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姑且聽著,不用回應
2025-03-01 08:33:02
作者: 凌滄滄
陽平公主看著弟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慮了,此刻的他冷酷決絕,不容人置疑。他興許是喜歡秦花凌的,只是這份喜歡根本不足以抵消他對這個國家的熱愛。
可李納偏要為秦花凌求一求情,如果她真的是黎氏後人,以她的武功,或許能將人從御藥監救出來。如果她被杖刑,後又發配嶺南,她要如何救人。如果她身受重傷,又被發遣在外,就再也沒有救人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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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將路涵救出來,能讓他過上正常且平靜的生活,她願意冒險一次。她如此忤逆聖意,又違背父願,只是心力還殘存的一分對路涵的執念,是為了還路家一個恩情,還路鎮原當年的教導之恩。
她這麼做是想用路涵這件事情,來安撫路家被滅族一事,抵消路家對李家的仇恨,雖然這份恩情微不足道。但人還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只有這一次破例。
李納笑著說:「好好的一個年輕姑娘,六弟怎麼捨得打,輕罰一下就算了。當三姐為她求個情,饒了她吧。」
李納的反常表現讓李傲很是詫異,故而問道:「三姐為何會替她求情,剛才還想著審她?」
李納避開了李傲鋒利的目光,繞開了話題,「像她那麼聰明的人,豈止我喜歡,就連六弟也是喜歡的緊吧。可惜啊,她若真是黎殊兒倒還好,可現在變成了秦花凌。隔著黎氏這道橫溝,怕是沒有機會了。你把她叫來,我有話跟她說。」
李傲不明白三姐見秦花凌的目的,卻還是命人將秦花凌招入廳中。
秦花凌入了廳中,便主動跪下向二人行禮。
陽平公主揮一揮衣袖,正了正身子,說道:「起來吧。」說完瞧了眼洛王,他是有旁聽的打算,便直說:「六弟,若是軍中有要務,可先行離去。你的部下我留下了,杖刑我也做主給免了。」
李傲沒想到自己的三姐會給自己下逐客令,遂起身說道:「三姐,你這是有心偏袒,怕是軍中有人不服。我還是將她帶回去受刑,才好堵住悠悠之口。」
李納莞爾一笑,「六弟,我還不了解你,你什麼時候知道悠悠之口。你平常時候可沒少故意偏袒司馬越秀,封賞加倍的給不說,刑罰是能免則免,也沒見你要堵住悠悠之口。怎麼你三姐的面子是不是不夠,要不要我去向母后請示一下。」
李傲被堵的無話可說,可還是磨蹭著不想離去。他想不出他的三姐有將他故意支開的理由,於是便實話實說:「三姐,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非要將我故意支開。」
李納笑著起身,拉上李傲便往外走,邊走邊說:「我跟秦姑娘說幾句話,說點私話,女人之間的話題有什麼好聽的?」
李傲聽著三姐的話里有詐,連忙駐足不前,打斷了陽平公主:「三姐,你有事情瞞著我,你們之間能有什麼私話可說。」
李納眼中閃過一絲慌張,看了一眼跪在廳中的秦花凌,迅速轉了口風,「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請教一下她那個隔空使物的本領。我前幾段時間跟駙馬爺提了她在宮中大殿獻舞的事情,駙馬爺一直惦記著,想請她來府中跳上一曲。可是人讓你帶進軍營了,這事就一直擱淺。人都快被你發往嶺南了,我再不請教一下,可就沒機會了。」
「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私密,我為何不能在場?」
李納笑著說:「也許是家傳絕學並不外傳呢,我身份尊貴以欺壓討問,已經是有些過分,你還想跟著學。再說了,我就是想學學,讓駙馬爺高興一下。學的不好淨出些滑稽之相,叫你看見了,三姐以後在你面前如何自處。」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我等著觀賞三姐的舞蹈。」李傲戲言,然後又換了一副正經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暗影衛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會派人查清楚。」
李納撫著李傲的肩,撣平衣服上的褶皺,滿臉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弟弟,「那就有勞三弟了,有你在我什麼都放心。」
陽平公主送李傲出了公主府,返回廳中便招來護衛總管曹雲,吩咐道:「在廳外好好守著,不准任何人打擾。就算洛王殿下折返回來,也不准進入殿中。」
曹雲領了命令,便帶人守在廳外。
李納重新坐回榻上,臉色變得嚴肅巋然,看著秦花凌還在恭恭敬敬的跪著。她拂了拂袖,說:「你不必抬頭,姑且聽著。無論我說什麼,你也不用給我任何回應。只需聽完之後放在心裡,然後把此事辦好。」
秦花凌心頭一驚,跪的更恭敬了一分,心中滿是疑惑。「陽平公主如此興師動眾,還故意支走了洛王,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可我與她並不熟識,她為何會選擇我。」
李納看她身形動了一分,便知道秦花凌把她的話聽進心裡。於是緩緩開口,慢慢道來:「十八年前,黎氏之案牽連大將軍路家滿門被誅。我與路家淵源頗深,雖有心求情但也無能為力。行刑之前,我以一己微薄之力將路家大公子路涵藏進了御藥監。」
秦花凌在聽到路涵兩個字的時候,整個心都在顫抖。但是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誰知道這是不是陽平公主的一次試探。如果被對方看出端倪,以此為證將她入罪,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御藥監有個煉藥司,專門用來尋死囚做煉藥、試藥之用。在那裡,沒有身份、沒有戶籍、沒有前塵往事,是唯一不被人追問的地方。這也是我唯一能保住他性命,也是唯一能將他藏匿的地方。我雖保住了他性命,卻將他置於萬劫不復之地,要承受試藥之毒,經受煉藥之苦……」李納說著說著,清脆柔和的聲音已混著濃厚的雜音,無法再繼續下去。
秦花凌的頭貼地,雙手交迭在一起,指甲已經嵌進肉里,卻渾然不覺疼痛。她雖然沒有見過那個表哥,但也是至親,活著的為數不多的至親。剛剛知道她的消息還欣喜若狂,可一下又如臨深淵。煉藥司,那是要拿身體血肉煉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