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生

  秦歌驚叫一聲，睜開了眼睛，驚坐而起，滿目驚恐，眸光怔怔。

  守在秦歌身邊的青姑擔憂地慌忙過來詢問：「姑娘，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青姑轉頭，隻見秦歌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心中一陣感嘆，夫人去了，這幾日，姑娘總是噩夢連連，夜晚總是睡不安穩，剛才見她在馬車上睡著了，還以為姑娘終於可以睡個好覺，沒想道……

  青姑嘆息，不免有些難過，擔心秦歌日後該怎麼辦？

  秦歌怔怔轉頭，當瞧見身側的人時，遲疑地道了一聲：「青姑？」她果然是死了，不然，怎會瞧見青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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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的眼睛漸漸濕潤了，她猛地撲進青姑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哭聲陣陣，悲慟不已。

  自她記事起，青姑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後來，她被父親秦兆元接入秦府，青姑便跟著她去了秦家，後來，她輕信趙氏，被趙氏將青姑從身邊調走，趙氏一句「青姑年邁，念及老家之人，所以我便準了青姑回老家了」，那時她天真，將趙氏的話當了真，隻怕當時青姑已經慘遭趙氏毒手，青姑從不曾在她面前提及自己有什麼親人，她怎會那麼傻，信了趙氏的話，害了青姑？

  想到這裡，秦歌哭的越發傷心，心裡更加覺得委屈，沈容衍的欺騙，秦明月的利用，毀容的怨恨，孩兒的被害，一幕幕從眼前劃過，秦歌的心像在遭受著淩遲，難受的喘不過氣來，一聲聲哽咽，恍惚讓人覺得下一刻，秦歌便要哭的背過氣去。

  青姑眼睛也浸濕了，將秦歌摟在懷中，緊緊抱著，隻因為秦歌是想起了母親，所以才如此傷懷，伸出手，一下一下拍著秦歌的後背，安慰著：「姑娘，莫要傷懷了，你這樣哭壞了身子，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就算是為了夫人，您也要愛惜自個兒的身子。」

  青姑的話，讓秦歌一怔，哭聲戛然而止，她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青姑，哽咽著問：「青姑，你、你說什麼？」

  青姑嘆息：「姑娘，夫人雖然去了，可好在老爺找到了您，日後您也算是有所依靠，想來夫人在九泉下，也能安息了！」

  秦歌這才注意到，這裡並非什麼陰朝地府，她是在一架馬車之上。青姑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怎還會聽不明白？

  她沒死！

  她竟然沒死！

  她不僅沒死，而且重生了，回到了十三歲進入秦家之前！

  秦歌想要仰天大笑，老天還是開眼的，它知道她心中怨恨難消，大仇未報，所以不捨得讓她就這麼死去，竟是讓她重生了！

  秦歌的雙眸微微眯起，眼中散發著森寒的冷意。

  沈容衍的欺騙，秦明月的利用，趙氏的傷害，曾經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她會護好青姑，絕對不會再讓青姑受到任何傷害！

  不過——

  想到自己那個剛剛出生便慘死的孩子，秦歌隻覺一陣悸疼，呼吸都變得艱難。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緊緊咬著牙，忍著那噬骨的恨意。

  沈容衍，我說過，死，我將化為厲鬼，攪得你此生不得安寧！生，我會權謀天下，奪你江山，如今我來了，這一世，你再不可能登基稱帝！

  秦歌的眼中劃過冷絕，不過她還趴在青姑的懷中，青姑並沒有注意到秦歌的異常。

  她離開青姑的懷抱，揉揉眼睛，替青姑抹去眼角的淚水：「青姑，您莫要哭了，歌兒答應你，日後不再輕易掉眼淚，我會好好的活著，連帶著母親的那一份！」說到「我會好好的活著」時，秦歌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簾被掀開，秦歌擡眼，就瞧見了馬車前站著的一個身穿玄衣的儒雅中年男子，並非是她的父親秦兆元，而是秦兆元的心腹秦林。

  前世時，秦兆元少年高中狀元，又出生世家，難免有些倨傲，目中無人，在朝中樹敵較多，仕途不順，朝堂之上，遭人污衊，被貶衢州，途中遇難，被秦歌的母親所救，兩人日久生情，私定終身，後來，秦兆元在秦家的幫助下，被調回京都，臨走時，曾允諾定會回來接秦歌的母親，卻不料，這一走，就是十四年！

  直到秦歌十三歲，秦兆元才派人來接她們母女，可惜的是，秦歌的母親剛剛因病去世。

  不過，秦兆元對母親的感情卻是真的，前世，她進入府中時，對她百般偏愛，隻是後來，因為趙氏在其中的挑唆，讓她對父親生了怨恨之心，所以才漸漸疏遠了秦兆元，落得無所依的下場。

  這一世，她不會再犯傻了！

  「五姑娘怎麼了？」原來是秦歌的哭聲惹來了秦林的注意，讓秦林誤以為出了什麼事。

  秦歌低垂著頭，沒有說話，青姑乾淨擦了擦臉上的淚說道：「讓林管家擔憂了，姑娘沒事，隻是想起夫人，難免傷懷了些，林管家繼續行車吧。」

  

  青姑面帶淺笑說道，性子不溫不火，很是沉著，讓秦林心中頓生幾分佩服，這樣的氣度的下人，便是秦府中也挑不出幾個，想來當年的夫人，應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隻是他卻無緣見到了。

  秦林本是奉命來接秦歌母女，隻是他也沒想到，趕到衢州的時候秦歌的母親剛好去世，想到這裡，心中也難免有些嘆息。

  「五姑娘身子弱，夫人剛剛過世，難免傷懷，勞煩青姑多多照顧，莫要傷了身才好。」秦歌在秦家眾多兄弟姐妹中行五，故而秦林稱秦歌一聲「五姑娘」。

  說著，秦林看了一眼雙眼紅腫的秦歌，便退了下去，隻是心中對這位失恃五姑娘多了幾分憐惜。

  青姑含笑點頭，等到秦林離開，便收起了臉上的笑，轉頭見秦歌安靜地坐在一邊，撩起了簾子，一臉悲痛地看著窗外，青姑隻以為秦歌還沒能從失母的痛苦中走出來，一時嘆息，想到突然離世的夫人，不免也落下淚來。

  「姑娘，您若心裡實在難受，便哭吧，莫要憋著，哭出來，或許便好受些。」青姑伸手，將秦歌攬入懷中。

  秦歌雖然心裡難過，可她原是不想哭的，她告誡自己，她背負著如此重的血海深仇，此生必不可軟弱，然而青姑的話，觸及到了她柔軟的心，心中的委屈像洶湧的潮水蓬勃而出，怎麼收也收不住，窩在青姑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秦歌，這是你最後一次哭，從今以後，你決不可再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