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師爺

  「你個小東西，也敢刺殺大人？快點說，是不是為了懸賞而來？是什麼門派的？背後有什麼勢力？你要是交代清楚，老子給你一個痛快。」

  白滄傑拎著少年的衣領，怒喝道。

  然而，少年的一句話卻讓江城和白滄傑等人都愣住了。

  

  「我要刺殺的是王薇絮，你們為何攔我？」

  少年咬牙切齒地瞪著白滄傑和江城等人。

  白滄傑一愣，問道：「啥？你不是來刺殺侯爺的？」

  少年恨恨地說道：「我都不認識他！我為何要刺殺他？慶王府的人害死我父母和妹妹，奪我家產，是我的仇人。既然他們害死我的家人，那我也要殺死王薇絮！」

  說著，他因為情緒激動，傷口又崩裂了，鮮血滲出，臉色更加蒼白，突然昏厥了過去。

  江城和白滄傑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江城皺起眉頭，沉聲道：「看來這件事並不簡單。這少年剛才那番話不像是假的，有可能真是衝著慶王府來的。」

  白滄傑點頭道：「沒錯，侯爺，這小子剛才似乎也不像是假話。而且慶王府這些年囂張跋扈，得罪了很多人。那侯爺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送到當地的官府？」

  江城搖了搖頭，道：「先送到醫館再說，先將他救醒，盤問其中的隱情，記住，這件事不要大張旗鼓，泄露出去。」

  「侯爺，我知道該怎麼辦了。」白滄傑道。

  ……

  江城決定先行去拜見了陸文淵。

  江城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子。

  這院子顯得頗為凋敝，院牆斑駁，院外的草木也顯得有些荒蕪，似乎許久沒有人精心打理過了。

  此刻，院子內，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樹下的竹椅上，手持一卷書冊，雙目炯炯有神，正專注地閱讀著。

  他氣色有些差勁，不時地會咳嗽幾聲，顯得有些虛弱。

  聽到敲門聲，陸文淵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此時，陸文淵的兒子陸海平連忙走了過來，打開院門。

  他看到江城身穿錦袍，氣度不凡，不由得有些驚訝。

  因為很久都沒有什麼貴人來拜訪父親了。

  他問道：「這位公子，請問您找誰？」

  江城微微一笑，說道：「我是來找陸先生的。就說納錯鎮守節度使江城前來拜訪。」

  陸海平聞言，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了江城幾眼，然後驚喜地說道：

  「您就是定遠侯？」

  江城點了點頭，頷首示意。

  陸海平連忙恭敬地說道：「侯爺快請。」

  他轉身朝著院子內大喊，「父親，定遠侯江城特來拜訪！」

  陸文淵聞言，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冊，站起身來。

  他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緩步走過來，對著江城深施一禮，說道：

  「小人拜見侯爺。若不是侯爺相救，小人恐怕早就病死在監牢里了。」

  江城扶起陸文淵，說道：「陸先生不必多禮。」

  陸文淵連忙對兒子說：「海平，趕緊讓你母親沏茶端來。」

  陸海平點了點頭，轉身去準備茶水。

  江城走進去，打量了下小院子，雖然簡陋，但收拾得還算整潔。

  他聽到陸文淵又咳嗽了兩聲，關切地問道：「陸先生，身體可還好？」

  陸文淵擺擺手，笑道：「老毛病了，不要緊。侯爺請坐。」

  此時，陸海平端來了清茶，江城接過茶杯，輕抿一口，贊道：「好茶。」

  他放下茶杯，正色道：「陸先生受苦了，若非牽扯到妖書案，也絕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陸文淵嘆了口氣，道：「侯爺，我真沒打算影射朝局，可是在有些人眼裡，卻……不提也罷。」

  江城點了點頭，沉聲道：「陸先生，我此次前來，是想問問你對時局的看法。」

  陸文淵心中一動，知道江城用意，想來是對自己有考察之意。

  他微微沉吟片刻，然後抬起頭，面色一凝，道：「說句大不敬的話，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大亂，到時候，大隋可能傾覆。」

  江城聞言，微微皺眉，道：「陸先生為何如此肯定？」

  陸文淵捋了捋鬍鬚，緩緩說道：「大人可知西北之夏國？夏國的國主趙安世，此人雄才偉略，有霸主之姿，能征善戰，有覬覦我大隋之心。如今夏國雖然弱小，但若是其國兼併草原和西北各國之後，必定會成為大隋的心腹大患。以大隋如今勾心鬥角的朝局來看，必定不是夏國的對手。一旦夏國和遼國兩國聯手，必定會對大隋構成巨大的威脅，到時候大隋危矣。」

  江城聽後，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陸文淵所言非虛，大隋朝廷內部的紛爭和外部的威脅確實日益嚴重。

  江城問陸文淵：「陸先生，我大隋疆域遼闊，人口億萬，這夏國終究是小國，此言是否誇大其詞了？」

  陸文淵緩緩搖頭，道：「侯爺，小人並沒有誇大其詞。我大隋疆域遼闊，這是無疑的，但百姓生活困苦，與官府離心離德，地方諸侯並起，豪強稱霸，已經尾大不掉，朝廷對此也是無能為力。我大隋縱然疆域遼闊，百姓億萬，可是還能從民間抽調多少兵力和物資呢？這國家之爭，其核心在於對民力的汲取和調動。無論這個國家是落後也罷，文明也罷，也無關是否仁義和殘暴，只要能夠高效地汲取民力，便能在戰爭中占據優勢。可是如今的大隋，還能汲取多少民力呢？烽煙四起，戰火連綿，百姓疲於奔命，哪裡還有多餘的力氣為國家效力？」

  陸文淵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至於夏國，雖然是小國，但他們實行的是落後的軍民一體的奴隸制，但是卻能夠直接從民間汲取大量民力。長此以往，厚積薄發，他們的實力豈可小視？夏國國主趙安世野心勃勃，一旦他找到合適的機會，必定會對大隋發動猛烈的攻擊。到時候，我大隋是否能夠抵擋得住，還是一個未知數。」

  江城聽完陸文淵的一番言論，心中豁然開朗，茅塞頓開。

  他拱手一禮，道：「陸先生所言極是，我受教了。不知道陸先生是否願意在本侯爺身邊充當一位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