要選擇死亡啊?為什麼啊?」藍櫻痛苦地哭起來說:「都已經走過最艱苦的日子,為什麼還要選擇死亡啊?文佳的事,錯也不真的在你啊,愛情……本來就是可選擇的啊。文佳也有自己的脆弱,你也有你的善良,為什麼要這樣否定自己?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三個可愛的孩子,他們是這樣這樣的愛你,你忍心丟下他們不管嗎?」
莊月明的臉色開始泛起了微弱的紅潤。
「月明……」藍櫻再疼心地輕叫著:「我是愛過韓致忠,因為他那個時候,真的好帥好帥,那麼一個人,雖然好討厭站你的面前,卻用不經意的關心,就能打動你……我記得那一年,我想吃核桃,想盡辦法,弄也弄不開,那個時候,那個死老頭走進來,話也沒有說,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便將核桃放到門縫裡,輕輕地一關,那核桃就碎了……」
莊月明好安靜地聽著。
「你說這樣的男人,誰不喜歡啊?你喜歡也沒有錯啊……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力啊……你追求你生命中的幸福,有錯嗎?你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愛上韓致忠那個死老頭!一切都是他的錯,可我不忍心責怪他,因為他也是那樣的身不由已,記起當年,其實我們能再勇敢,各自承擔起自己的人生,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們每個人都有錯,你不能把錯,攬在你自己的身上……」藍櫻哭了起來:「其實當年離開,我又何嘗不是羨慕你?妒忌你?月明……你得到了這個男人,你就應該好好珍惜,他現在知道錯了,為了你幾次暈倒,幾次落淚,看著他晚年這樣不幸,我很替你們婉惜……都已經夫妻相守了數十載,你一定要相信,他是對你有感情的啊……細水長流的感情,不是最珍貴的嗎?儘管你們之間並不和諧,可終究相處了幾十年啊,那點點的時光里,肯定有恩愛與甜蜜啊……你就不能原諒他嗎?你就不想他了嗎?」藍櫻哭了起來說:「月明,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啊……您……就看在那個死老頭悔改的份上,您就再陪他走多幾年吧,走完這個晚年啊……」
藍櫻說到這裡,看到莊月明還是一臉平靜地躺在床上,她一時奔潰地輕推著好姐妹的身體,哭著說:「你醒一醒吧……以前總是我一個人說話,你對著我淡淡地笑,從來不怪我,也不恨我,做了什麼事,總是包容我,老是對師傅說,藍櫻還小……我也不小了,我只是仗著你和文佳疼我……月明,我們不要再苦了,文佳已經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你就不要再丟下我……其實那麼多年,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們,想起那些快樂的時光,想起你和文佳總是那麼善良地對待我,我真的好後悔,當年不應該那樣離開,我應該陪你們到最後……我錯了……我愧對了師傅,我愧對了姐妹深情……你就醒醒吧……我求求你……月明……我記得你最喜歡吃核桃,我給你開,好不好?我天天給你開……」
有些時候,愛情這東西,怎麼評錯與對?愛的,是那點緣份。怨的,也是那點緣份!如果彼此無緣,再痛苦,也無補於事,如果彼此有緣,總會再擦肩而過。而奇妙,就在那一刻,悄悄地發生了改變。
藍櫻依然如同幾十年前般,靠在好朋友的懷裡,撤嬌地哭著,曾經如此頑皮的她,收穫了最美的人生。我們愛她的什麼?愛她那點坦誠。過去的愛情,造成了巨大的錯誤,或許真的與坦誠有關,不夠坦誠別人,也不夠坦誠自己。
韓致忠蒼老的身影,站在門口,聽著藍櫻那懊悔痛哭的聲音,他的雙眸含淚,沒有勇氣再進去,只是輕輕地邁步,轉身離開……
「爸……」韓文杰心疼地看著父親,輕叫著。
韓致忠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邊走邊輕揚手:「不用跟著,我想一個人走走……」
「爸……您現在身體……」韓文杰再心疼地叫著。
「沒事……我想一個人走走……」韓致忠再重複,便沿著白色長長的回廓,往前走……那個背影是如此的蒼老與寂寞……是啊,其實在愛情迷糊的時候,為什麼不自己一個人先走一走?或許會清晰呢?
韓文杰站在這頭,看著父親那孤單的背影,雙眸不禁一紅。
病房外的草坪上,好多孩子在那裡打打鬧鬧,有些孩子,穿著雪白的病房服,抱著彩球,在那裡丟來扔去,韓致忠站在陽光下,看著光禿的坪地,剛才鏟過雪,還有一點倆點積雪,看過去,有點零落,他就那樣茫然蒼老地站在空地上,享受著晨曦的一點光,如此暖,如此冷。
某個醫生,穿著白色的醫生袍,戴著白色的口罩,慢慢地接近這個已經飽受打擊的老頭,冷冷地說:「韓老爺……你還記得文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