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司陽雲裳2(9000+)
2025-03-04 13:26:09
作者: adie520
167-司陽雲裳2(9000+)
「什麼?!」西暹皇帝冷若冰霜的臉上有了些許動容,紫色的眸子現出蒙濛霧氣,聲音也低沉不少:「怎麼這般快……」
「皇上應該曉得,成蒼王身體本就每況日下,他將全部內力傳授給你,為你解除玄砂掌毒之後更是虛弱不堪,只苦苦撐著你答應的日子,今早得知你不辭而別,急火攻心……就……」中年男子不忍說下去,只叩首道:「還請皇上成全成蒼王一番苦心……」
「他怎的這般執迷不悟……」西暹皇帝低頭輕嘆,再怎麼說他身體裡流淌著屬於他的血液,又一個親人的悄然薨逝,讓他不得不感到哀傷。
「皇上,老臣求你,為了秘族和西暹子民共同的利益,你就答應成蒼王,繼任秘族大統之位吧……」中年男子說著又是一叩首,後面的千百侍衛也同時高呼:「求皇上繼任秘族大統之位!」
西暹皇帝紫色的眸子光芒流轉,複雜多變,看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秘族侍衛,又想想身後車子裡熟睡的雲裳,冰冷的面孔愈發嚴肅,聲音篤定有力:「你們回去吧,寡人做過的決定從沒改變過!侍衛,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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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影衛早就傻了眼,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跟隨的西暹皇帝竟然有秘族血統,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下任秘族王者人選!
曉寧也是目瞪口呆,詫異地看著表情堅決的西暹皇帝,怪不得皇上如此匆忙想要離開,怪不得雲裳公主對此毫不知情……
「皇上,你不能這樣,你命定為新任秘族王者,誰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如今王朝風起雲湧,各派勢力交融混雜,明爭暗鬥,成蒼王卻忽然去世,秘族群龍無首,你忍心看著屬於你的子民被他人欺辱嗎?」中年男子乾脆站起身來,擲地有聲地說:「你願意看到秘族內部分裂,為爭奪王位自相殘殺嗎?還是你願意看到拜虎教趁虛而入,秘族重蹈十八年前的覆轍啊!」
西暹皇帝緊握雙拳,他怎不知放棄秘族王者位引發的嚴重後果,但是,他又怎能甘心接受秘族王者位,去負擔那些和信約有關的責任,他是絕對不會對不起他的雲裳的!
「侍衛,驅車!」西暹皇帝低吼一聲,對著兀自發呆的侍衛喊道。
「皇上,你即使不為秘族子民著想,也要想想你苦心經營多年的西暹!譽華和雲荒聯手,意欲將你的勢力一網打盡,你確定單憑個人之力能對付得了他們的十萬大軍?!」中年男子走的更近,幾乎貼到馬車跟前。
不是侍衛不聽從西暹皇帝命令,而是中年男子說的確實有道理,此次急忙趕回宮本就是接到消息說雲荒和譽華聯手攻打西暹,雖說他們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但是把握甚微。
西暹皇帝從來沒提及過他就是新任秘族王者的事實,如果真的如此,秘族和西暹同屬西暹皇帝管轄,別說是雲荒譽華聯手,西暹皇帝足可以逐鹿天下,統一中原!
四大影衛本就心意相通,幾個眼神來回便曉得對方所想,只是不明白為何西暹皇帝執意拒絕,實在蹊蹺……
「侍衛!驅車!」西暹皇帝又是一聲怒吼,帶著強勢的命令。
「你執意不肯接受秘族王者位,莫非是為了你車中的女人?!」中年男子此話一出,四下低呼一片……
「鄒凝琴!」西暹皇帝冷冰冰地低聲喊道,語氣中滿是威脅,「寡人沒時間和你廢話,現在立刻讓開,否則,寡人不介意把這兒變成戰場……」
中年男子微微愣住,紫色的眸子現出痛心的神情:「皇上,成蒼王可是你的親外公啊!」
此語一出,眾人又是一驚,唯有西暹皇帝表情依然冰冷,不受其悲傷語氣所控制。
正如他說的一樣,這世間,除了他的雲裳,再沒人能束縛住他一顆高傲冷寒的心。
「寡人不用你提醒,回到西暹後自然會備上厚禮為他祭奠,現在,寡人要你讓開!」西暹皇帝瞪著紫色的眸子注視面前忽然站起身的鄒凝琴,冰冷的氣氛在周圍流淌。
「皇上,你當真如此絕情?……」鄒凝琴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懇切地問:「繼任秘族王者位,一可以擴大西暹勢力,二可以保衛成蒼王經營多年的秘族,你只需……」
「我意已決!無需多言!」不待鄒凝琴說完,西暹皇帝冷聲打斷,抬起胳膊制止。
「好!」鄒凝琴紫色儒雅的眸子忽然現出狠厲的顏色,開口輕輕道:「既是如此,皇上,得罪了!」
鄒凝琴說著飛身上前,排在前頭的領軍侍衛也紛紛上前幫忙,分別朝著四大影衛方向飛去……
西暹皇帝猛地揮動衣袖打算運功,只感到體內真氣被凝固一點,渾身竟提不起半分力氣。心下一急,更加用力,卻感到渾身癱軟,踉踉蹌蹌地扶在車門上,戒備地看向面色不改的鄒凝琴。
四大影衛只來得及抽出隨身佩劍,運功之時,麻軟隨之而來,西暹皇帝那樣的厲害角色都踉踉蹌蹌,他們四人卻直接栽倒在地,無力地看著周圍局勢。
「卑鄙!」西暹皇帝咬緊牙關低吼,拼命想要逼出吸入體內的毒素,卻只感到渾身越來越疲軟,豆大汗珠滾落在臉上。
「皇上不要白費力氣,這軟筋散不同一般,越是運功越發厲害,你安心歇一會兒,晚上還要參加和小女的婚禮!」鄒凝琴不卑不亢地說,好像是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這才是你的目的……」西暹皇帝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世間幾人不是利慾薰心,成蒼王認為對自己中心耿耿的丞相也不例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不是有著「聖女必嫁秘族王者」的傳統信約,相信他鄒家也不會如此輝煌,更不會如此效忠朝廷。
「臣只是依先皇遺旨辦事,請皇上見諒!」鄒凝琴低頭解釋道:「其實,成蒼王早就知道你不會甘心繼任秘族王者,在你到這兒之前,已經將軟筋散撒在路面上……」
西暹皇帝紫色的眸子現出驚奇,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成蒼王,竟連這手都想到,在塵土裡撒上毒粉,怪不得他毫無察覺。
只是,他又怎麼猜到自己斷然不會繼任王位?
「皇上不用疑惑,先皇此番做自有因由,除了接你回東崎宮繼任秘族大統之位之外,成蒼王還交代了另一件事……」鄒凝琴說到這裡忽然停住,對身後的侍衛吩咐道:「你們幾個,將新王帶回宮中,準備加冕!」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西暹皇帝明顯感到氣氛不妙,撐著最後一絲神志惡狠狠地問。
無奈已經被架在別人手上,拖上馬背。
「鄒凝琴!」西暹皇帝咬牙,將自己的舌頭咬出血保持清醒:「到底是什麼?!」
待侍衛同樣將昏迷了的四大影衛捆綁起來搬到馬上,鄒凝琴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拿馬鞭,害怕地渾身顫抖卻佯裝鎮定的曉寧,小臉漲得通紅,哆哆嗦嗦地大聲喊著:「你不要過來!」
西暹皇帝似乎明白過來,他的目標是車內的雲裳!
「鄒凝琴!你敢!如果你敢傷她半毫,我滅你全家!」西暹皇帝只感到渾身真氣亂竄,目眥盡裂,卻提不起半分力氣,眼看他慢慢靠近馬車。
鄒凝琴自然曉得他說到做到,可是他只求有利秘族,問心無愧!
「不要過來!啊……」曉寧輕微呼喊一聲,身子軟軟倒向一旁,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支馬鞭,可見她的護主衷心,無奈勢單力薄,她一介小女子能起什麼作用?……
「鄒凝琴!」西暹皇帝大吼,這時,他恨不得用畢生精力換此刻的一瞬挪動,一瞬就好,讓他去保護他的雲裳,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成蒼王的另一個遺旨便是,對於你身邊的這個雲裳公主——殺無赦!」鄒凝琴眸中現出陰暗的光芒,語氣生硬而冰冷,定定看著虛掩的車門。
「帶走!」鄒凝琴背對著西暹皇帝和一眾侍衛低聲命令,千軍萬馬便浩浩蕩蕩開赴起來。
西暹皇帝眼看他漸漸走近車駕,手伸向車門,終於抵擋不住那強大的藥力,最後一聲大吼道:「不要!」
接著,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鄒凝琴修長手指輕輕推開車門,一陣馨香之氣撲面而來,帶著陽光的清新味道,讓人心曠神怡,鬆軟的鵝毛床上,一個嬌俏的身形安然躺在棉紗之中,背對著車門,看不清面容,然而那三千柔順青絲足以令人浮想聯翩……
他眸中複雜光色輕輕晃動,慢慢抬起手中長劍,緩緩走入車中,背對著他的嬌俏身影渾然不覺,仍在夢中……
他本可以準確從背後直接一箭刺入她的心臟,但是,不知是什麼莫名的情愫,讓他想看看她,看看這個讓高傲不可一世的西暹皇帝傾盡一切保護得女人。
然而,這個目的只占很小一部分原因,似乎還有一種更強烈的情感催促他快些看看她,不要輕易殺了她。
鄒凝琴有些疑惑,握著長劍在她身後呆愣了好久才慢慢上前,輕輕翻過她的身子,越發誘人的清新香氣自她身上散發……
背對著自己的小人忽然正面向他,忽然,那雙緊閉的眸子猛地睜開,迸發出警惕鎮定而又倔強的光芒,剛剛恬然安睡的寧靜瞬間被果斷堅決所替代!
看見她的第一眼,鄒凝琴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紫色的眸子現出難以置信的瘋狂和驚喜……
也就是抓住這萬分之一秒的巧妙時機,雲裳手上緊攥的粉末猛地揮到鄒凝琴呆滯的眼前,頓時煙霧瀰漫,細小的顆粒帶著辛辣的氣味猛地進入他的眼睛。防備已經來不及,他只感到雙眼火辣辣的疼痛。
雲裳飛身跳下床鋪,揚起一腳狠命踢在他的胯間,嬌俏的身子趁他疼痛難忍之際鑽過他有力臂膀,迅速跳下馬車。
鄒凝琴胡亂抹著眼睛,辛辣的味道越來越濃,他的眸中竟流出眼淚,原來那撲入他眼前的粉末竟是擱在衣服里防蛀的樟腦丸,雲裳急中生智捏碎了攥在手心,但瞅准機會給他個措手不及。
很顯然她成功了,鄒凝琴眯著眼睛忽然發覺這個小女娃還真是聰明。但是,他必須捉到她,不僅為了成蒼王的任務,還為了自己,她的容貌讓他震驚……
雲裳拼命奔跑著,她對這裡的地形一無所知,平原上絕對不肯能躲過身懷輕功的鄒凝琴,所以她儘量往密林叢生的山地跑去,希望藉助各種遮蔽躲過這一劫。
她其實早就醒了,只不過透過窗子看到西暹皇帝和四大影衛情況不妙,才一直躲在車內尋找時機,很顯然他的殺意只朝向自己,雖然她不明白是哪裡得罪了那些秘族的人。
或者,她自始至終從沒的罪過任何人,卻不斷有人冒出來要殺了她。她豈是別人說殺就殺的,此刻逃命,不僅為了自己,為了西暹皇帝,還為了肚子中尚未出世的寶寶。
想到寶寶,她跑得愈發賣命,渾身充滿力量,可是,她敏感地發覺身後的那個持劍之人靠自己越來越近……
鄒凝琴不僅輕功了得,而且耳力驚人,練過武功的神經都異常敏銳,更何況是對付一個毫無功夫可言的小丫頭。
即使閉著眼睛,她也能從她沉重的喘息聲中判斷她跑得越來越吃力,心裡沒有驚喜,反而有些擔心,畢竟,一個女孩子怎能征服如此險惡的叢林,不由加快腳步,想要快點找到她。
然而,找到她是為了保護她,還是為了殺害她,他竟一時說不上來……
雲裳拼命攀爬著,汗珠淌滿了她嬌俏的臉蛋兒,渾身單薄衣物被樹枝掛的破爛不堪,嬌嫩的皮膚上全是紅紫色的累累傷痕。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一雙大手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猛地拽到懷裡,不待她呼喊,那人已經用掌心覆住她的口鼻,施展輕功,瞬間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之上……
鄒凝琴暗叫不妙,加快速度追上去,只能看到一抹白色身影飛入雲霄……
「譽峰!」雲裳激動地喊著,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她無法想到,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刻,又是眼前笑容溫和的男子救了自己。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在做夢,你……你又救了我……」雲裳的聲音在呼呼風聲中變得嬌弱不堪,零零散散飄進歐陽雲譽峰的耳中。
「傻丫頭,我可是你的護花使者,不是我幫你還能有誰……」譽峰忽然感到非常自豪,緊緊摟著懷中小人兒大聲宣言。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無限期待能像此刻這樣將她擁入懷抱,感受她如水的溫軟,這一刻終於來到的時候,他感到無比的難能可貴……
譽峰將她安全放在地面,卻不願離開她小小的身體,雲裳抗拒地推開他,與他保持一臂距離,溫和地看著他淺笑,眸光間流動感激與欣慰交織的純真情感。
譽峰琥珀色的眸子卻不似她那麼平淡,濃烈炙熱,緊緊鎖住她一雙清亮的眼睛,笑得思念而狂熱,「雲裳,我終於追到你了!」
「你一直在找我嗎?」雲裳有些愧疚地說,「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和皇帝哥哥在一起……」
「嗯,我知道!」譽峰的眸子忽然暗了暗,穩穩神道:「他出事了?」
「皇帝哥哥被他們抓走了……」雲裳平靜地說,「不過,他一定會回來的……」
「就那麼肯定?」譽峰有些不自然地問,他聽出她在說到西暹皇帝時語氣里滿是信任和讚賞,「萬一他不回來呢,他們要他做的,可是高高在上的秘族王者呢……」
「呵呵,皇帝哥哥本來就高高在上,是哪個王有什麼關係……」雲裳自信地說,又感激地對譽峰說:「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那個鄒凝琴就要殺了我了,為什麼每次你都那麼靈呢?好像知道我有難一樣……」
「呵呵……」譽峰拍拍她的小腦袋輕輕笑著,轉而反問:「那你還對西暹皇帝那麼信賴嗎?今天這樣的情況,他照樣在你身邊,卻自顧不暇……」
雲裳晃動濃密的睫毛,趕緊解釋道:「皇帝哥哥是被人下了藥,不然不會叫他們亂來的……」
「被人下了藥,讓你受人傷害嗎?」譽峰咄咄逼人道,他今天一定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西暹皇帝才是最危險的人。
「那個……那個……」雲裳憋著小嘴說不出話來,明顯感到譽峰今天情緒不對。
「雲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想想,從你留在西暹皇帝身邊開始算起,你有一天安生過嗎?西暹皇帝宮中你受眾嬪妃的欺負,還經常被西暹皇帝責罰,險些喪命,到了這,他不是見了他的舊情人就忘了你?在東崎又怎麼樣?他不是還險些讓你被殺害嗎?」
歐陽雲譽峰越說越激動,抓住雲裳纖細的胳膊,直視她躲閃的眸子。
「你不要說了,皇帝哥哥都是迫不得已的……」雲裳低頭為他辯護,心裡還是有隱隱傷心的。
「迫不得已?!」譽峰冷哼一聲,「他分明就是自私自利,他從來都沒有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總是那副自高自大的模樣,心裡永遠放不了別人!」
「你不要這樣說皇帝哥哥!」雲裳忽然抬起眸子,定定地看他,眼裡有波瀾不驚的堅定:「他或許不好,或許有很多缺陷,但是哪個人不犯錯誤呢?皇帝哥哥的心並不像別人說的那麼冷,那麼硬,他只是用冰冷偽裝自己,他只是不願受到傷害罷了……」
歐陽雲譽峰呆呆看著理直氣壯的雲裳,語氣有些無奈:「你只道他不願受到傷害,那別人呢?別人的一腔愛護之心都該被你踩在腳下了嗎?」
任是雲裳在這方面多麼遲鈍,她也猜到了他口中的「別人」不就是指他自己嗎?
愧疚地低下頭,對歐陽雲譽峰,她確實虧欠太多,他那麼默默地付出,無聞地呵護,甚至得不到自己的一絲眷戀,雲裳感到深深自責……
可是,她還是勇敢地抬起腦袋,看著雲譽峰那雙琥珀色的桃花眼真誠地說:「譽峰,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在得到你保護的同時,我又感到深深不安,我不知道該拿什麼報答你……」
「我要的不是報答!」譽峰忽然有些煩躁,握著她的小手道:「我只要你的一句話!你願不願意跟我退隱江湖,從此不問世事,過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曾經,她是多麼渴望這樣的生活,她甚至為了這樣的生活而陷害西暹皇帝,可是,人心真是一件複雜的東西,朝秦暮楚也不盡只是成語故事。
現在的她,完全沒了這份心思,無論在哪裡,朝堂也好,山村也罷,只要有西暹皇帝的地方,便是她嚮往的家園。
雲裳知道只有一種力量能叫她改變嚮往平靜安寧的心,那就是愛情!
此刻,她忽然釋然許多,選擇了西暹皇帝,便選擇了一種與眾不同的風險生活,不是嗎?
註定要經歷風雨,遭受磨難,但是,兩顆心的引力遠遠大於任何阻礙,攜手的快樂就是,無論在多麼泥濘的道路上,你永遠不會感到孤單無助……
看著她眸光流轉,雲譽峰焦切的目光多了份擔憂,似乎害怕她說出那個答案,他一把捂住她的小嘴,「我們先不要談這個,你肯定累了,我帶你去休息……」
雲裳目光如水,柔滑的小手輕輕拿掉雲譽峰大掌,柔聲道:「譽峰,我不想騙你,也不想耽誤你,我對你……」
「別說!」雲譽峰緊緊攬住她的身子,目光中有數不盡的無奈:「我不管你對我怎樣,我只要一如既往地對你好就可以了……雲裳,你忘了嗎?我曾說過,我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一個陪在你身邊的機會……我們,不要把它說得像交易,好嗎?」
雲裳剛剛鼓起的勇氣就此沉沒在他哀求的目光中,或許,她真的很軟弱,她無法下狠心對他說不,連機會都不給嗎?那樣的自己該是多麼殘忍……
「好了,天色不早,咱們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吧!」歐陽雲譽峰恢復笑靨如花的模樣,佯裝輕鬆地說。
雲裳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去德海莊好嗎?」
「嗯?」雲譽峰略顯驚奇,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因為那裡消息流通,皇帝哥哥會最快找到我啊……」雲裳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小臉上滿是自信。
雲譽峰猛地怔住,傷痛地看向雲裳,「何必如此……」
即使西暹皇帝真的能找到她,她也不一定願意跟他回去,今晚的東崎城,料想是燈火通明,喜氣洋洋——新秘族王者即位,再加上與鄒家聖女的大婚,雙喜臨門,不亦樂乎呢……
身旁的雲裳卻渾然不覺,歡快地說:「皇帝哥哥身上的軟筋散消散後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我,我要快些讓他找到,西暹有危險了,那裡需要皇帝哥哥……」
她想去德海莊,除了能夠讓西暹皇帝儘快找到自己外,還需要儘可能多的了解各國情況。她是西暹皇帝的妻子,便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她要為西暹皇帝的事業盡綿薄之力……
夜色漸濃,德海莊卻華燈初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寬廣的街道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不時有成群結隊的人們談論著走進德海莊的大廳。
雲裳疑惑地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流,古代人的夜生活也很豐富嘛!讚嘆著隨同歐陽雲譽峰進入大殿,便見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正中央的舞台上沒有表演,卻是分坐著幾撥人,你來我往,高聲談論著,台下的聽眾或點頭或皺眉,或拍案稱好,或暗叫不服,總之場面相當開放,儼然小小論壇。
雲裳好奇地湊近,赫然看到台頂高懸著一塊紅字牌匾,上面洋洋灑灑三個大字:縱言論!
雲裳曾聽西暹皇帝說過,德海莊每周都會有這麼一次盛大的論政活動,因其開放,普及且全面的時事特點,各方文人為其取名曰「縱言論」,意為論天下之解。
各國政策,天下大事,紛紛匯聚於此,供人評斷。
不由自主被他們吸引,卻聽一個身著怪異服飾的人起身道:「秘族和西暹皇帝管轄的西暹聯合,必定天下無雙,這四分天下的局勢一旦變成三分天下,一統中原也指日可待了……」
「話說得不錯,只是,那西暹皇帝身世稀奇,明明是西暹的皇帝,怎麼忽的搖身一變,成了秘族的新王,實在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一個長袍老者接過話茬,還不斷用手指縷自己鬍鬚,表示不解。
「老前輩有所不知啊,這裡面還要牽扯進幾十年前的幾段往事啊……」怪異服飾的人若有所思,似乎回到了那風起雲湧的時代,頓時叫人們來了精神。
「『四通翹』,就你知道得多,快說快說……」眾人不由自主催促道,被稱作「四通翹」的男子拈拈鬍鬚,笑得分外得意。
「這話,還要從27前說起啊……」「四通翹」低沉的聲音極富感染力,又講的是那段不為人知的歷史,眾人紛紛屏氣凝神,雲裳不由地坐在身邊的一張椅子上,靜靜地聽起來。
「當時,最受成蒼王寵愛的九公主去譽華遊玩,誰知遇上劫匪,錢財一空,還險些被人玷污,眼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時忽然一高大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三下五除二打敗了對手,拉著九公主就跑。這齣英雄救美,讓兩個年輕人暗生情愫,並私定終身!可是,九公主怎麼也沒想到,這高大偉岸的男子,竟是……」
四通翹說著喝口茶,急得眾人險些撲過去打他,吊足了胃口,他才繼續道:「原來,這男子竟是新登基不久的城皇啊……那時的規矩,譽華和秘族之間是絕對不能通婚的!你要問為什麼?且聽我說……」
四通翹換個姿勢,眾人又是一番唏噓,「原來啊,秘族歷史悠久,能征善戰,他們的血統里都有驍勇無敵的品質,而譽華人呢?頭腦聰明,機靈睿智,他們的骨子裡透著精明的勁頭。你想想,這兩種優良的血統配合在一起,還不亂了天?那還有什麼各國啊,早就統一呢!所以啊,秘族和譽華的王公大臣們都過慣了獨手遮天的日子,絕對不會叫通婚的事兒發生的!」
「那可怎麼辦?」不知是誰喊了句,眾人皆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個問題上。
「四通翹」詭異一笑,拍拍大腿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管得著啊!」
他這麼風趣地一打比方,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雲裳也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這個「四通翹」,怎麼越看越像說相聲的啊?
「唉,咱們說是這麼說,可苦了我們的九公主,她為了能和城皇結為連理,隱瞞了自己身為秘族人的事實……你說說,她一介姑娘家家,既無權又無勢,還不受人欺負?不過幸好城皇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小伙子,對九公主是百般疼愛,夫妻二人舉案齊眉,和和美美,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四通翹說到這兒又是一頓。
眾人卻早猜出端倪,紛紛喊著:「就是四皇子對不?就是現在的秘族王者啊……」
「那還有假?」四通翹呵呵笑著,「所以說,咱們新任的秘族王者含有最驍勇的秘族血統,又含有最睿智的譽華血統,統一天下,還不指日可待?!」
「四通翹,還差一個呢吧……」有人忽然在台下喊了聲,聲音有些曖昧,眾人於是都露出瞭然的微笑,唯有雲裳莫名其妙。
這時,雲譽峰恰好訂好房間走了過來,一把拉起聽得津津有味的雲裳,焦急地說:「這裡好多故事都是胡謅,那個四通翹更不可信,咱們快回房休息去吧……」
身著怪異的四通翹不知怎的聽見了歐陽雲譽峰的話語,站起身不滿地說:「小伙子,我四通翹可從不打馬虎眼,一字一句都是有根基的……莫要壞我名聲……」
雲譽峰不理會他的糾纏,拉著雲裳就走,雲裳無奈,只好站起身子。
四通翹卻不依不饒起來,叉腰擋住兩人去路,高聲說道:「所謂『上知五十年,下曉五十載』!我四通翹的名號可是各位武林中人共同封的,你去問問,我講出來的話有一個人說不對嗎?」
歐陽雲譽峰仍不理會,扶著雲裳就要上樓,雲裳略顯猶豫。
四通翹撣撣衣服,詭異一笑衝著歐陽雲譽峰促狹地喊著:「後生,不是你的人就不要強求,否則,害人害己啊……」
說完,若有所思地盯著雲裳……
歐陽雲譽峰猛地怔住,琥珀色的眸子微現慍色,四通翹依舊嬉皮笑臉的樣子:「這姑娘已經是他人之婦,小伙子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雲裳愣愣地看著四通翹瞭然的目光,卻聽到有人在喊:「四通翹,這兒還有不知道缺什麼的,快點兒接著講下去啊……」
被人這麼一催促,四通翹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重新端坐在椅子上,縷著小鬍子笑呵呵地說:「能缺什麼?不就是缺一個嬌滴滴的美娘子嘛!」
眾人哄堂大笑,雲裳瞪大眼睛,不懂他所指何意,什麼美娘子之類,她一概沒有聽說過。歐陽雲譽峰有些慌亂地拉雲裳到樓上去,卻被她用力掙開,小臉滿是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