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矮的老頭兒

  「你！」第二個少年緊隨其後，「又扣下消息不告訴我，你給我站住！」

  人走，人散。

  好戲已落幕、可以預見在今夜過後，整個龍顏郡都會知道凌月郡月家小公子，是個面容盡毀雙腿斷掉的廢人。

  坐在客房裡面，月初耳畔的嚶嚶聲，依然不絕。不再把玩手中的面具，終於是看向了發生源，「怎麼還在哭？」

  「真的是，好醜啊。我心痛！」抽咽的擦著鼻子，落落看了一眼月初，頓時覺得心更痛了。

  還她風流俊秀的小公子，眼前這是個什麼鬼。

  「有那麼丑？」從床邊的梳妝檯李拿出一面鏡子，月初仔細照了照。之前時間匆忙，她還沒有來得及細看。

  不知，自己手法退步了沒有。

  

  「嗯。」梨花帶雨著一張臉，落落堅定不移的點頭。

  突然眼前出現了那張遍布疤痕放大的一張臉，月初湊到她眼前，「看習慣就好。」

  「你不會一直頂著這副鬼樣子吧？」心臟被嚇到差點停止跳動，落落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兒。嗯嗯，今天鞋上的繡著的那朵白蓮花兒真是漂亮。

  「反正，我又看不見。」月初仰身躺在床上，這一天，她可是累壞了。

  「咱能把面具戴上說話嗎？」委婉問了句，被丟過來一個枕頭。

  床上那人，嘟噥了一聲，「別吵！」安然入睡。

  站在床邊的落落，默然無語。

  好歹她陪著演了一晚上的好戲，結果戲演完了，就一腳把她踢開？

  憤憤的揪著衣角兒，擰了好幾個圈兒，磨牙霍霍，「又不告訴我他到底做了什麼，簡直混蛋！看我下次還陪不陪你玩兒了。」

  賭氣坐在床邊，落落腦子裡面不斷的浮現各種畫面。

  陌拂央。

  公主殿下。

  黑衣人。

  『楚』公子。

  幾個人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各種關係理不通理不順理不懂，最終一夜未眠。

  天大亮，一夜好眠，月初滿身舒爽的伸了個懶腰。

  起身，洗漱，擦臉，還換了一身衣服，最後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圈發黑的落落。

  「你洗臉都不要把那些東西弄乾淨嗎？」抽著眼角，落落不忍直視。

  「這些東西對人很好，要不要試試？」月初把腦袋，湊到了落落面前。

  「喝喝，那麼丑。」抬手推開人，落落髮現手下疤痕的觸感，就像是真的一樣。一陣頭皮發麻，倒在床上，骨碌碌向後滾遠。

  「我不嫌你丑。」月初托著下巴，姿態優雅。配著那張布滿傷痕的臉，成功到把落落的睡意都給嚇飛了。

  「我嫌！」噔噔噔跳下床離開是非中心，落落臨出門時回過頭。「我今天要出門報名，你呢？」

  「這麼早？」外面天才蒙蒙亮，估計也才四點多五點不到。

  「昨天鬧得那麼大，爺爺和姑姑肯定知道我們來了的消息，再不去就完蛋了。」落落嗖的從跑出門，不出三秒，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外公。

  落落身體飄搖滿臉淒楚，如若一朵慘被虐待的小白蓮。隨著外公那包容的視線掃過，瞬間身姿挺拔，變成了鏗鏘玫瑰。

  看著外公，月初莞爾。

  原來，落落的那些小習慣早就被人看穿了，只有她自己才玩的開心。

  可娘親去哪裡了呢？

  「我已經給你們報名完了。」坐在椅子上，外公沉聲說道。

  「真的嗎？」驚喜轉身，扭了一下小蠻腰，落落渾然不顧，衝到桌子邊上，狗腿的給自家爺爺捶腿。

  「你們即刻就能動身。」垂眸，那雙睿智的眸子裡閃著笑意，「去帝都的百年學院。」

  「什、什麼？」驚喜變成了驚嚇，落落用力的一拳敲在了剛剛還討好的爺爺腿上。磨磨牙，「臭老頭！」

  「報名不去，就會被百年學院除名。並且，再也不能進百世學院。」這回，嘴角都帶上了笑紋，落落那些微弱的反抗，成功取樂了他老人家。

  不甘心，落落擰衣角，企圖撒嬌。

  

  「爺爺，你不是說我天賦驚人嗎？」

  「你打不過我。」

  「爺爺，你不是說我成長性很高嗎？」

  「你打不過我。」

  「爺爺，你不是說我未來有可能會超越你嗎？」

  「現在、你打不過我。」

  「……」簡單粗暴，落落被三振出局。

  「啊啊啊！你們倆才是親祖孫，我一定是撿來的！我要離家出走。」抓著頭髮，落落頂著黑眼圈跳腳出門。

  「記得吃早飯，半個時辰後啟程。」泰然坐在桌子邊，某老人家全身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息。

  「外公。」揉著眉心，月初替落落默哀了三秒鐘。

  「嗯。」一身大氣沉穩的坐在那兒，忽而那雙眼睛一閃，笑意盎然的看著月初，「你也發現這小丫頭很好玩兒了嗎。」

  月初不明所以，接著又聽那位睿智的老人家說道，「看她跳腳，是不是很有趣？」

  「……」嘴角抽了抽，原來不是外公不寵落落，只不過是用的方式不同。

  乖的聽話的就溫柔的直接縱容寵溺，活潑的抗打擊的就沒事兒逗著玩兒。難怪，每次她和落落鬧起來，這位外公都及時到場。

  現在想來，不是他想拉架，是想看熱鬧吧？

  稍微同情了一下。

  可憐落落，應該到現在都沒有看出來，外公最喜歡的其實就是她本人。就連自己，也幾次被他睿智的外表給騙了。

  不過，對於這種獨特的寵愛方式，月初深深覺得，還好自己對外的表現，一直是乖的。

  「你長大了。」沒有得到月初的回答，外公再次恢復了那身儒雅睿智的長者模樣，那雙眼睛，幾乎要把月初看透。

  「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月初眼中一片清明，靈魂不一樣，身世不一樣，女扮男裝也和別人不一樣。自己的身上，太多的不一樣。

  「好吧。」悵然一嘆，外公的神色有些複雜，最後卻帶上了憐惜。輕柔的拍了拍月初的肩膀，掏出來個顏色嬌嫩可愛的小黃帽兒，「這個東西你拿好，到了帝都的百年學院，就去找個子最矮的那個老頭兒。希望，他、能夠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