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曾經

  樓添天一次一次的做著深呼吸，他努力的調節著心緒，讓自己能儘快入眠。但卻收效甚微。

  兩間房，兩個人，在這一夜都失眠了。他們都在等天亮。卻都不知道天亮之後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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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鐘準時響了，時小洛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但因為聲音太大，時小洛隻能把鬧鐘給關了。

  坐起來看了一眼屋裡面，時小洛又倒在了枕頭上。她捨不得離開。

  傭人上來敲門叫時小洛起床吃飯，時小洛才慢慢起身洗漱。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時小洛摸著自己的臉。她突然想起又想起了蘇牧那張跟她有八分相似的。時小洛慢慢揚起了一個微笑，但不知為什麼這個笑看起來這麼假。但時小洛盡力了。

  時小洛收拾好之後拎著包就下了樓，看著樓添天旁邊的座位，她隻能不動聲色的坐到樓添天的身邊去。

  跟樓父樓母打過招呼之後，時小洛給自己盛了碗粥。可是沒吃幾口她就吃不下了，起身準備離開餐桌。

  樓添天跟著時小洛一起起身:「爸，媽，我送小洛去公司。」時小洛一愣，她顯然是沒想到樓添天會提出送她。

  樓父沒看出來有什麼異象，自然是點頭同意。而樓母昨天看見樓添天跟時小洛兩人前後回來，自然心裡有數。於是開口叮囑樓添天:「路上小心。晚上早點跟小洛回來吃飯。」

  樓添天點頭答應，時小洛向樓母說:「媽，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不一定能回來吃完飯。你們先吃就好。」說完就走了出去。

  樓添天也不好多說，隻能順著時小洛的話說。他也托口說公司事很多，讓樓父樓母早點吃飯不用等他跟時小洛。說完之後就走了出去追時小洛。

  樓母低低的嘆息了一聲，樓父往樓母碗裡夾了一筷子菜:「年輕人嘛，總會經歷的。你少操些心吧。」

  樓母看著了一眼樓添天離去的背影，隻能點頭同意樓父的話。

  時小洛一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降下車窗看著風景。樓添天從後面匆匆趕了過來，順勢就坐進了車裡。樓添天看了一眼時小洛，什麼也沒說，隻跟司機先開去時小洛的公司。

  時小洛沒有出聲打斷樓添天的話，也沒有反駁他。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在車廂內蔓延開來。司機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開出了樓宅。

  一路上樓添天跟時小洛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司機在樓家做了這麼多年，自然是會看臉色等我。少爺少夫人沒開口，自己還是當個透明人好了。

  因為今天時小洛起得完了一點，恰好遇上早出行的高峰期。車子移動得很慢，周圍的上班的人的臉上，明顯都很焦慮。

  雖然樓添天跟時小洛兩個也是去上班，但是他們的臉上卻絲毫不見激動跟緊張。雖然他們都有很嚴格的時間規律，但是經過昨天的事情後，兩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上面。出

  又堵了十多分鐘，樓添天還是一副不慌不亂的神情，但坐在另一頭的時小洛卻開始有些急躁。她覺得她跟樓添天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像現在這樣表面上若無其事等我坐在一輛車裡，但心裡卻不是始終有隔閡。

  時小洛很討厭這樣的感覺。

  又過了十多分鐘，車子才終於開出了那條擁擠不堪的路。

  時小洛看了眼時間，開口讓司機開快一點。

  不過多久，車子就開到了公司樓下。時小洛拉開車門就飛也似得進了公司。樓添天無奈，隻能叫司機又掉頭回樓氏集團。

  時小洛做專屬電梯到了辦公室。桌上的文件她一眼都沒看就直接倒在了沙發上。她看著窗外環聳的高樓大廈，她突然覺得很孤獨無助。

  她撥通了姜竺染的電話，跟她說晚上自己想去找她吃飯。姜竺染跟時小洛說傅九今天出差去了，剛好又時小洛又打電話說要去吃飯。姜竺染嘴裡不停的念叨了一大堆，說要買菜回家做，時小洛沒有多說什麼，隻說讓姜竺染自己決定。然後就掛了電話。

  樓添天走進辦公室，看到桌上碼得很高的那堆文件資料覺得頭都大了。助理又走進來遞給他一份馬上就要的文件。樓添天根本沒心情細看，隻粗略的翻了翻就簽了字讓助理出去。

  樓添天躺在沙發上失神，助理進來問要不要幫他定午餐。樓添天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快十二點半了。樓添天說不用了，助理很識相的就退了出去。

  樓添天捏著手裡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的。他很想想以前一樣打個電話過去跟時小洛聊聊午飯，討論晚飯吃什麼。可是他現在卻不能打，也不敢打。因為昨天他答應過時小洛要給她空間，讓她自己一個人呆。

  這時候手機響了，樓添天連忙看著手機，可屏幕上顯示的卻是蘇牧兩個字。樓添天對蘇牧心裡還是有愧疚的。畢竟樓添天當初錯怪了蘇牧那麼多年。

  樓添天按下接聽鍵，蘇牧輕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天兒哥，你晚上有沒有空，我想下午跟你談完合作的事再一起去吃個晚飯。」

  樓添天沉默了一會下開口:「我爸媽讓我今晚上早點回家陪他們吃晚飯。」蘇牧聽出來了樓添天的意思，於是就順著樓添天的話說下去:「好吧，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我先去拍攝了。」樓添天嗯了一聲，說了聲拜拜就把電話掛斷了。

  蘇牧昨晚上回去想了一夜。她覺得如果當初不是她離開了樓添天，樓添天根本就不會娶時小洛，而且時小洛跟她長得有八分想似。可能樓添天口中的一見鍾情，隻是在時小洛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於是蘇牧下定決心要把樓添天從時小洛手裡搶回來。她覺得她才是正主，而時小洛隻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晚上，時小洛下了班就去了姜竺染住的地方。姜竺染圍著圍裙給時小洛開了問，兩人簡單的寒暄了兩句，姜竺染就讓時小洛自己找地方坐，而她自己卻廚房弄菜。

  姜竺染從廚房端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出來，擺好碗筷就準備開動。

  時小洛有些納悶:「不等傅九嗎？」

  姜竺染伸手摸了摸時小洛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你不會是發燒燒傻了吧。我早上才跟你說他去出差了啊。」

  時小洛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可能今天腦子裡處理的信息太多，都記不太清了。」姜竺染往她碗裡夾菜:「那就多吃點我做的菜，保證智商蹭蹭蹭的長啊。」時小洛勉強的笑了兩聲。

  樓添天打了電話過來，時小洛一看手機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把手機開成了靜音。

  吃了飯，時小洛主動要求去洗碗，結果噼裏啪啦的摔碎了好幾個碗。姜竺染隻能讓時小洛先去洗澡，她自己來洗。

  洗完碗出來，姜竺染看見時小洛但是手機屏亮著，走過去一看是樓添天打來了。她想了想接了電話。姜竺染剛說了幾個字，電話就掛斷了。姜竺染不由得很無語，今天這兩個人都怎麼了。

  時小洛洗完澡出來跟姜竺染窩在一起看電視。這時候門鈴響了，姜竺染通過貓眼看，原來是樓添天。於是就開門讓他進來。

  時小洛看到樓添天的到來，她默默起身走進臥室。樓添天直接追了進去，看都沒看姜竺染一眼。姜竺染無奈的嘆了口氣，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

  樓添天關上門走到時小洛身邊:「小洛，咱們回家好不好？我很想你。」樓添天這近似哀求的聲音讓時小洛不由得心裡一痛。

  曾幾何時樓添天曾經對她這麼說過。

  一股怒火充上腦門兒，時小洛的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一些話就已經從她嘴裡崩了出來:「憑什麼？！你昨天跟蘇牧在一起騙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現在你難受了就想來找我，有了蘇牧就把我拋到一邊。」

  時小洛指著樓添天的胸口:「你自私！樓添天你真的很自私！」

  樓添天沒有預料到，才說一句話時小洛就會這樣雷霆大作。而他也沒有想到時小洛竟然會那麼想他。

  樓添天樓笑著回答時小洛:「時小洛，你這麼說我的時候，你又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看看現在的你，嫉妒，憤怒。時小洛我們兩個真的是需要分開樓靜一下。」

  說完樓添天就奪門而出，時小洛卻想失去支柱一樣癱坐在地上。

  樓添天開著車在路上飛馳而過，車窗外的燈紅酒綠都與他無關。指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面，不停地將前面的一輛輛車甩在後面。

  紅燈，樓添天踩了急剎差點撞上擋風玻璃。樓添天看著紅燈有些微微失神，過了一會兒後面的有人按響喇叭，樓添天才反應過來已經是綠燈了。於是又慢慢地啟動車子開走。

  時小洛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沿，雙手環膝把頭放在膝蓋上，時小洛知道自己剛剛把話說重了，傷到了樓添天。但她自己又何嘗不傷心呢。

  姜竺染推門進來，走到時小洛身邊跟她並排坐下，遞了杯開水給她。姜竺染沒有開口安慰時小洛，因為她知道時小洛現在需要自己打開心結，自己隻要陪在她旁邊就好了。

  時小洛接過水也沒說一句話，她隻是慢慢倒在姜竺染的膝蓋上。隔了半天才悠悠的開口：「竺染，你還記得我們剛進大學的時候嗎？」時小洛像是在回憶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就像隔了幾個世紀那麼長：「那時候我還跟風葉鈞在一起，那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很好，體貼入微，我什麼都不說他也知道我想的什麼。而我因為家裡的原因，從來都不跟學校的人提起我是時家的大小姐。我努力賺錢讓自己獨立起來。」

  姜竺染用手理著時小洛的頭髮：「嗯，我記得。那時候她們總是很羨慕你，後再後面說你怎麼這麼好的運氣，竟然勾搭上了風家的大少。」

  時小洛勾唇笑了笑：「是啊。那時候我覺得特別幸福，至少日子過得很簡單。我甚至有時候都幻想過嫁給風葉鈞的時候我會穿什麼婚紗，在哪個教堂舉行婚禮。但我從來沒跟你們說過，我怕呀，你們笑我恨嫁。」時小洛像是又回到了當初還懷揣的小女生情懷喜歡著風葉鈞的時候，眼神有些迷離，臉上也露出了一些幸福的笑容。

  「可是後來，時茯苓算計我，在我的飲料裏下了藥。然後我就遇見了樓添天。」時小洛提起這段經歷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不知道是喜是悲。

  「我跟樓添天發生了關係。下樓就遇見了風葉鈞跟時茯苓。我知道是時茯苓乾的，我跟她吵了起來。」時小洛像是一個姿勢保持久了有些不舒服，稍稍換了姿勢繼續躺著說：「風葉鈞最後相信了時茯苓，出手打了我。我當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快塌了。可現在回過去看當時的自己真的是傻得可憐。」時小洛臉上的笑有些嘲諷。

  姜竺染看著時小洛有些心疼：「都過去了。那些事都過去了。」時小洛點了點頭：「我回了時家跟他們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出來了。後來樓添天就找到了我，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時小洛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當時想報復風葉鈞跟時家，正好能借樓添天的勢力。我答應了他。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時小洛在想，若果當時他沒跟樓添天在一起，現在的她會是什麼樣子會在哪裡。

  「我們愛上了彼此，在這期間我們經歷了也許很多人一輩子也不會經歷的事。其實，我過得不容易，他也不容易。當他媽誤會我的時候，他總是不需要理由的站在我這邊。那時候，我覺得上帝也是會眷顧我的。至少我還遇到了他。不是別人，隻是他。」時小洛想起樓母跟樓輕輕針對她，設計她的時候，樓添天一直在保護她安慰她，她眼睛就覺得澀得有些發苦。那些日子雖然過得很苦，過得很不容易，但是她覺得很幸福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