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攤牌

  秦夫人點點頭，然後示意要到電話旁邊去，沈傲凝便順著秦夫人的意，扶著她走到了電話旁邊，秦夫人按了幾個熟悉的數字鍵，然後一個電話打到了秦父的手機上，「餵？」

  秦夫人很少會在秦父上班的時候打電話過去，秦父見到是家裡房間的電話打來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聲音都有些著急，秦夫人的聲音有些虛弱，故而音量也很小，「你今天中午回來一趟吧，我見這親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這種事早點解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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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父一聽是關於沈父的事的，也沒多說，只說了一個「好」字，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沈傲凝在一旁聽著，知道為著自己這件事，讓秦夫人和秦父操碎了心，她心裡有愧。

  「好了，今天中午咱們就把事情解決了，你別再擔心，這次我們從根部解決。」秦夫人也算了解沈父的性子，知道即算只是處理了今天的事，沈父還會再來，再來逼迫沈傲凝，索性把話攤開了來說，讓沈父知道，在沈傲凝這裡他得不到一分好處，吃了閉門羹，自然是會安靜一陣的。

  沈父看著秦夫人和沈傲凝離去的背影，心裡也憋得很，立刻就叫來了家裡的傭人，然後一口氣點了十幾個菜，明知道是四個人吃飯，但是他就是故意，雖然知道秦家並不會心疼這點錢，但是他覺得解氣。

  點完菜，也不顧傭人的眼神，悠哉悠哉地回了房間，一回到房間，又繼續開始睡覺，一直睡到家裡傭人來叫她吃飯。

  秦家一向是正午十二點開餐，所有人都習慣了家裡吃飯的點，每次一到十二點就會主動到餐廳里，秦父提早回了家，然後就在客廳里看報紙，沈傲凝和秦夫人聽蘇姐說秦父回了家，便主動出了門，到了客廳。

  一到十二點，三人便先後移步到餐廳，秦父和秦夫人一落座，沈傲凝就跟在後面落了座，三個人一直在等沈父，過了十五分鐘，沈父都沒出現，沈傲凝不得不吩咐家裡的傭人去叫沈父。

  沈父很不情願起床，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收拾，最後慢悠悠地走到餐廳的時候，發現秦父、秦夫人和沈傲凝三個人正朝著他這邊看，這三雙眼睛，一雙比一雙犀利，一雙比一雙的殺傷力強。

  沈父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到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吃吧。」同時也看到了桌上的菜餚，總共十五道，每一道都是他出自他口。

  秦夫人看著沈父這幅模樣，恨不得端起一碗菜直接倒在他的頭上，秦父用眼神示意了秦夫人和沈傲凝，「來吧，吃吧。」

  等了許久，在傭人去叫沈父的時候，蘇姐吩咐傭人把桌上的菜都熱了一遍，所以此時吃起來仍然是如剛出鍋一般。

  這次一桌四人都沒說話，沈父明顯就能感覺到餐桌上的氣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正打算開口說句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卻被秦夫人搶了先，「這些菜可真是稀奇。」

  聽了這句話，沈父臉一下紅一下紫，變換了好幾次，才尷尬地回說，「是家裡的傭人手巧。」

  「還是體現出點菜的人用心。」秦夫人一字一句，仿佛要咬碎這個點菜的人一般，不知道的人，以為這個點菜的人跟秦夫人結下了多重的仇恨。

  沈父握筷子的手不自覺顫抖了起來，但是只是一瞬間，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但還是被沈傲凝盡收眼底。

  沈傲凝接著說：「媽，你吃得慣嗎？」沈傲凝故意刺激沈父的五感，儘管這點菜的事得到了秦父的首肯，但是沈父點的這菜色和數量很顯然是不符合秦家平日吃飯的規律的。

  「吃不慣也得吃啊，浪費可恥，餓一頓也不會怎麼樣。」秦夫人非常配合沈傲凝，說出來的話極具諷刺的意味。

  秦父早在看到這一桌子菜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但是不用問，也知道是沈父的傑作，也沒多說，挑選著素一點的菜吃著。

  沈父這下兩隻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原本以為站在自己這邊的秦父一句話都沒說，只默默地吃著飯，這樣的舉動等於是默認了兩人的話，他感覺如今自己是如履薄冰，當初只是為了圖一時痛快，沒想過種下了這樣的果。

  「我說親家，你家每天都吃這些的嗎？」秦夫人突然將矛頭轉向了沒有任何準備的沈父，沈父聽了筷子就落到了餐桌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秦夫人自然知道沈父緊張，「這是怎麼了？家裡的做的和你家裡做的味道不一樣嗎？」

  沈父趕忙否認，「沒有沒有，手滑了一下，沒握穩。」然後又顫抖著手把掉在桌上的筷子拿起來，哪知秦夫人又說：「都掉了，就別用了，再拿雙新的來。」傭人聽了秦夫人的話，立刻又從廚房裡拿了一雙新的筷子遞給了沈父。

  沈父知道這是一頓鴻門宴，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親家到家裡這麼久，還沒跟親家聊過天，老秦，你說是不是？」秦夫人這下來真的了，把筷子放在了筷架上，認認真真的跟沈父聊起天來，順帶還扯上了秦父，反正這一桌子菜，沒幾個是她喜歡吃的，與其這麼假裝著吃，不如直接不吃了。

  沈父見秦夫人放下了筷子，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如今這處境，他哪裡還有心情吃飯？眼看著就成了眾矢之的了，他無奈得很。

  「說的是，也不知道親家這次來是何意？」秦父接了秦夫人的話，他本就是站在沈傲凝這邊的，自然說話是向著沈傲凝的。

  沈父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他一直以為幫著自己的秦父，原來也和秦夫人一樣，是幫著沈傲凝的，自己剛來的那晚不過是對自己說了幾句客套話。

  沈父腦子閃過了無數多的理由，可是他在心裡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談何來說服面前這兩個聰明人？於是只能用無盡的沉默來代替。

  秦夫人又轉頭問沈傲凝，「傲凝，你知道嗎？」沈傲凝配合的搖搖頭，這次的攤牌中，基本沒她什麼事。

  沈父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說：「掛念女兒了，來看看女兒。」今天餐桌上都是長輩，沈傲凝自然是不回插嘴的，他也不怕被沈傲凝反駁。

  沈傲凝果然如沈父想的那般，沒反駁，但是卻被秦夫人接了話過去，「是嗎？那不如再多待幾日？多陪陪傲凝。」

  沈父一聽秦夫人還留自己多住幾日，他擔心再住下去，到最後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立刻搖搖頭，拒絕了秦夫人的「好意」，「不了，家裡還有點事，我待會兒就走了。」

  「如今傲凝不似從前了，是秦家的少夫人了，真是要謝謝親家，養出這麼好的女兒，給我們秦家做兒媳婦，真的是我們秦家祖上積德了，正巧我和老秦缺個女兒，就直接將傲凝看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了，親家應該不介意吧？」

  「哪裡哪裡，能得到親家的疼愛，是傲凝的福氣。」沈父急忙否認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付秦夫人。

  「我和老秦對傲凝疼愛得緊，都是當親生女兒對待，捨不得她吃一點苦。」秦夫人話說道這裡，向秦父使了個眼色，秦父立刻接了話過去說：「想必親家也是這樣，倘若傲凝受了什麼委屈，想必也會和我們一樣為她出頭吧。」

  秦夫人說話向來都是這個調調，沈父還習慣得過來，但是秦父這句話無疑是個大炸彈，炸得沈父頭「嗡嗡」地叫，這很明顯就是在說他虧待了沈傲凝。

  「是啊，若是傲凝受了什麼委屈，我和老秦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秦夫人最後仿佛是做了個總結，也沒想過要沈父再回什麼話。

  沈父又看了沈傲凝一眼，他養這個女兒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有籠絡人心這樣的本事，他果然是疏忽了，他現在沒有任何話可說了，只是討好地看著沈傲凝，沈傲凝並不買單，看著這一桌菜，問：「快吃菜吧，快涼了。」

  說到這裡，第一場戰役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沈父敗得慘。

  沈父沒有胃口，秦父、秦夫人和沈傲凝又不習慣這樣的菜色，吃了沒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最後不過持續了五分鐘，然後便吩咐傭人收拾了餐桌。

  一桌子的菜這麼被浪費，秦夫人對沈父的討厭又多了一些，她也不是心疼這幾個錢，而是心疼了那些被浪費的糧食，放到那些貧困的地區不知道能救多少個孩子，挽救多少個家庭。

  沈父哪裡還敢看秦夫人的眼神，正打算起身離去的時候，秦夫人又吩咐了傭人上了茶水。

  沈父想著讓沈傲凝為自己說幾句好話，於是便把目光轉向了沈傲凝，沈傲凝裝作沒看見一樣，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呡了一口。

  沈父仍然不放棄，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心軟，向來看不得別人那哀求的眼神，他正是抓住了沈傲凝這個弱點，拼命的進攻，沈傲凝難得的不買他的帳，反而也開口開始攻擊他：「爸，我聽說瑞霖最近在重新整合沈家帳目，是嗎？」沈傲凝看著秦父，沈父自然知道沈傲凝的這一聲「爸」是在叫秦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