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未來婆婆

  過了幾天，趙王妃終於進了京。

  當年太后寵愛趙王妃是出了名的，趙王妃進京之後，未著府中，先進宮給太后請了安。

  曾寶林也讓宮人給鄭蠻蠻梳妝打扮，要讓她見一見未來的婆婆。

  太后自打聽說王妃要來請安，大早就喜氣洋洋，端坐在紫宸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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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等風塵僕僕的趙王妃進了殿內，給太后請了安，殿內頓時和樂一片。

  太后笑道：「上次見著你，是幾年前了罷？哀家還當你這輩子都不會進京了。」

  說著又唏噓道：「當初就不該打發你們去遼南，山高路遠的，哀家也沒幾年好盼的，只當是下次你再來，就該是給哀家奔喪了。」

  一席話說的趙王妃也有些哽咽，低聲道：「臣妾不孝。」

  「也怪不得你，遼南畢竟山高水遠的。」太后命人給她看座。

  皇后還沒過來，太后和趙王妃便先說了會子話。

  聽說是楊雲戈讓她進京的，太后便道：「那會子，皇上和皇后的確……倒沒想到木木先讓人去請你了。終究是做了父親了，知道心疼姐姐了。」

  說到楊雲戈，趙王妃又有些黯然。

  自打他離開遼南，就沒再來見過母親。征西域大勝而歸，經過遼南，甚至就沒來看她一眼。

  聽說他還裁撤了八部騎兵，趙王妃心中也鬱結了許久。

  她知道這個兒子的事她一向管不了，日後只怕更管不了了。

  渤海送來了書信，讓她準備楊雲戈成親的聘禮。她是忍著心酸操辦下來的。

  太后看了她一眼，在心中嘆了口氣。

  少頃，曾寶林帶著鄭蠻蠻從內殿出來，給太后和趙王妃請安。

  看著這個準兒媳婦，趙王妃的笑容就有些勉強。

  曾經也是熟稔的，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倒不知道該怎麼和兒媳婦面對面。

  只聽說她的性子和楊雲戈倒有些相似，身邊的侍女背棄了她，她便看都不再看一眼。又極其護短，只以楊雲戈的意願為自己的意願。

  鄭蠻蠻見著趙王妃也很尷尬。

  論理這是自己的婆婆，不管住不住在一起，禮數也不可少。

  可是……

  「起來罷，這麼些年沒見，也還是這副樣子。」趙王妃淡淡道。

  對著素淨的，梳著個小角的鄭蠻蠻，這話倒是非常貼切。

  鄭蠻蠻低頭笑了笑。

  剛要起身呢，宮人來報，說是皇后和楊雲戈一塊兒來了。

  聞言太后吃了一驚，道：「幾日不讓他進門了，沒想到今日倒鑽了空子。」

  趙王妃暗暗看了鄭蠻蠻一眼，果見她面上緋紅一片。

  心底只在嘆氣。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他膩了或是怎樣，還一門心思守著這個小姑娘。

  正想著，楊雲戈跟著皇后進了殿。

  皇后一見到趙王妃，眼睛便有些濕潤，母女見面又是好一番唏噓。

  鄭蠻蠻看著她們二人的樣子，只覺得皇后出閣以前，她們的感情大約非常好。

  她抬了抬頭，看見了站在她們身後的楊雲戈。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似乎眼前的情景，他一點兒也不感慨。

  他的笑容是有些得意的，甚至有些壞。只因鄭蠻蠻最近貓著不肯出來，太后又防得嚴實。今日果然讓他看見了，因此他便十分得意。

  真是……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鄭蠻蠻低下了頭。從他進門開始，她臉上就一直熱熱的。

  皇后和趙王妃正在說話呢。

  楊雲戈突然道：「蠻蠻是不是身體不適？」

  太后：「……」

  鄭蠻蠻：「……」

  楊雲戈已經直接越過趙王妃和皇后，幾步上了前，把手貼在她額頭上，道：「有點兒燙。」

  太后輕咳了一聲，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別開了臉。

  鄭蠻蠻可不是有點燙麼，都快燒起來似的。

  楊雲戈笑道：「我帶她去休息。」

  太后：「……木木。」

  「太后。」楊雲戈非常正經地轉了個身。

  太后道：「你娘來了。」

  楊雲戈笑道：「娘和長姐想必有許多話想說。既然如此，我和蠻蠻就不打擾了。」

  鄭蠻蠻嚇傻了，一邊又怯怯地看著太后，生怕自己乖寶寶的形象又完蛋了。

  太后看得好氣又好笑。

  最終她道：「去吧。」

  楊雲戈果真二話不說就扯著鄭蠻蠻走了。

  臨走的時候，鄭蠻蠻回頭看了一眼，也沒看清楚趙王妃的臉色，就被楊雲戈大步帶了出去。

  倒是皇后，扶著皇后坐下了，見她面上似有些失落，便道：「母妃啊，木木也大了。」

  「嗯，這都要成親了。」趙王妃漫不經心地道。

  「您瞧過他那幾個小的了麼？可好玩。尤其是那個小姑娘，可鬧騰了，也不知道像誰。上次還尿了皇上一身呢。」

  趙王妃被逗笑了，道：「像她爹。」

  「是了，都說像木木。」

  說著，皇后又說了幾件安安的趣事，把趙王妃逗得笑個不停。

  最終皇后察言觀色，輕聲道：「木木心大，等閒事他都不會放在心上……更不可能認真記恨您。」

  趙王妃苦笑，道：「八部騎兵的事兒，怕是扭不回來了。」

  「慢慢來。」皇后低聲安撫道。

  雖然趙王妃曾經非常嚴厲地告訴楊雲戈，既然她可以把那支強大的隊伍交給他，便也能將他手中的權力得一乾二淨。

  可是如今，作為一個長輩，她的孩子不稀罕要她的饋贈，這種感覺也著實說不上美妙。

  倒好像她就是生產的時候受了一場痛，從此這個孩子和她就再沒有關係了似的。

  他榮耀也好，他傷痛也好，走到今天，似乎都和她沒有一點兒關係。

  趙王妃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拿他沒辦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

  許是年紀大了就喜歡瞎想罷，她心道。

  楊雲戈拽著鄭蠻蠻到了內殿。

  她睡的屋子很小，是內殿的耳房，看起來的確像未成婚的小姑娘住的房間。

  楊雲戈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笑道：「躲了幾天了，嗯？」

  「還不是你……」鄭蠻蠻憤憤地道。

  楊雲戈在她脖子上啄了一口，這幾天了，整個紫宸殿的人都在笑話她。

  尤其是楊雲戈最近總是削尖了腦袋想往宮裡鑽，都沒看見人。

  這件事又被紫宸殿這些無聊的宮女女官們拿出來反覆說。

  也許太后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威逼利誘，各種手段都用盡了，這丫頭死活就是跟楊雲戈一條心。沒想到如今倒向他們靠攏了。

  聞言，楊雲戈毫不知悔改，又把她抱起來，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鄭蠻蠻沒防備，轉個身他又把頭埋進了她脖子裡。

  「……」

  果然又留下了個印子，他看了看，覺得還算滿意，又順著她的小鼻子小嘴用力舔了一口。

  「！！！」

  鄭蠻蠻的臉頓時爆紅，捂住了嘴，怒道：「你幹嘛！」

  楊雲戈被逗笑了，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抱了回來，笑道：「別急啊，正經事還沒說呢。」

  鄭蠻蠻沒好氣地道：「什么正經事！」

  就沒看出來他有什么正經事！

  「鄭家被緝了，闔府下了大獄。」

  鄭蠻蠻吃了一驚，驚疑不定地回過頭看著他。

  楊雲戈看她終於老實了，也是得意了，便道：「我讓人把鄭老爺移交官府，查出當初的事情，鄭家也不是這麼幹淨。」

  當年鄭氏和崔家聯姻也是霍家促成，鄭家能做上皇商也和霍家有關。

  「若是抄家之後沒事，便要不了命。」楊雲戈低聲道。

  鄭蠻蠻呆滯了半晌，方道：「跟我沒有關係了。」

  「是沒多大關係。」楊雲戈低聲道。

  只是覺得還是應該讓她知道一下。

  「昨天，尚衣局拿了禮服來給我試。」她低聲道。

  婚期將近，她的禮服也趕製了出來。

  楊雲戈聽了便笑，道：「我也看見了，紅彤彤的。」

  鄭家人的事情，過去便過去了，只是她隱隱覺得不安，總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太后似乎是擔心他們會做出點什麼過火的事情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讓曾寶林來叫。

  其實就是抱著說了會兒話，鄭蠻蠻也還是面紅耳赤。

  她把衣領往上拉了拉，跟著楊雲戈出去見人。

  楊雲戈笑著告退，把鄭蠻蠻留下讓眾人圍觀。

  頓時鄭蠻蠻就覺得脖子上長刺了似的，只唯恐沒遮好又讓太后看見了。

  其實還真就沒遮好……

  不過太后也懶得看她了。經過上次的事情，太后也算是明白了，楊雲戈這是故意要使壞呢。

  只可憐了那小姑娘，戰戰兢兢的一臉做壞事被抓包的表情。

  皇后也看笑話似的看著她。

  趙王妃此時心裡也鬆了松。畢竟是做母親的，剛剛看見了楊雲戈一臉輕快，眸中滿是喜悅，她心裡也是有些高興的。

  「蠻蠻。」趙王妃道。

  鄭蠻蠻愣了愣，然後跪在了趙王妃面前：「是。」

  「這次我把遼南的聘禮單子一起帶了過來，本打算送到鄭侯爺府上」，她笑道，「不過我聽說聘禮的事情，好像一直是你自己過手的。」

  鄭蠻蠻有些不好意思，低了頭道：「是，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厚愛。」

  趙王妃又笑了起來，道：「既然這樣，那我這份，也交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