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視同仁

  連續三四天，叄生堂的門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擁擠的不行。

  之前幾天都是一些附近貧苦的村民，聽著叄生堂看病不用花錢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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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已經陸續有不少有錢的人家也過來了。

  眼下就有一戶大戶人家坐著自家的馬車前來，剛來到玉林路的路口就被堵住了去路。

  一名顏色出眾的婦人從車裡跳起車簾，有些急切地問車夫：「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來了？」

  「回夫人，實在是人太多了，車子過不去。」車夫一臉為難地說道。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前瞧病的醫館哪家不是門可羅雀，就算是城中最有名氣的大一館也沒有如此盛況。

  車上的婦人聽聞此話，抬眼往路盡頭看了一眼，眉頭緊皺。

  她剛想說擠過去，低頭又看了看懷裡已經額頭冒汗的孩子，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罷了，你再這裡等著，我們走過去。」

  「夫人，不可啊。」車夫生怕他家夫人和小姐被這些粗鄙之人擠出的三長兩短，趕忙開口制止。

  可是婦人此時根本就顧不上其他，當即把孩子遞給身邊的丫鬟，自己從車廂里俯身下來了。

  他們一行人因為穿著華麗，跟周圍的普通百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即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此時所有人都在等著醫館裡的醫童叫號，很快就不再去看他們了。

  跟看熱鬧相比，還是性命更重要一些。

  婦人抱著孩子走到醫館門口，朝著裡邊高聲喊道：「請問溫大夫科在堂中？」

  此時溫硯汐剛給一位老者診完脈，聽到門口的聲音抬起頭問身邊站著的文才：「去看看是誰在喊我。」

  文才應聲走了出去，剛走到店門口就見到一位穿著端莊的貴婦人抱著孩子站在門口，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手裡提著竹籃的丫鬟。

  「你們要是看病就在外邊排隊。」文才看了看他們，一臉平靜地說道。

  貴婦人府上就有府醫，只是這一次小寶的病好些天不見好，聽聞城中新開了一家醫館，大夫的醫術了得才慕名而來。

  本以為大夫會看他們是大戶人家就能給點薄面，讓他們優先看病，沒想到還要排隊，頓時有些皺眉。

  她身後的小丫鬟更是直接不滿地對文才喊道：「你們可知道我們是誰家的？竟然還讓我們排隊？」

  文才看丫鬟這口氣就猜到他們得的身份不低，可是想到之前溫大夫說過，生死面前眾生平等。不管是誰，來了他們叄生堂都要排隊！

  他冷下臉說道：「排隊是我們叄生堂的規矩，你們要是不想看病就趕緊離開。」說完不等他們說話就轉身走進了醫館。

  小丫鬟還想再叫罵幾句被婦人攔住了：「環兒，罷了，按著大夫的規矩來吧。」

  說罷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又緊了緊懷裡的孩子，走到隊伍後邊開始排隊。

  一直圍觀的普通百姓本以為叄生堂跟其他醫館一樣看人下菜碟，沒想到這裡竟然一視同仁，當即心裡對叄生堂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溫硯汐又給一名農婦看完病，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對身後的文才說道：「給我端碗水來。」

  很快一碗溫度適宜的水放在了手邊上，溫硯汐徑直端起來一口就喝乾了。

  大概是喝得太著急，忍不住被嗆著了：「咳咳……咳咳……」

  一雙大手輕輕地在她後背上拍了拍。

  「無事，喝的太急了，沒事。」溫硯汐擺了擺手示意文才繼續出去叫號，誰知道這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了唐嶼白那張好看的臉。

  「你……」

  她一臉錯愕，差點叫出他的名字，幸好關鍵時刻唐嶼白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溫硯汐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本王……我出來看看城中的疫情，剛好路過這裡就進來看看。怎麼？不歡迎？」

  溫硯汐哪裡敢說不歡迎，這家鋪子還是人家給的，何況她的手手裡還攥著秦王給的令牌，那人家的手軟。

  這時候文才的聲音從外堂響了起來：「先生，要不要叫下一個？」

  溫硯汐這才穩住了心神，清了清嗓子，壓低嗓門說道：「叫下一個病患進來吧。」

  唐嶼白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著。

  幸好溫硯汐為了遮掩身份，在房內掛著一張薄簾，外邊的人並沒有看到裡邊的情況。

  可是一直被人盯著也有些不自在，她想要開口攆人，可是還沒開口，下一個病人就走進來了。

  溫硯汐只好收拾好心情抬眼看向走進來的人。

  來人是個一對母子，一名身穿補丁薄衫的婦人手裡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臉菜色，嘴唇有些發白，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單薄，胳膊前胸和膝蓋處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補丁。

  站在門帘里的唐嶼白透過帘子的邊縫看到了這一對母子的模樣，而且遠遠地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酸腐味道，不禁眉頭輕皺。

  他們是城中的乞丐。

  溫硯汐並沒有因為來人的身份低微就輕視了他們，依舊面色不改地看向婦人：「是你看病，還是孩子看病？」

  婦人剛要說給孩子看，卻自顧咳嗽了起來。

  溫硯汐當即抓住了她的手腕開始把脈，然後看向婦人說道：「張開嘴，把舌頭伸出來。」

  婦人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溫大夫一直看著自己，只能照做。

  溫硯汐簡單看過後鬆了一口氣：「還好，你的病比較輕，稍後你按著我的方子抓幾服藥，連喝兩天就好了。給我看看孩子的手。」

  說罷她從帘子後邊走了出來，蹲在小男孩身邊朝他笑了笑：「小傢伙，把手給我。」

  小男孩受盡了別人的冷眼，早就養成了自卑膽小的性子。此時看著大夫如此溫柔地對他說話，一開始還有些羞澀，看母親點頭這才怯怯地伸出手。

  把了脈又檢查了一番，溫硯汐回到座位上快速提筆寫了兩份藥方：「拿著這個去抓藥。」

  看到乞丐母子愣神，唐嶼白很自覺地接過藥方，對著那一對母子說道：「我們醫館問診抓藥都是免費的，你們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