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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挖到一壇骨灰

2025-02-28 01:01:49 作者: 八裏侯

  這幾天剛好是老頭慣例外出的日子;別說現在聯繫不上、就算打通電話,我又哪敢問他埋酒的地方。

  另外也不打算把標哥這隻酒蟲叫過來幫忙,我還沒傻到這個地步。

  那就隻有自己發揮聰明才智了。

  

  屋裡屋外、房前屋後轉了一圈,我用排除法、已經大緻有了把握:

  門前院子裡是水泥地面,而且靠牆堆放著一層層初加工過的石坯,完全沒有在下面埋酒的可能。

  院外是公路、對面是工棚,到處碎石渣,埋酒?別鬧了。

  屋內,從臥室、客廳、過道以及廚衛都被地闆磚覆蓋,同樣不是藏東西的場所。

  家裡倒是還有個地窖,用來藏酒再合適不過,我也從小扶梯上下去、旮旯角落都找了一遍,沒有。

  最後就剩下後院一塊地方了。

  我知道那裡,別的地方同樣被鋪成鵝卵石加水泥地,隻剩下一片月牙形地塊,卻一直由它空著,鋪滿了雜草、開著些不知名的野花。

  我家的房子是南北向的,而後院這塊空地是東西向。

  這裡沒有種樹,甚至連一株象樣的花、或者其它叢生綠色植物也沒有。

  我以前還疑惑過,這片地為什麼不拿來種菜呢。

  現在想通了:多半是因為酒罈就埋在下面,要是種菜就得下肥澆水,那怎麼行!

  我提了隻充電應急燈、調節照明角度將它安置妥當,又在工具房找到一把寬口闆鋤回來,就回來開挖。

  先用闆鋤在月牙地中部位置,將雜草層清除掉兩掌寬,然後小心地開始鏟刮土層。

  ——這種工作最好用鋤,要是用尖頭鎬,三下兩下鑿破酒罈,那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挖掘繼續,一會功夫,我已經額頭見汗。

  等到腳下出現一個大約五十公分深、臉盆大小的坑,這時鋤頭刃口輕響、觸及到東西了。

  我心中一喜,索性把闆鋤放到一邊,用雙手沿著出土部位向四周慢慢清理。

  輪廓漸顯,這果然是一隻被布料包住的罈子。

  又忙活了一會,我將它從土中起出來,托到水泥地上放下來。

  有點出乎意料的是,它太輕了。

  我在心裡嘀咕:難道是當初沒密封好,經過日久天長,蒸發到所剩無幾了?

  唉!本來打算起一壇就行,現在看來,就這一壇的量顯然不夠塞牙縫的。

  再說我更擔心:要是這些罈子裏的酒都蒸發掉了,到喜宴那天還喝個屁呀!

  不行,我得再起一壇檢查一下……

  但意外的是,這回從起出罈子的位置向四周摸索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我不甘心地取回闆鋤,又在月牙形地塊上翻找了大半部分,然後又回到一開始的位置,向下再發掘了二十公分左右,這才又找到酒罈。

  取出的第二隻酒罈沉甸甸的,輕輕一搖,就聽見液體撞擊內壁的響聲。

  又起了一壇查看,情況差不多,我似乎還能嗅到一絲極淡的酒味。

  看來沒問題了。

  我想了想,決定不再繼續,又放回一隻罈子,然後將土回填到坑裡去。

  將後續的事情做完以後,這才感覺很累。

  我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可笑:白天打磨石碑的辛苦就罷了,夜深人靜不休息,反而在自己家做賊,呵呵,可真有「出息」!

  真是累了。

  於是用手在兩隻壇身外邊匆匆抹了幾把,除去大的泥塊,然後將兩隻罈子並排放到茶幾中間。

  又脫了外衣長褲扔到自來水籠頭下的池子裡,簡單洗了個澡,然後光著上身躺到沙發上看電視。

  在這個過程中,我有過把較輕的那隻罈子弄開來喝兩口酒的念頭,不知道為什麼又懶得動,算了、明天再處理吧……

  結果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誰在搖晃我的肩膀:

  「醒醒、醒醒……」

  搞什麼、我很困哪!

  我嘟嚷著,不高興地伸手像拍蒼蠅一樣,「啪」地一下。

  脆響,觸感涼涼的。

  但困意湧上來,我竟然沒多想,接著再睡。

  又聽見有人在耳邊低低說話,意識昏沉中聽不分明,好象是:「……可不可以……」

  這嘁嘁喳喳的聲音近在咫尺,很吵、很煩,我就不滿地說了聲:「隨便啦!」

  好象關燈了、眼前一黑,四周一下子寂然無聲。

  我明明是沉睡著的,但似乎又是醒著的。

  電視一直開著,屏幕上人來人往,影影綽綽,卻沒有半點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沉睡中突然驚覺:「咦,我竟然在沙發上就睡著了,電視沒關!」

  心想:不如回臥室去睡。

  但想歸想,身體卻又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在身邊嗞了一口酒,咕嚕咽下,然後是那種辛辣刺激之下,心滿意足的嘆息。

  「啪嗒」一聲,酒杯放落在茶幾上。

  我頓時一激靈,呼地一下坐起來,目光發直地瞪著對面的身影,怔怔地問: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家裡?你在幹什麼?」

  我看不清他的面孔。

  那道身影沉默了一下才說:「真是好酒,你太累了、要不要來一杯?」

  然後是汨汨的倒酒聲。

  

  我竟鬼使神差般地接過杯子,一仰脖喝下,然後同樣發出那種辛辣刺激之下,心滿意足的嘆息。

  我還不由自主地說了句:「我頭暈。」

  那個聲音關切地說:「這酒勁不小,回房睡去吧。」

  我就不假思索地回臥室去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再次被一陣嘈雜喧鬧聲驚醒。

  這回卻是和人坐在桌子旁邊,宴席正在進行,真是賓客雲集、熱鬧非凡。

  不時有人伸筷挾菜送到碗裡來,我低頭捧碗,一言不發地隻顧吃東西。

  端上桌來的菜品很豐盛,但是奇怪的是我完全嘗不出味道。

  而同桌的客人忽而一齊起身共飲,勸酒,接受敬酒;忽而又你來我往地開始猜拳賭酒,有耍賴的、有斥罵的,醉後胡言亂語的、嬉笑怒罵,真是百人百態。

  而我仍然與這一切毫不相幹,隻是一個勁地不停咀嚼、木然地吞咽食物。

  這時忽然過來一個肥臉黑衫的漢子,定定地向我看了半天,白牙一呲,「叭嗒」!竟然從嘴角漏下一口水。

  我頓時驚恐萬分,身子不停哆嗦著想要避開。

  這人卻伸手在我左臉上掐了一把,大聲說:「喲,小孩長得實在好、哪家的?」

  身邊這人起身回答:「故人之後,故人之後,請多包涵。」

  他還就勢將我擋在身後。

  我縮在後面,心裡卻聽得明明明白,不禁疑惑地想:「小孩?我都二十四了。」

  於是情不自禁地低頭打量自己。

  這一看,真是大吃一驚——

  我怎麼變成了一個穿著綠肚兜、五六歲的小男孩了!

  這下真的感到害怕了。

  我立刻咧嘴哭叫:「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媽呀!」

  我大叫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竟是一身冷汗。

  ——原來是夢!

  這時天已經大亮,我還是在沙發上、電視也的確開了一夜,電視上播放著的正好就是剛才的夢境,一個小男孩也正在哭喊。

  但這些都不是我最關心的。

  哦、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一種很明顯的宿醉感讓我心底發寒……

  我瞪著茶幾上那兩隻罈子看了半晌,密封得很好啊,看不出來有打開過的跡象。

  取過左邊那隻晃了晃,還有酒在裡頭,但感覺份量輕了一半左右。

  呃、我的頭皮發麻了!

  再托起另一隻罈子,沒錯、這隻更輕,顯然就是最先起出來的。

  再搖一搖,簌簌直響;可以斷定,裡面有東西、但裝著的絕不是液體!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隻能揭開封皮一看究竟了。

  解開布包。

  裡面還裹著一層紅布,很紮眼的紅,這麼新的顏色,說明時間不久、絕不可能是和酒罈同時埋進去的。

  擡手抹一把汗,我很緊張。

  再來解紅布。

  然而我的雙手卻不聽使喚地抖索起來。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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