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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蛇繞頸

2025-02-28 01:06:14 作者: 八里侯

  隨著木門被轉動的聲音,仿佛為了回應這一聲久違的招呼,我也在心中不由自主地嘆息。

  這裡應該就是幼小的我和陳伯朝夕相處的地方了,而現在的我卻完全沒有印象,仍然覺得自己身處在一間完全陌生的屋子裡。

  就是因為那一段記憶的莫名缺失,讓我的情緒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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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記憶就沒有懷舊,貌似我自己是在一種懵懂狀態下,被動或主動地與過去一刀兩斷了。

  畢竟荒廢太久,進屋才發現屋頂的瓦面已經破了好幾個洞,幾束天光投射進來,光線倒是不暗。

  堂屋裡有個四四方方的火塘,邊緣是用青石鑲嵌的,這在過去是個煙火氣息最為深厚的地方;但是現在,火塘已經自動變成蓄積雨水的小池子了。

  地面潮濕,牆上斑駁。

  可見,屋裡雖然有被人收拾過的痕跡,但是也依然顯出無可挽回的頹敗氣息來。

  這種屋子的格局在我們當地相當普遍:就是中間堂屋、兩邊各一間的三間式格局;屋前是帶圍牆的院落,左右兩邊分布著兩排矮一些的屋子,一邊是牲口圈、而另一邊則是廚房,正屋和這兩種建築,再加上院牆構成一個口字形。

  後面同樣也是一個口字形,估計陳伯家的酒坊、酒窖以及後來修建的水井就在那裡。

  但是現在我還顧不得到後院去看,就在正屋的幾間屋子裡進進出出地,開始在凌亂的雜物里翻騰尋找,想要找到我想要的一口箱子。

  東邊一個通間分隔出來的兩間屋裡我都找了一遍,除了一地的酒罈碎片以外什麼都沒有,看來這裡在當年也是用來臨時儲酒的地方。

  然而等到了西邊的通間,我一推門它就自己倒掉了,借著東邊投射過來的晨光,屋內一覽無遺。

  我一看見屋子裡的情形,心裡就湧起一股特別酸楚的感覺!

  不用說,這裡就是兒時的我和陳伯生活起居的地方了。

  有一張大床,但是一頭的床腳已經腐朽斷掉、傾塌在地上;還有張小床,卻依然完好、上面收拾得整整齊齊,竟然還有小被子、小枕頭,小桌子上甚至還有一隻小碗。

  如果不是搭在上面的竹筷子也已經朽斷髮黑、小碗裡裝著大半塵土,我會有種剛從外面玩耍回來、看見陳伯已經準備好一碗食物的錯覺。

  小桌子旁邊又有張大桌子,上面擱著一隻木箱子。

  太好了,這正是我想要的。

  於是就快步走上前去,準備去掀開蓋子檢查一下,看看箱子是否還可以使用。

  這時我的腦海中仿佛聽見饅頭輕聲嘟囔道:「小心。」

  呃!

  心裡一驚,對、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我連忙叫了一聲:「饅頭、你醒啦?」

  但是饅頭又沒有了任何聲息,沒有回應我的問話。

  我苦笑了一下。

  這丫頭,聽聲音大概是睡迷糊了講夢話呢,她這是在和我玩笑還是來真的?

  不過她來這麼一句倒真是提醒了我,一路而來,詭異的事情不少,不得不防啊!

  箱子沒有上鎖,蓋子卻是合下來的。

  不知怎麼的,我就想到平時看過的小說和玩過的遊戲,總有一些寶箱藏在暗處讓玩家去找到;而在開箱的時候,是得到金幣還是裝備,甚至掉血喪命的機關都有可能,得看人品。

  但是現在可不是玩遊戲,或者說是在玩危險而致命的遊戲,世上可沒有後悔藥賣的。

  因為饅頭,我又想起田爺爺當年被蛇從酒瓶里暴起咬了一口的典故,心裡不由得越想越忐忑。

  嗯,這樣一來,我可不敢再冒險了。

  於是就從屋裡出來,在院子裡巡逡了一圈,終於找到一根趁手的干樹枝,三下兩下地折掉了細枝條,然後提著它再回到屋裡去。

  重新來到木箱附近,我看了一下距離,然後作好隨時閃避的動作準備。

  這才伸出樹枝去挑木箱蓋子。

  我用的力量很足,就是一點、一挑,然後迅速地縮回來,跳開。

  在這個過程中,木箱蓋子象書頁一樣被往後翻過去。

  我看了一下,並沒有非人類從裡面蹦出來。

  當然,也沒有有毒有害氣體散發出來。

  也許是我有點小題大作了,不過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我仍然很謹慎地沒有馬上靠近木箱,順手將樹枝伸進箱子口去,再試探一下。

  很好,沒有動靜。

  我就放心地走上前去,準備清理箱子了。

  誰知道,剛要伸出手去觸摸到箱子,這時突然像彈簧一樣「嗖」地冒出一個東西來。

  我「呀」地大叫一聲,連忙一縱跳到遠處,這才驚魂未定地回頭看。

  是一條蛇!

  呃、好吧,好陰險的傢伙……

  我抹了把冷汗。

  而它仍然在嗞嗞地吐著信子。

  我去!終於看清楚了,這不是之前在路上遭遇到的那條黑蛇嗎?

  

  你這長著三根睫毛的傢伙,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你!

  話就這是第二次見面了。

  我並不怕它、但是它也再一次嚇到我,這也太神出鬼沒了吧!

  難道,石馬山的蛇都是這樣的?感覺它頗有陰蛇的幾分神韻和氣質,難道是我認錯了、它真是陰蛇的手下?

  但我仍然想不通:一條蛇而已,它總不可能做到把那具乾屍掛到樹上去吧?

  那是明顯的人為痕跡。

  而且,估計這條蛇多半也是他放到箱裡的。

  我就苦笑著問:「到底誰是你的老大?是陰蛇還是其他人?」

  這條蛇當然不會回答我。

  或許他甚至聽不懂我在說些什麼。

  因為他的眼神還是那樣陰寒、他的姿態還是那麼傲嬌。

  這就讓我有些不耐煩了,這本來就是我曾經的家好不好?難不成你占了寺廟還想趕走和尚不成?

  我說:「出去,這口箱子我要用。」

  說罷,我才不管他同意走不走呢,就抬起樹枝,準備將它挑出來。

  但是這條蛇貌似鐵了心要和我過不去,它又嗖地一下縮回到箱子裡去。

  無語了!

  我也不想再跟它客氣,就勢用樹枝在箱子側邊用力一撥,就把箱子挑得側翻過來,倒扣在桌面上。

  隱約看見蛇身已經滾落出來。

  接著我又挑一次。

  把箱子還原。

  這時候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

  這條蛇是盤附在什麼東西上,成為一盤繩圈一樣。

  ——那是什麼東西?

  接下來很簡單,我就取了手套戴上,用樹枝的椏叉把蛇的七寸按住,另一隻手則掏出冥酒上前去灌進它的口中。

  我不想要它的命,但是把它強行灌醉是可以的。

  這同樣是老爸的成果,我這趟出來,野外遇蛇是常事,所以這是必備的、專門為蛇類定製藥酒。

  很快,這條蛇就醉得松松垮垮、身子軟塌塌的了。

  我把它扔到窗外去,這才仔細一看,剛才被它死命纏住的,竟然是一隻小木偶。

  哦,先前陳伯手裡同樣也有一隻,箱子裡的這一隻,難道也是我兒時的玩具嗎?

  那這條蛇纏住它的脖頸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暗示它很想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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