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愛相殺

  經過了那晚的擦槍走火，鄭蠻蠻對自家客人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橫豎撕破了臉皮，她也懶得裝蒜。

  他們要住，院子就給他們住。最多就是馮綠衣給他們做做飯。鄭蠻蠻連飯都懶得送了。

  她要出門，被八部騎兵的人攔住。她也一改先前唯唯諾諾的態度，直接把人家臭罵了一頓。

  就是這樣，八部騎兵的人也只鐵青了臉，不還嘴，也不讓她走。

  那天楊雲戈不在。鄭蠻蠻黑著臉去找燕明瑜，問他：「我家裡也是有鋪子有生意要打理的，怎麼倒不能出門去瞧瞧了？」

  燕明瑜看著她，似乎有些愧疚，道：「倒是我給鄭公子添麻煩了。」

  這副樣子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鄭蠻蠻一怔，連忙道：「哎，不是……您受了傷，好好養著便是。只是我真的有事，真得出門一趟。院子裡有綠衣，她是我家的大管家，能把事情處理妥當的。」

  燕明瑜想了想，覺得也不該關著人家，便把八部騎兵的人給叫了進來，放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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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的時候，鄭蠻蠻得意地白了院子裡那幾根柱子好幾眼。

  結果那天她就直到天黑了也沒回來。

  羅玥，唐瑩都回來了，見鄭蠻蠻不見了，也有些吃驚。聽燕明瑜說她是要去鋪子裡打點生意，兩人就更加驚訝了。

  「藥房反正是一天都沒見人。」

  「繡莊也是……她什麼時候來打點過生意啊。」唐瑩嘀咕著。

  最後楊雲戈回來了，聽說鄭蠻蠻未歸，直接黑了臉。然後出門直接到了鎮上唯一一家賭場，把玩得天昏地暗的鄭蠻蠻給揪了出來。

  鄭蠻蠻今天贏得太多，已經惹了地頭蛇的不滿。對方已經磨刀霍霍打算採取行動了，她就被楊雲戈給揪住了。

  回頭對上一張烏雲滾滾的臉，鄭蠻蠻也不多說，直接拉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一邊，打算溜走。

  溫暖的小手貼上來，緊緊抓住他的時候，楊雲戈倒是愣了愣。

  她道：「快走。」

  楊雲戈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被動地被她拉著擠出人群。

  對方一見，贏了銀子就想走，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幾個地頭蛇交換了一下眼神，也沒有驚動正在賭場的人，分了幾個方向追了出去。

  鄭蠻蠻拉著楊雲戈的手出了門就一路狂奔。但到底還是在一巷子口被人堵住了。那幾個一看就是潑皮無賴模樣的人就把他們堵住了，正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兄弟是哪條道上的？老來砸我們的場子。」為首的一人對鄭蠻蠻是印象深刻。

  鄭蠻蠻見跑不掉了，硬著頭皮賠著笑臉，道：「不過是去玩玩，也沒想砸誰的場子。各位大哥若是覺得見到小弟不樂意，小弟以後不去就是了。」

  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對方愣了愣。

  鄭蠻蠻跑得一身是汗，喘著粗氣，把懷裡的銀子都拿出來，零零碎碎的有上百兩。她笑道：「各位也別生氣，這點銀子，就當給各位賠個不是。誰撿到歸誰。」

  說完，把銀子用力拋了出去。趁對方哄搶撿銀子的時候，她連忙拉著楊雲戈，又跑了！

  楊雲戈這輩子也沒這麼丟人過！

  感覺到手中的阻力，鄭蠻蠻微微有些詫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騎主？」

  楊雲戈甩開他的手，臉色不大好看。

  鄭蠻蠻突然想了起來。對啊，他本事挺大的，哪裡用得著躲這幾個小癟三？

  然後她就似笑非笑地看了楊雲戈一眼，道：「我先回去了，騎主自忙。」

  說著，果然把楊雲戈一丟，自己跑了。

  月色下，她修長的身影果然越來越遠。

  楊雲戈的臉色眨眼就變得更駭人。

  幾個暗衛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只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道：「主子……」

  半晌，楊雲戈道：「去追，護送她回家。」

  「是。」

  鄭蠻蠻渾然不知有人跟著自己。她滿頭大汗地跑回家，撫了撫狂跳的心口，鬆了口氣。

  唐瑩等人早就等得焦躁不安，見她回來了都圍上去。

  「公子這是去哪兒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去賭場了，贏得很痛快。」鄭蠻蠻笑，一手一個勾搭住自家的美人，還有些輕佻地捏了捏唐瑩的下巴。

  唐瑩卻大為反感地一把推開了她，道：「一身都是臭汗，還不去洗洗！」

  馮綠衣笑道：「我這就去燒水給公子沐浴。」

  鄭蠻蠻被唐瑩推得一個踉蹌，苦笑道：「我跑得腿都快斷了，你還要這麼推我。罰你服侍我沐浴。」

  唐瑩臭罵了她一句，倒是沒有拒絕。

  頓時鄭蠻蠻又嘻嘻哈哈起來，去吃她們幾個的豆腐。

  搞得院子裡的侍衛人人側目，心想老天爺真是不公平，這小子怎麼看都像個豆丁似的，怎麼這麼有艷福？

  唐瑩果然服侍鄭蠻蠻沐浴更衣，事後還幫她絞頭髮，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的。

  看著鏡子裡那個朦朧的身影，唐瑩忍不住道：「我總覺得這幾****好像心事重重。」

  鄭蠻蠻不吭聲。

  唐瑩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會說。你一向是這樣，把別人的事兒都挑在肩上。自己的事就從來不說。你是真以為你自己是個男人嗎？」

  半晌，鄭蠻蠻憋出一句：「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

  唐瑩低聲道：「我佩服你的本事。可你今天，又去了賭坊，還把人家贏光了吧？不然你怎麼會跑成這個樣子。公子，你從前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鄭蠻蠻頓時有些煩躁。

  唐瑩就不說話了，繼續給她擦頭髮。

  過了好一會兒，鄭蠻蠻才低聲道：「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要用這種口氣跟你說話。」

  唐瑩低低地哼了一聲。

  鄭蠻蠻道：「我現在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先給玥玥找個好歸宿，然後給安大哥找個媳婦。你們幾個，一個一個地嫁出去了，我也就安心了。」

  唐瑩道：「你呢？」

  鄭蠻蠻苦笑：「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沒有明天。」

  如果楊雲戈非要糟蹋她，她也沒有辦法。

  「公子……」唐瑩突然有些慌，伸手從背後摟住了她，哽咽道，「你到底怎麼了啊？」

  鄭蠻蠻反而安慰她，道：「你別哭啊，沒事的，我嚇唬你的。」

  唐瑩搖搖頭，道：「公子，你又騙人了。」

  鄭蠻蠻握住她的手，半晌，道：「這話我說給你聽，你別告訴其他人去，免得她們心慌。」

  唐瑩用力點點頭。

  「說來也是我倒霉……當初我中了毒，每日都要吃藥，不然就沒法活命。那藥雖貴，可是更頭疼的是中原買不到，非得去西域買。大哥給我想了辦法，找到個藥商，前幾日來接洽。可是這樣……我總覺得不保險，心裡也老不安。」

  鄭蠻蠻想了想，把粉地黃的事情說了。

  「就是你每天吃的那個藥？你還騙我們說是美容藥，還不肯給我們吃！」

  鄭蠻蠻笑了一聲，道：「就是那個。」

  「你怎麼不讓玥玥給你看看？她見多識廣……」

  「她私底下把過我的脈，什麼也沒看出來。我旁敲側擊打聽過這種藥。她說她沒聽說過。我就沒說，免得多一個人擔心。」

  唐瑩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鄭蠻蠻只得去安撫她，道：「本來就沒什麼事。我手裡的藥還夠吃個一年半載的。你看看你，就這副樣子了，還得我去哄你。」

  唐瑩擦擦眼睛，低著頭又給她絞頭髮，不說話了。

  的確……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會給公子添亂。

  鄭蠻蠻似乎很累，絞著頭髮，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要睡著了似的。

  唐瑩扶著她，輕聲道：「公子？」

  鄭蠻蠻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道：「不用絞了，回去睡吧。」

  唐瑩看著她一腳輕一腳重地往床上爬了，不禁嘆了一聲，伸手給她拉好了被子。

  第二天鄭蠻蠻就睡到日上三竿。不但這樣，睡醒了她也沒有出門，窩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和馮綠衣打牌。

  馮綠衣做好飯就回來陪她，對外只說她今天身體不適。楊雲戈不在，八部騎兵的人自然不會管她。

  看馮綠衣心不在焉的，鄭蠻蠻取笑她：「又在想你家公子？」

  馮綠衣低下了頭，半晌才道：「我怕公子來了，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我。」

  「這不能。咱們給陸掌柜留了信的。」

  馮綠衣猶豫了半晌，沒說話。

  她總有些不安，想要站在那裡等著她家公子前來，好讓她家公子一眼就瞧見她。

  鄭蠻蠻把牌一丟，仰面躺在床上，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玥玥天天想著出嫁，你呢又在這兒沒完沒了的害相思病。」

  連唐瑩，好像還有點惦記她那個未婚夫。

  馮綠衣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公子，您說什麼呢，以後您也是要嫁人的啊。」

  鄭蠻蠻嘿嘿笑，道：「我才不想嫁人，嫁人有什麼好的。」

  馮綠衣一怔。

  「我以後要富甲天下，然後獨善其身。實在寂寞無趣，去養兩個小白臉玩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