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番外:聽聞你家大人病了,不知現在如何了?
2025-03-01 23:02:35
作者: 容默默
285,番外:聽聞你家大人病了,不知現在如何了?
李初然病了?!
百里連兒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後盯著五王容安,「他如今怎麼樣了,有沒有發燒,可看過大夫了,病情嚴不嚴重?」
五王容安倪了她一眼。
「本王方才說,玥兮郡主也病了,怎不見你問起她,反倒一直問初然的事情?」
百里連兒瞪著他,沒好氣的道,「你明知道我心急,快說,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不過只是受了點涼,所以身子有點不大舒服,你至於那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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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的瞅了她一眼,見百里連兒的面色鬆了下來,不由抿了抿唇角,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難道,你就不問問,初然何以會受涼?」
百里連兒拿起一杯茶水來喝。
「他又不是銅牆鐵壁,生病本人之常情。不過,你要是知道內幕,我倒是想聽聽看。」
五王容安唇上的笑意瀰漫,卻是遲遲沒有抵達眼底。
方才他倒是有說的心思,現在瞧百里連兒這幅模樣,他卻是一點想說的心都沒有了。
今日容隱與然起郡主大婚,江雪玥投湖李初然相救,回去之後,江雪玥便一病不起,如今怕還在床上躺著。
李初然雖說是習武之人,身子理應健壯,但這些日子他極是忙碌,手上一直不得閒,根本就顧不來自己的身子,恰好為了江雪玥跳湖,然後也便著了涼。
發燒倒是沒有,就是喉嚨有點不大舒服,面色也跟著差了幾分。
「你想知道,自己打聽去。本王勸你,他既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就莫要再去打擾他,雖然本王知道,你心底有他,可男人不比女人,你想要得他的心,這麼多年都沒有得到,莫要說日後,就一定會有機會。」
百里連兒看著他,「可你之前不是說,他未必就不喜歡我,怎麼現在,又改口了?」
五王容安冷冷的揚起唇,有些話,他顧慮著他們的關係,也便不想多說,畢竟李初然也是他兄弟。
可百里連兒卻也是他的朋友。
他們兩個人若是相愛,他自然是看好的。
但,若李初然的態度不堅定,非要和江雪玥扯上什麼干係,那他便覺得,有些事情,其實不必隱瞞。
李初然和他不一樣,他也就是嘴裡說喜歡江雪玉,但從來不曾有過多的表達。
李初然不是。
他當著李丞相的面,將江雪玥給他的手絹隨身攜帶在身上,還當著父皇的面,各位朝中大臣的面,求娶江雪玥,昨日更甚,他竟然一直跟在江雪玥的身後,見她跳湖,他竟然忘了,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小少年,他已經是畏懼湖水的人了,卻還是跳了下去。
這樣的李初然……
他怎還敢說,他心底,可能是喜歡百里連兒的?
百里連兒見他遲遲不應,不由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又不是嬌弱的少女,能承受的住的。」
五王容安同她一般,拿起了一杯茶水喝。
他的眸光染著某種情緒,極為的深沉暗黑,有些壓抑的厲害,「他為了救江雪玥,跳湖了。」
百里連兒一怔。
臉上的情緒僵硬了片刻,才慢慢的,斂了下去。
李初然何時懼怕水的,她不知道,但五王容安說過,他以前是不怕的,當初還曾為了救人,不顧自身安危,跳水救人。
救起的,也便是當年五歲的江雪玥。
可後來,他出了點事情。
李初然還是五王容安侍讀的時候,曾被某一個朝中大臣盯上。
聽說,是因為五王容安行事作風不大好,招惹了那位大臣的女兒,那位大臣便想順水推舟,把女兒嫁給五王容安,結果五王容安卻又不喜歡。
那位大臣心高氣傲,面上過不去,李初然說了幾句軟話,那位大臣便以為,他這是存心挑釁,隨後便懷恨在心,趁李初然一人落單的時候,將他擒住,強行按著他的脖子,往湖水裡塞去,直至暈厥。
當時李初然毫無反抗的能力。
他不過只是八,九歲的孩子,李丞相多培養他為文學,武藝這方面倒是沒有精煉,所以被人整的太慘。
後來,李初然便對湖水有了些陰影,雖然沒有很嚴重,但,到底是不再會游水了。
十餘年的時光里,沒有人再見過他,下過湖。
如今……
他卻是為了江雪玥,重新下湖
明媚的陽光下,百里連兒美麗而精緻的臉上,沒有一絲顏色。
她慢慢的抬起了下巴,低低的道,「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敢於直面自己的弱點了。你身為他的好兄弟,應該替他高興的。」
沒有人想得到,江雪玥已經會游水,過去的十年裡,她的變化有多大,旁人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們都下意識的認為,是李初然已經攻克了自己的心魔,所以,江雪玥跳湖,是被他救起來的,而不是,江雪玥救起的他。
五王容安忽然嗤笑了一聲,「本王是為他高興,卻又如何?你他媽若是不喜他了,本王會更高興。」
他夾在他們中間,那才叫左右為難。
百里連兒微微一怔。
她的動作頓了頓,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唇上牽出的弧度又明亮又好看。
「你放心,很快就會到那一天的。開心點,我都很開心。」
五王容安瞥了她一眼,見她面上的確是染著些笑,哪怕落在他的眼裡,那笑容就是很牽強,但,到底是沒有說什麼話,去逼她。
他喜歡李婧兒,所以,他懂放不下一個人的感覺。
慢慢來罷。
失望多了,總能放下的。
……
…………
容隱迎娶君紫嬛的事情,不止皇后很生氣,便是幕後人也有點沉不住氣了。
還以為有江雪玥在,容隱不敢造次,誰知道……
百里連兒白皙如玉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紙條。
她面色有些難看,默了半晌之後,她將手中的紙條,放到青燈上面點著燭火燒了。
此時已經是深夜,她挑了件外袍披上,從首飾盒裡隨意挑了一隻玉鐲,然後戴在手腕上,便匆匆出了房門。
信條上說,要她前去冷宮那邊,等候指令。
百里連兒到了的時候,那位並不常見的,跟在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冷冷的倪了她一眼。
幕後人的手下,大都是上了年紀的嬤嬤,但,凡是宮中叫的上名號的嬪妃,身邊都有一位老嬤嬤,是幕後人的人。
她和眼前的這位嬤嬤,只接觸過一次,為人極為的冷酷嚴厲,比寧貴妃宮中的那位老嬤嬤,還要兇悍幾分。
她剛走上前,那位老嬤嬤就直接揚起了手,往她嬌嫩的臉上,甩了一掌。
力道沒有很重,只是有一瞬間的痛意,估摸著是不想讓她臉上留什麼印子。
百里連兒卻是眼眸一震,立即屈膝跪下。
「是連兒來遲,還請嬤嬤莫要生氣。」
身著褐色衣裳的老嬤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聽說連姑娘,曾在南離郡主的面前,說過殿下的不是?」
百里連兒眼帘一顫,默了一瞬,抿著唇道,「連兒,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存著不該有的心思,若是主子不喜,連兒日後,定不會再犯。」
老嬤嬤冷冷的哼了一聲。
在極為安靜空曠的大殿上,響起了一道不小的回音。
「南離郡主嫁了便是嫁了,若你膽敢存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主子鐵定打斷你的腿。」
幕後人曾讓皇后宮中的那一位嬤嬤,警告過她,不許她干涉容隱迎娶然起郡主的事情。
看老嬤嬤這仗勢,想來,前幾日她和君紫嬛之間的談話,她聽到了不少消息。
百里連兒的腦袋伏的更低,語調顯然也有些顫音。
她雙手忽然抬起,右手握上左手的手腕,取下方才過來的時候,特意套上的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
隨後,她雙手捧著玉鐲,緩緩抬高,但,她的腦袋,卻是一直低著,沒有抬起。
她曾問過皇后身邊跟著的那位嬤嬤,太后和寧貴妃宮中的兩位老嬤嬤,各自都喜歡什麼東西。
老嬤嬤雖不大喜歡,她多加打聽旁人的消息,但看在她繡的女紅的份上,還是將她們二人的喜好,告知與她。
寧貴妃宮中的老嬤嬤,好吃,尤其是好吃紅燒的豬肘子,而太后宮中的老嬤嬤,卻是極為的喜玉,以上等的玉鐲最是喜愛。
她將玉鐲捧起,「連兒知道了,連兒再也不敢了,還請嬤嬤,在主子面前,多替連兒美言幾句,日後,連兒定當多加回報嬤嬤。」
那老嬤嬤掃了她手裡的玉鐲一眼。
俯身拿起,她轉了轉手中的玉鐲,似是見成色還不錯,她的面色,這才哦有了些微的緩和。
涼涼的瞥了眼地面上的女子,老嬤嬤道。
「不是老奴要說連姑娘不懂事,連姑娘在主子手下做事多年,難道還不知主子的脾氣麼,璟然殿下,極是聰明,但主子要的,不是聰明的人,聰明的人難以控制,這個道理,莫非連姑娘不懂?」
「南離郡主嫁與了他,他定是會與她行房的,這是規矩。聽聞今夜,千霧在新房外站了一夜,不准任何人的靠近,那圓房,想來是成了。而明日,玥兮郡主的情蠱,必定會發作,屆時,再引璟然殿下去安平侯府,要了她。
之後,璟然殿下,必定還會與南離郡主再次同房,到時,他們兩個,便都必死無疑了,你也不必再廢什麼心思,去想方設法弄死他們了。」
百里連兒的眼睫顫了一顫,秀美的眼睛裡,疾速的閃過一抹驚色。
江雪玥身上有情蠱,她也是近日才知道的事情。
但皇后宮中的老嬤嬤說了,幕後人暫時沒有想要動江雪玥和隱哥哥的意思。
她想著,反正容隱也只認定了江雪玥一人,情蠱不情蠱的,也無多大所謂。
誰知中途會殺出個君紫嬛?
然而眼下,這幕後人的心思更是……
「弄死他們?主子之前不是說,會留殿下和雪玥一條性命的麼,怎麼突然,突然想要連兒殺他們?!」
「哦,老奴忘了說。」
老嬤嬤話雖這麼說,但,她的面色卻是相當的無所謂。
「主子今日才下的令,本來璟然殿下,答應和親的開始,主子便已經想要除掉他了,只是他比較幸運,帶走了玥兮郡主,但聽說今日,玥兮郡主為了殿下,連湖都敢跳,主子覺著,留著她也沒有什麼用,拉攏不過來,還不如除掉算了。」
老嬤嬤無聊的嘆了口氣,「行了,你也不必再管他們的事情,主子只是讓老奴,來警告一下連姑娘,切莫多管閒事,若有下次,連姑娘可就未必能夠見到,完整無缺的代史大人了,好自為之。」
言罷,她便轉了身子,戴上了黑色的斗笠,緩步走出了大殿。
而跪在地面上的百里連兒,卻是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她聽得出。老嬤嬤的話中話。
若是再有下次,想來她不僅見不到完整的李初然,恐怕,連自己完整不完整,也不確定了。
她有些不敢喘氣,仰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
昏暗的光線之下,女子光潔的額際沁著一層薄薄的細汗。
絕美的面容之下,卻沒能掩住,那深藏在眸底憂色。
幕後人除不掉江雪玥和隱哥哥,卻想出這麼個陰損的招數。
讓隱哥哥,先與然起郡主,君紫嬛同房,明日定是會讓人,將容隱引至江雪玥那裡,不僅如此,聽這老嬤嬤的意思,應該還會遣人,對江雪玥做一些手腳,使得隱哥哥,不得不對江雪玥……
最後,再讓隱哥哥與君紫嬛同房一次,便會破了情蠱的禁忌,身中情蠱的兩個人,都會相繼死去。
不可謂,不陰狠。
百里連兒默了良久,才喃喃的低語,「隱哥哥,你可莫教連兒失望啊……」
……
…………
幕後人的計劃是這樣的,既然百里連兒已經知道,就不可能袖手旁觀。
她深知皇后心有不甘,容隱一旦迎娶了異國郡主,太子容堇的地位,自然受到衝擊。
她獻於皇后計策,說容隱極是喜歡江雪玥,未必會與南離郡主洞房花燭,只要皇后抓住了容隱這個弊害,她就可以利用輿,論造勢,打壓容隱。
容隱的勢力怎麼樣都會受到些損害。
皇后問,「若是他們果真同房了又該如何?」
「如果真的同房了,那娘娘前去探望異國郡主,必定能體現,娘娘寬容體貼,落得個好名聲,總歸沒有害處,娘娘何不一試?」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本宮倒是沒有看出來,你有這麼好的想法。你之前的性子,不是挺軟的麼,處理一個江雪玥,你都手下幾多留情,這會對付起你的隱哥哥來,你竟狠了不少?」
百里連兒面色不變,冷靜自持的道。
「連兒那一個月的面壁思過,不是鬧著玩的,娘娘還願意將連兒留在身邊,已經是連兒的福分,若還不能為娘娘做什麼,連兒會愧疚的。隱哥哥再好,也不屬於連兒。可娘娘,卻終歸,還是站在連兒這一邊的。」
皇后的唇角勾出了幾抹弧度,「你想清楚了就好。既然如此,那就走罷。」
「若是他們昨夜同房了,娘娘便讓連兒留在九王府,監視著殿下,隱哥哥極為喜歡江雪玥,這段時間內,一旦他拋下南離郡主,前去尋江雪玥,連兒會立即,向娘娘稟報。」
皇后甚是贊同。
她頗為欣賞的凝望著百里連兒。
沒想到女人狠起來,對付男人的手段,可謂說不得不狠不乾淨利落啊。
……
…………
百里連兒隨皇后到了九王府。
容隱和君紫嬛意料之外的,都匆匆來遲。
百里連兒暗中著急,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她想了想,討好了皇后,讓自己去尋容隱過來,結果步子還沒有邁出,容隱隨攜著君紫嬛,到了大廳。
皇后自然不滿,只不過這個君紫嬛,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說了兩句對不住的話,又解釋了來晚的緣由,惹得皇后心花怒放了不少。
只是,他們兩個究竟有沒有同房,誰也說不準。
皇后便順勢將她留在了九王府。
百里連兒謝恩。
等皇后走了之後,她才回眸,望向容隱和君紫嬛。
隨便挑了個話題,讓容隱泡茶給她喝喝,男人卻是一臉的淡漠,淡聲道。
「紫嬛不會泡茶,你可以教她,讓她泡給你喝。」
言罷,他也轉身就走了,只留百里連兒和君紫嬛大眼看小眼,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但,百里連兒心中卻隱隱覺得,容隱待君紫嬛的態度,疏離的很。
哪怕,他喚君紫嬛,不是南離郡主不是然起郡主不是九王側妃,而是紫嬛……
百里連兒以為,她靜得下心,坐得住。
結果還是因為,李初然病了,而憂心傷神。
上一次兩人不歡而散,這一次她竟還想著去他府邸看他一眼,確認一下,他究竟有無大礙。
她也的確佩服自己的厚顏,簡直又拉了一個下限。
愛的那麼卑微,幾乎失去了自己的模樣。
可轉念一想,她現在活的也不怎麼高尚。
現在皇后和幕後人,都不怎麼重視她,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一旦有一方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她恐怕,隨時會死無葬身之地。
天天都是踩著生死線過來的人,還在乎什麼卑微不卑微的?
她喬裝打扮了一下,還戴上了斗笠。
讓紫卉替她看看,周遭有沒有人跟著她。
等紫卉說過沒有之後,她才讓紫卉在李府不遠處,等她一下子。
不知,是多少次站在這個李府的面前了。
那塊閃亮耀眼的牌匾,經年不變。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輕輕地眨了眨,斂起眸中流露出來的神色。
默了一瞬,她緩緩垂下了眼眸,摘下了斗笠。
李府的地理位置,聽說是李初然親自求老皇帝給的。
本來老皇帝是想賜予他,在街口那邊的宅子。
只不過李初然說,自己生性淡薄,不喜在鬧市中生存,所以請老皇帝,賜予他一處偏向郊外的府邸。
此處偏僻,極少有外人來此。
皇后信她,不會遣人跟蹤她,幕後人的手下,也沒有來,她就更是肆無忌憚了。
百里連兒沒有多少忌諱,摘了斗笠就問起了守門的侍衛。
「聽聞你家大人病了,不知現在如何了?」
她隨五王容安常來,守門的人自然也就熟悉她。
加之,她人生的美貌,聲音又柔又甜,守門就更加不會排斥與她說話。
只是,他區區一名守門的,哪能知曉自家大人的事情?
聽到不確定的說法,百里連兒還是不想進去。
說不上是自己心底的恐慌多一些,還是自己的排斥多一點。
李初然病了,江雪玥也不管不問,什麼人都不知道,只是讓五王容安知道了。
估計,還是五王容安自己覺察出來的,還不一定是李初然自己說的。
她最是討厭李初然如此,嘴巴明明毒得很,卻是什麼事都往心裡咽,不肯多說半句。
她默了默,然後問,「府中可有大夫來過,或者,丞相大人是否來過?」
守衛應道,「回姑娘的話,這兩日,除了五王爺,什麼人都不曾來過。」
什麼人都不曾來過,那李初然……
根本就不曾請過大夫了。
百里連兒抿了抿唇角。
她回眸看了一眼紫卉守著的那個方向,細長的眼睫顫動了幾分。
「那……你們若是見到,你們的大人面色不大好看,讓他注意一點,最好是讓管家,逼著他親自去看病,嘴上嘮叨也沒有關係,他那人就是嘴巴毒一點,對你們應該會好很多,他待人畢竟是溫和的。」
兩名守衛相視一眼。
其中離百里連兒近一些的,有點不大確定的問,「姑娘,是不打算進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