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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沒有無縫的蛋

2024-04-28 02:38:36 作者: 閒聽落花

  「太太你先穩住心神,這事,我只聽到她跟老爺商量這事,老爺什麼意思,還不知道呢。」

  徐太太聽到這句,心裡一松,老爺肯定不能答應這樣的事!

  「老爺也是個疼孩子的,只怕不肯答應,不過,」洪嬤嬤頓住,長嘆了口氣,「這麼些年,太太也知道,老爺心裡眼裡,那位老太太千好萬好,沒一絲不好。萬一有一絲不好,那也是老太太一時思慮不周,絕不是老太太不好。

  那位老太太什麼性子,太太最知道,說一不二,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她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老爺一回不答應,二回不答應,到第三回呢?

  退一萬步,她說不動老爺,乾脆瞞著老爺和太太,使上手段,壞了冬姐兒名聲,或是一頂小轎,直接把冬姐兒送到哪個男人床上呢?太太,這事,防可是防不住的。」

  聽到送到男人床上這句,徐太太一張臉瞬間青灰,額頭一片冷汗。

  李冬一臉恐懼,洪嬤嬤說的,都是實情。

  

  「還有件事,」洪嬤嬤挪了挪,靠近徐太太,「咱們剛到縣衙那天,那位老太太讓扔出去燒了的那一大箱子衣服料子,頭面首飾,梧桐扛出去,送進了當鋪子裡,換了銀子,送到了那位老太太手裡,梧桐說,這是從到太原府就有的舊例了。」

  「這事,老爺都知道?」有送李冬為妾這事在先,這一件事,徐太太就聽的很淡定了。

  「梧桐說老爺不知道,就是知道又能怎麼樣?老爺眼裡,老太太對他比親娘都親,指著老爺……冬姐兒和夏姐兒都得給人家當小妾,一個也跑不了。」洪嬤嬤極不客氣的回了句。

  「阿娘。」李冬挨著徐太太,驚懼的低低叫了聲。

  「把她趕出去!」徐太太渾身緊繃,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這句話。

  洪嬤嬤眼睛一下子亮了,暗暗鬆了口氣。

  「非得把她趕走不可!老爺……她不走,我走!我帶著山哥兒……我帶著孩子,我走!咱們……咱們……」

  「咱們回京城!」見徐太太不知道往哪兒去,洪嬤嬤飛快的接了句。「正好,山哥兒也該考童子試考秀才了,太太帶著他們兄妹四個就回京城去住著,山哥兒今年十五了,大老爺就是象山哥兒這麼大時開始撐家的,我瞧著咱們山哥兒比大老爺還強幾分呢。」

  「好。」徐太太深吸了口氣,神色漸漸回復,「他要是不趕她走,咱們就回京城,咱們……」

  「太太,老爺是個疼孩子的,雖然糊塗是糊塗極了……」洪嬤嬤見徐太太這決心下了,心裡一寬,開始認真出主意,「就是太糊塗了,那鍾婆子是個什麼東西,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就是他豬油蒙著心,太太又是個只知道三從四德,事事順著他的,他說好,太太也跟著說好……說遠了,我是說,要是老爺能看清楚那婆子是個什麼東西,也許他心上蒙的那層豬油,能化了也說不定。」

  「怎麼讓他看清楚?都這份上了,還不清楚?還想怎麼看?」徐太太這會兒對李縣令的怨忿如山似海。

  「鍾婆子那張嘴多會說,又不要臉,我是想著,要是能讓老爺親耳聽到那鍾婆子說幾句心裡話,老爺也許就能看明白了。」洪嬤嬤接著道。

  「鍾……她現在多謹慎,怎麼肯說心裡話?」李冬先接了句,一句疑惑沒說完,立刻就轉了話風,「嬤嬤有什麼好主意?」

  「前兒我跟太太說過,那鍾婆子跟衙東巷楊婆子,經常喝著酒,一說就是半天一天的話,剛剛又去了,聽說她們早就認識,都是揚州那種人家出身。」

  「一說半天一天的話,就算有幾句真心話,誰知道什麼時候說?哪能那麼巧,老爺正好聽到這幾句話?」徐太太一臉苦笑,這是撞大運的事,「還是帶著山哥兒他們回京城……」

  「阿娘,事在人為,總得試試。」李冬看著洪嬤嬤,隱隱察覺到點什麼。

  「冬姐兒說的對,先盡人力。咱們先好好理一理,這件事難在哪裡,有沒有法子解決……」洪嬤嬤接過話,一句切轉,入了正題。

  商量了小半個時辰,洪嬤嬤掀簾出來,站在廊下,長長透過口氣,遠遠看見臉頰微紅,明顯有了五六分酒意的鐘嬤嬤,瞄著她撣了幾下衣襟,從另一個方向,往后角門去了。

  ………………

  橫山縣那條對著衙門口、最熱鬧的大街上,立著橫山縣唯一的一座兩層茶樓。

  茶樓二層,秦先生和郭勝臨窗對面而坐,郭勝三十來歲,皮膚麥色,瘦高精壯,穿著件本白細布長衫,端正坐著。

  秦先生一眼又一眼的看著他,頭一眼看他不起眼,可越看,越覺得他出色不一般,七八眼看過去,秦先生看的心折,也有幾分心涼,這樣的人物,只怕李家留不住,五郎留不住。

  「你見過李縣令了?」秦先生看著郭勝問道。

  「老實人。」郭勝點頭。

  「那李家五郎……」秦先生話沒說完,郭勝示意樓下,「來了。」

  秦先生急忙擰身回頭,看向縣衙方向。

  大街上,李文山牽著李夏,正一路閒逛過來。

  兩人看著樓下的兩人。

  李文山牽著李夏,進了一家筆墨鋪子,沒多大會兒出來,李文山拿著一卷宣紙,兩個人就回去了。

  「五郎十分難得。」秦先生看著郭勝,感嘆了句。

  郭勝眉頭微蹙,反問了一句,「那個小的,是他妹妹?今年五歲?」

  「是,五郎最疼這個妹妹。」秦先生微微一怔,「怎麼了?」

  「那小丫頭……」郭勝頓了頓,「剛才他倆過來,迎面過了一個貨郎挑子,又經過一家糖果蜜餞鋪子,一家珠花鋪子,那小丫頭連多看都沒多看一眼,五歲的孩子。」

  秦先生這下更加怔神了,「我真沒留意,郭兄真是心細如髮。」

  郭勝笑著正在說話,雅間門口傳來幾下敲門聲,秦先生叫了進,吉大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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