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別離

  馬車在顛簸的路上也走的很平穩，葉鈞筕一行在馬車中根本感覺不到是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行走，從離開鐘山附近到現在已經快兩天了，莫九卿卻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如果不是影一說她在逐漸恢復的話，葉鈞筕估計要急瘋了。

  君琰宸那邊想來是已經行動了，這一路上都沒有任何人來找麻煩，也沒有鐘山的殘黨趕來。

  一路上倒是很風平浪靜。

  「葉老，趕了兩天路了，我們在前面的驛館休息一個晚上吧。」影一輕聲跟馬車中的葉鈞筕提議。

  

  因為莫九卿的關係，原本是打算一路儘快趕回京城的，但本身葉鈞筕和小路身體也吃不消。

  葉鈞筕聽影一這麼說，看著小六還是很虛弱的模樣，點了點頭哦道：「也好，今天就先在驛館休息一天吧。」

  影一聽葉鈞筕這麼說，也沒有再說狠麼，很快安排人去驛館中定下房間，然後一行人又從後門將莫九卿帶了進去，影二帶著小六上樓，把小六安頓好後就去安排其他事情了。

  即便這麼搬動，莫九卿還是沒有醒過來的痕跡，看上去和睡著了無二，但還是會讓覺得奇怪這樣的大的動靜人還是醒不過來。

  只有葉鈞筕他們知道，她不是睡著了，而是還在昏迷中，但君琰宸都說沒事了，他們就算想要想辦法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相信君琰宸的話，葉鈞筕守在莫九卿的房間中。

  明明還這么小的孩子，現在就已經當媽了不說，還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厲害人物，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但一想自己女兒曾經也是這般的時候，多少也就釋懷了，想來曾經莫家那些人應該會非常後悔才是，把這麼好的一個孩子當初了廢物，現如今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葉鈞筕守了莫九卿很久，知道影一來請他去吃飯，原本說影一留在這裡守著，但小六過來說他來守，看小六自告奮勇，影一隻當他是想要彌補，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那這樣也好，我一會兒給小六帶吃的上來。」葉鈞筕看小六沒有走的打算，便淡聲開口說道。

  等葉鈞筕和影一都離開後，小六坐在莫九卿床旁邊的椅子上，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莫九卿。

  「對不起。雖然這對不起說的有些晚。但真的對不起，我不該這麼任性不該這麼輕易離開的，害的你們也因為我做了這麼多。」小六看著莫九卿輕聲開口說道。

  也只有這種時候，莫九卿還在昏迷，周圍沒有人的時候，他才能夠輕易把這些憋在心裏面的話給說出來。

  「其實我這次跟著姬非墨來，就沒有打算活著離開的，我只想救出我哥哥和葉老，但沒有想到我哥哥會被姬非墨殘害成那樣，我很後悔為什麼不早早發現這姬非墨是假的，還我哥哥受了這麼多的苦。」小六輕聲開口，即便是此刻的自言自語，能夠說出來，他都覺得舒服了很多。

  「我知道，現在我說這些你也聽不到，不過沒有關係的，只要能夠說出來我心理面好受多了，我知道我很多地方都沒有流嵐好，也會嫉妒，但現在也明白了，如果我不努力的話，又怎麼能夠讓你們看到我的好呢。這次我真的決定了，我不跟你們回京城了，回到京城我還是什麼都幫不了你，還會給你添麻煩……」

  「所以，我想我們就此別過吧，我在這裡離開，一個人去闖蕩，我想要試著一個人去歷練去成長，等哪天有出息了我就回來見你，如果沒出息的話就一直努力。

  這不是我的任性也不是我的肆意妄為，，這幾天我想了很久了，你看流嵐都去了邊疆，那我也該試著去成長了，我相信這次你不會生我的氣的對吧。」頓了頓，小六又繼續緩聲開口。

  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這話說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這些話說完，小六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坐在莫九卿床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莫九卿，但眼神卻有些悠遠。

  至於他到底在這想什麼，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葉鈞筕上來的時候，小六也剛好起身去倒水喝。

  「小六，快來吃飯，趁熱。」葉鈞筕把端上來的菜都放在桌子上，看著小六笑眯眯的說道。

  小六點點頭，很是聽話的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九卿有你這麼大的時候，痴痴傻傻的，不親近去，一直躲在將軍府中，她哥哥去了戰場，在將軍府中經常受欺負，後來在將軍府中經歷了什麼，人也不傻了變成了現在這樣子，老實說我很開心，可是總覺得虧欠了她很多，明明知道她在將軍府中受苦，卻沒有將她接回去，這次被關進鐘山，我想過一死百了算了，這樣就讓她沒有牽掛了，也不會因為我而受制於人。可是每當想要這麼做的時候，又特別放心不下她，想要看著她好好長大，看著她的孩子也能夠好好長大，所以就這麼熬過來了。」葉鈞筕看著小六，緩緩開口。

  小六沒有說話，安靜的聽著葉鈞筕的傾訴。

  他是零星知道一些莫九卿的過去，從地下世界上來之後，也聽過很多人謠傳，說莫九卿是傻子，當時他還嗤之以鼻，覺得這些人才是傻子。

  像莫九卿這麼聰明狡詐的人如果都是傻子的話，那麼這世界上傻子真的多了。

  結果，後來從紫蘇和茴鶯說的話中才確定，莫九卿確實有那樣的一段時光。

  「你現在還小，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值得被原諒的，九卿會來救你就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對於她而言你就跟家人一樣，所以不要擔心會被她責備，也不要因為她受傷而愧疚，因為做這些事情一定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這不怪誰。」葉鈞筕看著小六有些發呆的模樣，忍不住笑道。

  「我知道了，謝謝葉爺爺開解。」小六很是感激的看著葉鈞筕開口說道。

  葉鈞筕沒有再說什麼。

  小六吃了東西收拾好後就離開了，而葉鈞筕也沒有多待，莫九卿這邊有影一一行守著他邊去休息了。

  客棧周圍都是君琰宸的人，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而且這邊已經接近鄴都，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

  小六是半夜醒過來的，他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時機到了離開。

  白天的時候他就把周圍給看了哥透，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店小二早就被他打昏了，一直都綁在房間裡，他晚上的時候有易容成店小二的模樣出去過，所以也沒有引起誰的懷疑。

  把店小二藏在床底下，小六再次易容成了店小二的模樣，天微微涼的時候，小六便找了機會離開了驛館。

  影一一行也沒有發現異常，小六住的屋子本就在最偏僻的一角。

  翌日一早，葉鈞筕醒過來最先去看了莫九卿，原本還以為還在昏迷的人已經坐在床上了，看到他進來後還淡聲道：「外公，您來了。」

  淡淡的聲音，卻讓葉鈞筕一下子紅了眼眶，話都來不及說葉鈞筕快步走到莫九卿身邊，一下子擁抱著人。

  「臭丫頭！你可總算醒過來了！要讓我一個老人家擔心到什麼時候你說說！」葉鈞筕輕輕擁著莫九卿，明明是嚴厲的聲音，但音色中不難聽出開心。

  莫九卿聽著葉鈞筕的話，揚眉一笑道：「外公還好意思說我，您不是也讓我擔心了很久麼。」

  葉鈞筕一聽莫九卿的話，面頰一紅，乾乾一咳道：「咳咳！我這老人家能和你們年輕人比嗎？！我讓人先去給你端吃的過來，對了！我要去通知小六你醒過來了，這小子也是擔心的不得了！」

  莫九卿看著慌忙要離開的葉鈞筕淡聲道：「外公，不用去找小六了。」

  葉鈞筕一聽莫九卿的話，腳步一頓轉身看著莫九卿道：「為何？你可別和我說你還生氣，你跟他都是小孩子……」

  「不是的，小六他應該已經走了。您過去也找不到人的。」莫九卿淡聲開口，神色淡淡沒有多餘的表情。

  葉鈞筕一聽莫九卿的話，疑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小六怎麼走了要去那裡？！」

  「昨天他是不是有來守過我，我雖然還是昏迷，但是有意識的，聽到他跟我說的話了，他打算離開這裡自己去闖蕩，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當初帶他來到現世的目的就是想要他能夠活的開心一些，既然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就讓他去試著獨當一面好了，再者他跟我一起回了京城，或許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快樂。」莫九卿淡聲開口，輕緩的語氣中倒是挺欣慰的。

  葉鈞筕還想說什麼，影一就端著養胃的粥進來了，「主母，小六向著鄴都的方向離開了，我有安排人暗中保護他。」

  莫九卿點點頭道：「等人到了鄴都之後就把人撤走吧。」

  影一點點頭沒有反對，昨天小六和莫九卿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就在外面，也聽到了，其實他還是挺贊同小六的想法的，所以小六離開他知道卻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