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諸佛邪魔難侵

  不多時，一個官家小姐便上來跳了一支舞，百官都看的認真，這種宮宴活動也算是變相的相親，只要是兩家互相看得上眼，對仕途也有幫助的，自然就會上門提親拜訪之類的。

  莫九卿也是一眼就看出這宮宴中的暗涌，雖然不喜這種場合，但若不是因為此行的目的，她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九卿，多吃點東西。」莫昊天見莫九卿一直低著頭，以為莫九卿不喜歡也不適應這種場合，便出聲道。

  莫九卿一聽莫昊天的話，微微抬頭看著莫昊天道：「多謝父親，不過九卿現下不餓。」

  說罷，剛想低頭，便看到遠處那高台上，男人邪魅的目光從自己的臉上一掠而過。

  

  見此，莫九卿便直直的看了君琰宸一眼，從那雙半挑的鳳眸中，她大概是能看出這男人就是自己在摺子院遇到的那個了。

  不過，那個時候為何要戴個面具呢？

  僅僅是一眨眼的時間，莫九卿便收回了目光，但在低頭的瞬間還是發現了一道滿含敵意的目光，那樣的目光很灼人，不想發現都難。

  想來，自己又是在不知什麼時候，惹得一身麻煩了。

  這般想著，莫九卿不甚在意的勾唇一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帶著一絲絲的嘲諷與孤傲，細長的桃花眸中閃著莫測的光芒。

  這次宮宴，還真是什麼人都能見識到了，察覺自己對面一道厭惡的眼神，莫九卿不閃不躲的看了過去，只見一個面容清俊的男子，眼中帶著幾分嫌棄與厭惡的看著自己。

  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了男子，讓人家都那般看自己了，莫九卿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就在莫九卿疑惑時，宮宴的中心緩緩出現一道曼妙的身影，水袖輕揚，面紗遮住容顏，纖細的腰身舞動，很是曼妙的舞姿，帶著幾分委婉又羞澀的誘惑。

  莫九卿只消一看，便知道那場中之人是誰了，早就料到莫婉婉有備而來，不過沒有想到莫婉婉這次下了些手段。

  從紫蘇打探來的消息看，蘇漣與莫婉婉出高價買了閉月蘿，修復她因為花粉過敏而起了紅疹的臉的事情是真的了。

  閉月蘿這種東西，在翎南可是少之又少，隨便一點點都能賣出千金的高價，蘇漣與莫婉婉這次買的還是修復整張臉的，自然是用了不少銀兩，想來這一切莫昊天還不知道吧。

  將軍府中的家當，只怕也被蘇漣與莫婉婉兩母女敗得差不多了。

  她現在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莫昊天知道自己辛苦囤積的財產，被這兩母女如此揮霍的場面。

  光是想一想，她都覺得很興奮。

  而且她也相信，這種時候已經不遠了。這次她將紫蘇與茴鶯交給蘇漣照看，其一便是為了不讓蘇漣打她們兩人的主意，其二便是為了讓茴鶯行動更加方便。

  只要能找到蘇漣的帳本，她也有信心能很快讓蘇漣在將軍府地位越發低下。

  「莫將軍，莫大小姐這舞姿真是優美啊，莫將軍能有這般能歌善舞的女兒，真是好福氣啊。」莫昊天身邊的一個官員看著莫婉婉那優美的舞姿，由衷的讚嘆道。

  而莫九卿也看到，莫婉婉遮擋面容的面紗已經飄落，想來她一開始就沒有故意要弄上去的，只不過是為了能很好的抓住男人的心思，才這般欲蓋彌彰的弄上了面紗，現在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自然要取得面紗了。

  等莫婉婉一曲舞落下帷幕後，全場發出了響亮的掌聲，而莫婉婉也站在宴會廳中央向著大家鞠躬，很是驕傲的接受大家的讚美。

  站在宴會廳中央，看著所有人的心思都只顧向自己，莫婉婉不著痕跡的看了莫九卿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挑釁和深深的惡意。

  莫九卿見此，不過是冷冷一笑，早就知道莫婉婉有詭計，不過現在看來，這樣的詭計還是太低劣了。

  想讓她在這裡出醜？若是曾經的莫九卿，只怕會被所有人嘲笑，但現在的她，又豈是那般容易就被人看笑話的！

  「跳的好，精彩！」高台上的皇帝看著莫婉婉，也高聲讚美道。

  而莫婉婉一聽皇帝的讚美，很是受寵若驚的跪地道：「臣女多謝皇上讚揚。」

  「起來罷，朕看你很面生，不知是哪位愛卿有這般優秀的女兒？」君澈淼看著莫婉婉很是疑惑的問道。

  而莫昊天一聽皇帝的問話，立馬起身道：「回稟皇上，小女不才正是末將的女兒。」

  君澈淼一見莫昊天起身，便瞭然的點點頭道：「哦...原來是莫愛卿的女兒，想來就是朕幼時見過的安合郡主吧？」

  對於莫昊天的家庭，君澈淼倒是沒有多多的了解過，只知道幼時父皇曾御賜莫昊天的嫡女為安合郡主，那也是因為當年自己母后被敵過擄走，莫昊天救駕有功，父皇的賞賜，他也是小時候見過一次那胖嘟嘟的小嬰兒，後來莫昊天髮妻逝世後，那女兒就淡出了大眾的視線，他也就沒有再聽說過。

  後來只聽說是傻了，但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這不好好的在這裡嗎。

  君澈淼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席話，讓場內原本歡樂的氣氛有些尷尬了起來。

  莫昊天也沒有想到皇上會這般說，也知道皇上對大臣家中的家事一般不過問，但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連自己女兒傻了的事情都不知道。

  現在這種場面，還真是難堪至極。

  原本跪在地上的莫婉婉一聽君澈淼的話，嘴角驕傲的笑意一僵，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要怎麼安置自己的表情。

  若是自己現在承認不是那個該死的傻子，那麼她的身份也會被嘲笑，這麼多年來，她刻意忽略自己不是嫡女的事實，本來那傻子傻了，眾人也會將重心轉移到她身上，現在這傻子已經不傻了，還跟著來了宴會，這要讓她如何表現？

  張了張嘴，莫婉婉剛想回話，一道出塵清逸的聲音便在場內響起。

  「皇上這次可說錯了，安合郡主可不是這位小姐。」

  原本莫九卿還打算等著莫婉婉說話後，自己才出場的，倒是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不由的看向說話的男子，從她這個方向能看到男子的側顏，只見男子就坐在了君琰宸的下方，鴉青色的錦緞長袍在他身上穿出了謫仙的味道。

  有些病態蒼白的容顏如詩如畫，在燈火的輝映中，好似給他的側顏鍍上了一層光華。薄唇因病態的面容泛著蒼白，但這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平添了一絲溫潤的質感。

  他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狹長的眸子半彎著，若有似無的斜睨了莫九卿一眼。

  一眼看過去，讓莫九卿有些恍惚，這個男人，就這樣穩穩坐在那裡，不似奪目的月華，也不似暗夜中的魅影，他只要坐在那裡，就好似諸神邪魔難侵，溫潤的側顏在燈火中顯得模糊，卻總讓人有種在這婆娑世界的明悟。

  這個男人，讓她莫名的覺得熟悉，好似和前身是認識的，但是何時的事情，前身的回憶中，卻不大能找出來。

  高座上的君澈淼一聽男子的話，微微一怔隨即道：「哦...難道是朕弄錯了？」

  「回稟皇上，此女乃是臣的大女兒莫婉婉，皇上口中的安合郡主，乃是臣的二女兒莫九卿。九卿，還不快過來見過皇上！」莫昊天一聽君澈淼這般說，便立馬出聲解釋道。

  而莫九卿在聽到莫昊天叫到自己時，細長的桃花眸中流光一閃，彎唇笑了笑，三分灑脫七分冷傲。

  未施粉黛的面容膚白晶瑩，雖然上去很瘦弱，站起來時卻很是有力，走路時好似腳下帶著風，灑脫又不羈。

  一般女子走路，都是踏著碎花步子，走的端莊謹慎，但莫九卿走路不管在哪裡都我行我素，看上去沒有不雅，反而很是賞心悅目。

  毫不在意眾人的或是驚愕或是嘲諷的眼神，莫九卿眼眸含笑抬頭走向了宴會廳中央，只一抬頭便與那高座上的君琰宸視線碰個正著。

  四目相接。一個邪魅冷然，一個含笑不羈。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

  莫九卿直直看著與她對視的君琰宸，只是除了上一次在摺子院之外的第二次對視，雖然比起上一次見到多了幾分邪魅，但她絕對沒有認錯人。

  就連周圍的所有人群，好似都成了陪襯。

  君琰宸看著莫九卿，忽的勾唇一笑，低低沉沉的嗓音猶似在耳邊，好似剛剛睡醒時性感慵懶的靡音。

  莫九卿看著君琰宸半挑眉眼，隨即便走到場中央伸出纖細削瘦的手指撩了撩裙角，曲了曲膝蓋跪在地上道：「臣女莫九卿，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鏘鏘有力的語調，有些冷然桀驁，帶著長時間不說話的沙啞惑人之意，只消一聽耳朵都會有些酥。

  這樣有力有冷然的語調，不管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傻子會有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