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二）

  一直到預產期延遲，高靖宇才休了長假，每天在家裡寸步不離的的跟著藍藍。

  她的肚子大的很，據安妮說，比沈傲凝那個時候大了一圈。

  

  預產期之後的一個星期，藍藍起了個大早，早上還不到五點，她磨蹭著下床。

  高靖宇也起身，幫她扶著肚子。

  整個孕期藍藍的臉依舊是漂亮的瓜子臉，腿也很細，似乎她吃的營養品都被肚子裡的小傢伙吸收了。

  嬌小的身體撐著圓圓的肚子，看起來就覺得很累。

  早點還沒吃完，藍藍手裡的筷子就掉了，看著她捂著肚子面上一片痛苦，高母急忙讓傭人去拿準備好的東西，高靖宇開著車，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醫院。

  安妮和沈傲凝到的時候，藍藍已經進手術室兩個小時了，高靖宇站在手術室門口，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高母也慌的很，她抓著安妮的手，「一開始還叫疼的，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沈傲凝看得分明，高母說這話的時候高靖宇本就蒼白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

  小護士慌慌張張的出來，「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高靖宇難得的穿了一身休閒服，顯得身形高大。

  「產婦現在情況很不好，你們保大還是保小？」

  高母急惶惶的，「這話怎麼說的，當然是兩個都要啊！」

  高靖宇睚眥欲裂，「她不是在手術室！」

  小護士為難，「昏…昏過去了…」

  「…」高靖宇閉了閉眼，張張唇，吐出一句，「要大人。」

  「啊…」病房裡突然傳出一陣慘痛叫聲，眾人心上一顫。

  門被打開，又出來一個小護士，「大出血，快拿血袋。」

  高靖宇身子晃了晃，抬腿要進手術室。

  安妮拉住他，「大表哥，你別添亂了！」

  高靖宇轉頭看她，眼裡一片寂然。

  門再次被打開，高敏又出來，看著高靖宇沉默的樣子，她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是個男孩，八斤半。」

  高靖宇不語，大手卻緊緊的握成拳。

  八斤半，她該多疼啊！

  「傷口已經縫合了，不過還要在無菌室多呆一會，你們放心吧。」

  看著高靖宇一言不發的樣子，高敏咬了咬牙，死就死吧！

  「因為這次傷了根本，她大概…」看著高靖宇冷厲的眸子，高敏狠了狠心，「以後受孕的可能性會很低。」

  「有多低？」高靖宇抬眼看她。

  高敏囁嚅，「別有壓力了，也別抱希望了。」

  「就你他媽還做醫生！」

  高敏表示不能忍，「這能怪我嗎！你都給她吃什麼啊，孩子長那麼大個兒！」

  高靖宇愣在當場，是了，這種事哪能怪別人，都是他不好。

  見他這樣，高敏也有些於心不忍，對著高母點了點頭，轉身去了辦公室。

  藍藍被推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她恍惚的看著眾人，沈傲凝上前，「藍藍，疼嗎？」

  「不疼…」她緩緩閉上眼，由著護士把她推進病房。

  沈傲凝擦了擦眼角的淚，怎麼會不疼，只不過是麻藥作用而已…

  *

  藍藍出院的時候，高靖宇特意找了個中年的女護理醫生。

  小傢伙塊頭很大，跟秦家的小千里滿月的時候一樣大。

  高靖宇喜歡的不得了，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

  藍藍還不能下床，眼巴巴的看著嬰兒床，高靖宇見了就把小傢伙挪到了床上。

  夜裡孩子哭鬧，她從來都不起身，男人總是備好熱水，小傢伙吃完就睡，懂事的很。

  平靜的生活一直到藍藍下床。

  高靖宇找人來給他和藍藍拍了張合照，然後一走就是一整天。

  晚上回來時帶回了兩個紅本本。

  藍藍看著結婚證發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高靖宇的生命了，不抗拒，卻也沒有欣喜。

  *

  某天，高母逗弄著小傢伙，「小雲修…小雲修…」

  藍藍抬眸，「小雲修？」

  高母點頭，「是啊，小傢伙戶口本上的名字。」

  藍藍默，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

  小傢伙辦百日宴那天，家裡來了很多人，恰好是在二月，地龍燒的很暖。

  藍藍穿著一條藍色旗袍，抱著兒子給沈傲凝和安妮看。

  高靖宇頻頻看向這邊，無奈人太多，他抽不開身。

  高母跟好姐妹細數著最近的好日子，想著把藍藍和高靖宇的婚禮補上。

  小雲修已經學會了抓東西，個頭跟比他大兩個月的小千里也不遑多讓。

  沈傲凝看著小雲修，「嘖，這小傢伙長大了肯定會比小哥哥高。」

  安妮看她，「嫉妒？」

  她搖頭，「千里長一米八還是綽綽有餘的。」

  藍藍哭笑不得，「你連這個都知道？」

  沈傲凝理所當然，「那可不！」

  *

  當晚高靖宇最後喝得爛醉，站都站不穩了，高偉扶著他回房間時，藍藍正在逗著小傢伙玩。

  聽到敲門聲，她起身打開，就見高偉一臉尷尬的扶著高靖宇，「小嫂子。」

  她沒應聲，垂下眼瞼，「進來吧。」

  高偉默默的把堂哥放下，對著藍藍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在他印象里，藍藍似乎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玩鬧性子，怎麼跟堂哥一起變得這麼快？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高偉關上門不久，高靖宇就醒了，他捏了捏眉心，看著繼續哄逗孩子的藍藍，「今天累不累。」

  藍藍不吱聲，晃著搖籃對著孩子笑。

  見她這樣，他以為是是因為自己喝多了她不開心，便起身去了衛生間。

  夜間，藍藍抱著小傢伙餵奶，高靖宇上前卻被她阻攔，「你喝了酒，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不欲惹她不快，他默默的退開。

  *

  大手伸向她的腰間，「藍藍…」

  她顫了顫身子，「我不舒服。」

  「高敏說你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

  「那又怎麼樣，你別碰我。」她躲了躲。

  高靖宇大力將她扯進懷裡，「你在鬧什麼性子？」

  她沒再推阻，抬眼看他，「你說，安妮婚禮那天你是不是也是裝醉？」

  高靖宇愣了愣，他不是裝醉但後來確實是覺得那夢境太過逼真，也或許是潛意識不想停下深究。

  這樣的沉默在藍藍眼裡便是默認，她拿開後腰上的大手，「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他震驚的看她，眼裡滿是否認，「我沒有。」

  「那我怎麼會懷孕！」她紅了眼。

  她不喜歡他無可厚非，可他怎麼也不願相信她這樣排斥自己。

  看著她質問的樣子，高靖宇低吼，「孩子都生下來了，問這種問題還有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這樣！」她推搡著他的胸膛，「高靖宇你毀了我！你毀了我！」

  他冷著眸子，「做的時候你不是也很享受！我撞得那麼厲害你確定你沒醒？」

  「你強詞奪理！」

  「隨你怎麼說！」他甩開她的身子，套上衣服出了門。

  藍藍如同破布娃娃一樣被甩在床上，她伏著身子一動不動。門被重重的甩上，襁褓里的小傢伙被嚇醒。

  藍藍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良久她才緊緊咬著下唇，起身去了嬰兒床邊。

  *

  藍藍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小傢伙昨夜被她放到了大床上，正睜著大眼睛跟高靖宇玩。

  看著她醒來，男人面上也沒了笑意，小傢伙已經學會了看人，見他突然冷了臉又哇哇大哭起來。

  藍藍忙抱起他，輕聲誘哄。

  高靖宇見她又慢慢紅了眼圈開始哭，煩躁的下了床，斥道，「你哭什麼！」

  不想跟他爭執，她用袖子蹭了眼淚低下了頭。

  高靖宇更是煩躁，心裡亂成一團，索性出門去了部隊。

  *

  再次見到高靖宇是在四月底，一別一個多月並沒有讓兩人有一點小別勝新婚的感覺。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樓下客廳里逗孩子。

  高父皺眉看著二人，又看看高母，開口道，「夫妻倆之間有什麼不開心的，看著我孫子都沒個笑臉，你們還讓不讓我好好休息兩天。」

  高靖宇冷著臉別過頭去，藍藍勉強彎了彎唇角，也是沉默。

  「你們兩個這兩天別帶著孩子，省得讓你們嚇哭了！」高父的藉口一向信手拈來。

  小雲修被爺爺如願的抱走了，藍藍默不作聲的上樓，高靖宇看著人走茶涼的客廳，也抬腿上了二樓房間。

  藍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雲修正坐在大床上看雜誌。

  蹙著眉躺在另一側，拿出iPad開始打遊戲。

  直到精神不振，困頓不堪，藍藍才放下電腦，進入夢鄉。

  高靖宇看著她嬌小的身體，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藍藍睡得香，只是蹭了蹭腦袋，沒有睜開眼。

  高靖宇看著她的睡顏，他最近讓自己在部隊拼命帶兵訓練，腦子裡卻怎麼也忘不了她的身影。

  那天是他太過衝動，半夜離開房間之後他也後悔了，想要回來。卻怎麼也放不下面子。

  直到凌晨回來，小傢伙睜著眼睛，藍藍睡著的面上也滿是淚痕，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那晚她的質問無可厚非，一個女孩子莫名其妙的被人玷污，又突然懷孕，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否則又怎麼會性格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