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沉淪之河(2)
2025-02-28 10:40:13
作者: 藍九九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臂,傷得那麼嚴重,要是碰水了的話,說不定會感染。我下意識地往手臂上的那道傷口摸去,卻驚奇地發現,河水並沒有浸濕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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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憶白做的吧。
這個男人,看似冷酷無心,在細節處卻考慮得這麼周到。
我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揚起,覺得被時憶白牽著的那隻手,掌心有細細的電流划過。
隨著我們不斷前進,周圍的水溫也越來越低,凍得我直打哆嗦。
前面,時憶白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我感覺有一股舒服的熱氣,從他的掌心傳了過來。
我的身體立刻回暖了不少。
黑暗中,我雖然看不到時憶白做的動作,但心中還是有些訝異。
我和時憶白接觸過那麼多次,想必他早就知道我的體溫低於常人。而剛剛我雖然很冷,可身體的溫度卻沒有明顯的變化,時憶白是怎麼發覺的?
感受著掌心傳來綿綿不斷的暖流,我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跟著暖和起來。
我唇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輕聲說道:「時先生,謝謝你。」
話音剛落,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對時憶白的稱呼,由「您」改成了「你」。
時憶白淡漠地「嗯」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這個變化。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我被刺激得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發現四周的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在時憶白還在我身邊,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抬頭打量這裡。
我和時憶白現在身處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這裡的裝飾別有一番韻味,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凡,而且還是個女子。
果不其然,我的目光落到前方,看到了這個房間的主人。
她約莫十八歲左右,身著淡藍古裝,三千青絲用一根髮簪隨意地挽在腦後,看起來簡單而純淨;眉目淡雅,唇紅齒白,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好美的少女!
想起在萬手沼澤看到的那個女鬼,我不免有些好奇這個少女的真身,會是什麼樣,於是悄悄打開了天眼。
出乎我意料的是,少女的真身,臉和上半身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雙腿變成了泛著藍光的魚尾,就像我在電視上看過的美人魚一樣。
這樣說來,她不是鬼。
看到我和時憶白,少女連忙上前,朝我們福了福身子,哀求道:「求兩位大人救我!」
少女的聲音像百靈鳥一樣,此刻帶上了一絲哀切,聽起來好不淒婉。她抬起頭,清純的臉上掛了兩行淚珠,更添幾分楚楚可憐。
我下意識地看了時憶白一眼。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雙黑眸依舊噙著萬年寒冰,仿佛誰都走不進他的內心。
我忍不住腹誹,這麼漂亮的少女就在眼前,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指望時憶白這個大冰塊開口,是不可能的事,我只好沖少女笑了笑,道:「你首先要告訴我們,這裡是哪裡吧。」
少女抬起衣袖,擦乾臉上的淚痕,誠摯地說道:「這裡是我製造出的幻境,還請兩位大人不要怪罪小女子的唐突,我只是想求你們救我出去。」
我側過臉,見時憶白依然是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好繼續問少女:「你是誰?為什麼向我們求救?」
活了16年,我還是第一次和「古人」接觸,不免有些不自然。
少女的眼眶泛了一層紅,將自己的遭遇向我和時憶白娓娓道來。
我這才知道,少女叫阮聽雪。跟我之前猜測的一樣,她是鮫人族,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美人魚。
二十年前,阮聽雪剛剛修成人形,因為一時貪玩跑到陰間,結果誤入死亡之地,被沉淪之河的主人軟禁。
聽完阮聽雪的訴說,我有些不解。這個房間很華麗,裡面擺滿了珍稀玉器,而她身上也穿著華貴的衣服,一點都不像階下囚。
我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在阮聽雪臉上時,瞬間就明白了一切,問道:「沉淪之河的主人,是男的吧?」
阮聽雪愣了一下,才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們,沉淪之河的主人是個修為深厚的邪靈,別人都稱他為「舒公子」。
二十年來,只要舒公子一靠近,她就以死相逼,所以兩人才僵持了這麼多年。
我雖然不懂感情的事,可是聽起來這位舒公子,對阮聽雪好像還不錯。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顧及她的感受。
我摸了摸下巴,看著阮聽雪,似懂非懂地問道:「我看那位舒公子對你挺上心的,你為什麼不接受他呢?」
聽到我的問題,阮聽雪的淚眼裡,閃過了一絲憤恨之色,第一次放重了語氣,「感情講究的是兩廂情願,可從一開始,舒公子就在強迫我,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他。」
「況且……」阮聽雪說到這裡,雙頰浮現出了一抹少女特有的紅暈,「我在鮫人族有心上人,又怎麼可能三心二意,再移情於舒公子。」
我抬起手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阮聽雪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這時,阮聽雪突然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我知道兩位大人既然能來到這裡,一定是有本事的,求你們救我出去!」
「你先起來……」我看著阮聽雪的身影,左右為難地說道。
「我知道自己這樣說,有點強人所難的意味,可是小女子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阮聽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決絕地說道:「兩位大人不答應,小女子就不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算算時間,我們在沉淪之河,最多只能待四十分鐘了。這條河沒有任何浮力,一旦藥效過去,我和時憶白都會淹死在這裡。
我不敢擅自做決定,拉了拉時憶白的衣角,用眼神詢問他怎麼看。
時憶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想不想救她?」
我抿了抿嘴唇,沉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