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關於結婚

  「可以進來嗎？」吃完晚飯，方北辰就去了書房，凌曉窩在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看著電影，傭人卻來敲門說他找她。

  兩個人之間，心裡始終隔著一些事，讓凌曉覺得有些忐忑。

  「可以。」他的聲音隔著房間的門傳了出來，像他的人一樣沉穩。

  或許是因為這麼多年，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磨平了這個男人所有的稜角。

  「曉曉，你先坐下。」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然後拿出了一迭報紙和雜誌，遞給了她。

  這些都是四年前的，時間是她離開後的第二天，根本無需翻開，他和她的新聞占盡了封面和頭版頭條：

  前首富之女已經名花有主，男方是凌氏總裁方北辰！

  

  據可靠消息稱，雙方已定下婚約，方總裁更確認待女方年齡一到，就會迎娶佳人！

  相差十歲，青梅竹馬，豪門富家女凌曉的浪漫婚約！

  執掌凌氏的新總裁，抱得美人歸！

  凌曉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大部分的新聞就是歌頌他們之間的美好愛情，並且證據確鑿的聲稱兩人愛情甜蜜，很快就會完婚。

  這些無疑像是一個炸彈，在她的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這些捏造的新聞為什麼會爆出來？還那麼湊巧的在她剛剛離開的時候？

  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傻傻的被蒙在鼓裡。

  方北辰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著桌子，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溫潤，他在等，等她開口質問他，甚至也做好了她對著他發火耍潑的準備。

  她低著頭，一直在沉思著，雖然她很想要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心裡，有著急，有生氣，有不解。

  到最後，她還是壓下了自己所有的心思，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些就是媒體瞎寫的，真是搞不明白，為了博眼球，什麼都能編造！」

  她在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沒有看他，方北辰知道，她在壓抑著。

  果然還是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小丫頭，這樣的認知讓他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失落。

  一個人在另一個人面前隱藏了自己，說明她對他已經開始有所保留了。

  「曉曉，這些新聞，是我讓他們刊登的。」他看著她，一雙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那一句「為什麼？」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最後她還是緊緊的抿了抿唇，什麼也沒有說。

  「我一直以為，你的世界只有我一個男人，從你十歲的時候就跟在了我的身邊，那時的你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我告訴自己，沒有關係，我可以等。這一等就是八年，等來了你愛上了別人。沒有人可以懂得，我內心的那種煎熬。曉曉，我知道你會怪我，也會恨我，毀了你當年的愛情，但是我不後悔。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所以我在你走後宣布了婚訊，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你凌曉，是我的妻。」方北辰說話的語調很緩慢，這段話經由他的口娓娓道來，倒像是纏綿至極的情話。

  其實他在騙她，他不會也不能將真實的原因告訴她。

  在方北辰的情感里，他和凌曉之間相依為命的親情要多於男女之間的愛情。

  她可以不愛他，但是他不能不保護她。

  真相是那樣的殘酷，他又怎麼會說給她聽？

  如果可以，他捨不得她有半點的難過。

  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睛清澈見底，「北辰哥哥，我不怪你，我和他分手，是我們自己的問題，如果感情夠深，又怎會輕易被破壞？」

  她說的那樣在理，倒是讓方北辰頗感意外，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曉曉，我倒是希望你怪我，為難別人總好過為難自己。」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那段最艱難的日子是你陪著我一起走過，這些年，如果沒有你的悉心照顧，我又怎能活的這樣自在？雖然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愛情，但是現在你卻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最不能割捨的人。」她的眼神很專注，說話的神態也極為認真，當年她爸爸臨終之前，也是這樣的看著他。

  當時他的目光已經開始渙散，不放心的對著他開口：「我生的是女兒，不求溫文爾雅，但求知書達理，入得廳堂，下的廚房，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人經歷的越少越幸福，在千瘡百孔以後的幸福能有多少，也只有自己知道。一段成功的婚姻，就是找個好人，做個好人。如果有一天，她要結婚，嫁妝要一分不少的給我的女兒，要的是一份尊重。我和她的媽媽都不稱職，未來的日子，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時間就這樣在指縫中無聲無息的溜走，十幾年就這樣過去了，當年凌正然的那些話卻時常讓方北辰想起。

  哪怕擁有天下的財富，卻沒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陪著她長大，這或許是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書房內的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畢竟過去對於他們兩人，大部分的回憶里都裝滿了慘烈。

  凌曉定了定神，隨即在他面前展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北辰哥哥，我吩咐廚房燉的補品應該做好了，你陪我下去吃好不好？」

  男人清瘦的面容上漸漸有了溫度，她這樣軟軟的跟他撒著嬌，他怎麼會去拒絕？

  凌曉因為怕胖，只吃了一小口，但是監督著方北辰吃了不少，他倒也沒有抗拒，吃了整整一大碗。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要不要我陪你到國外的醫院去試試？」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他。

  他優雅的坐在那裡，緩緩的放下餐具，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這樣靜謐的時光，說不出的溫暖，「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我不想再去折騰自己，只想著，過上一天便算一天。」

  我也曾希望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只是現在看來老天並不想給我這個機會，但是沒有關係，我會用我最大的能力，妥善的安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