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又見睚眥

  華胥少余看著睚眥的身影，頓時熱淚盈眶，緊緊地握著長命鎖，仿佛只要稍微一鬆手，它就會溜掉似的。

  「睚眥，你狗、日、的終於回來了，可想死我了。」華胥少余眼眶濕潤，看著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老傢伙，半哭不笑。

  「幾天不見，學會罵人了，不過，老子喜歡率直灑脫的人。

  我說你小子啊，就是太壓抑自己了，心裡有什麼，就要說出來，憋在心裡會生病的，對修行也不好。搞不好，還會影響道根。」睚眥活了無數年，對人性了解得十分清楚。

  看著昔日裡並肩作戰的生死好友，華胥少餘一下子也情緒失控了。對敵人，他可以狠，狠到讓天地失色，對朋友，他向來當作最親的人，至情至義，用生命去守護。

  華胥少余點點頭，道：「睚眥，謝謝！」

  「哈哈哈哈，老子感覺這輩子白活了，這麼久才得到你一聲謝謝，嘖嘖，不過這也夠了。小子，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暫時的離開，只為更好的重逢，都要好好活下去才行。」睚眥拍拍華胥少余的肩膀說道。

  華胥少余重重點頭，很感激睚眥，頓時覺得此前對睚眥的胡作非為有些過頭了。

  他尷尬地摸了摸頭，道：「以前成天鬼混在一起，也不覺得什麼，老是對你動粗，這一下子分開，倒是覺得以前做得太幼稚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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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小子怎麼一下子就成熟了，是不是你與風雪兒的女兒要出世了，快要當爹了？」睚眥根本不知道他與姜玉之間的故事，這這麼毫無防備地抖露了出來。

  柏皇余絮一怔，張大了嘴巴。

  華胥少余看到柏皇余絮也吃驚不已，正瞪著一雙不可思議的美眸正看著自己。

  「你……與風雪兒？女媧後人……天吶，到……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無良小惡魔呀！我還以為這個長命鎖是你為你與姜玉姐的孩子準備的！沒想到……」柏皇余絮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睚眥老臉一紅，才意思到說漏了嘴，不過他又瞬間狂喜起來。

  他看向華胥少余，震驚不已，隨後又高興得直叫喊，道：「你把姜家的那個小公主拿下子？好小子啊，老子果然沒看錯人，好樣的，再把眼前的小妞兒拿下，讓她為你生個十個、八個兒子，到時候老子就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了。」

  「哈哈哈哈……老子有福了，以後教導這些孫輩就夠老子忙一輩子了。」睚眥開懷大笑起來。

  「閉嘴，誰要跟這個小惡魔生孩子。」柏皇余絮一聽，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磨動著小虎牙，隨即伸出一根樹根，抽向睚眥，好讓他閉嘴。

  「嗚！」

  柏皇余絮的樹根在空中飛舞，發出空氣爆鳴音，但只有樹根飛舞的聲音發出，想像中的抽打聲並沒有傳出。

  樹根速度很快，橫切睚眥的身影而過。

  柏皇余絮以為落空了，就要再次抽打而來，但被華胥少余阻止了。

  華胥少余眼神劇震，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著睚眥，道：「為什麼？為什麼？」

  柏皇余絮被制止後，也發現了華胥少余的反常，驚疑道：「什麼為什麼？」

  「睚眥，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華胥少余狀若瘋狂，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了。

  「你快點告訴老子，這是為什麼。」華胥少余死死地抓住長命鎖，吼叫著說道。

  睚眥這一次沒有反駁華胥少余自稱為「老子」，他在華胥少余平息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小子，老子告訴過你，我們龍生九子是應龍所化，是他的靈魂之一。這一次，我們集齊了三人，就可以召喚回其它几子。

  我們的靈魂合一，就可以組成完整的應龍的靈魂，這也是我們的宿命。我們是應龍所化，沒有應龍，就沒有我們，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這裡的我，只是一道殘像，我們已經徹底化為應龍的靈魂了。老子早就算到，你總有一天，會用得上老子的，結果這麼快。也好，讓老子知道你又要喜當爹了，這就夠了，哈哈哈哈……「

  一旦龍生九子靈魂合一，睚眥他們也就不存在於世了。

  「那你為什麼剛才……」華胥少余不解。

  「你忘了，與老子打過架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都多，老子吃過的肉，比你見過的荒獸也要多。老子雖然是一根老光棍，但畢竟活了這麼多年，什麼經歷沒有。

  你將太多的負面情緒壓抑在心頭了，適時發泄一下，會對你修煉極有好處的。我與其他几子的隕落，是遲早的事，這就是宿命。」睚眥微微笑笑，向華胥少余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老子才不相信什麼宿命，如果這真是命，那老子就打破他，誰敢阻擋我，我就滅了他。我的命，只能由我控制。」華胥少余歇斯底里的吼著。

  柏皇余絮見到華胥少余這一幕後，也吃驚不小。

  在她心目中，華胥少余只是一個無良少年，成天占盡嘴皮子功夫，喜歡動手動腳，如今一見，根本與此前的判若兩人。

  她沒想到，華胥少余也有如此一面。

  他是一個被悲慘命運加身的人。從小失去了神胎，王位被奪，母親失蹤，尋不到親身父親，更是被族人追殺，流落大荒，一個人九死一生艱難地生存下來。

  雖然成天嘻皮笑臉，吊兒啷噹，沒個正形，表現給別人的永遠是陽光溫和一面，實則內心深處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但也從不示人。

  有苦楚，自己一個人埋在心理，不讓身邊的人看到。即使是受了傷，也是一個人躲起來，獨自舔嗜。

  難怪睚眥要說，叫他不要在壓抑，要找時機將心頭的負面情緒宣洩出來。

  柏皇余絮看著那道瘦弱的身影，心頭默默生起一陣同情的心理。此前的她，完全看錯華胥少余了，想到此處，她也有所悔恨——制訂出了那個「滑魚」計劃。

  她此時覺得她才是最可笑的。

  她默默地看著華胥少余，再看看一旁笑眯眯的睚眥，暗道：「這兩人無論是年齡還是心態都完全不同，為何會走到一起，還成了忘年交，這其中，又經歷了什麼呢？」

  柏皇余絮此時此刻在心裡對華胥少余的映象徹底改變了，忽然間她覺得，這個成天陽光般的少年，有一種很擔當的感覺，是一個可以撐起一片天的男兒。

  

  她的心裡，正在潛移默化著。

  「好了，臭小子。你現在還很弱小，改變不了現實，既然改變不了，那就要好好接受。你一定要承受下來。等到你有實力改變這一切的時候，那就放手去做吧，老子永遠支持你。」睚眥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華胥少余平息一下內心的波瀾，重重點頭，「放心，我一定會的。」

  「嗯，很好！這才像老子的後生嘛！當初老子幫你搶了姜家小公主的權杖一事，你還記得嗎？別忘了，你還欠老子一個人情。」睚眥故此重提。

  女媧神像前，姜玉突然出手，要代表「滑魚」計劃的巨頭出面，讓華胥少余接下三招。

  第三招時，華胥少余搶先出手，在睚眥的幫助下，在姜玉最擅長的領域搶走了她的權杖……

  華胥少余點頭，道：「當然記得，你就是忘了，我也要跑到地府里去，將你拖出來。」

  「哈哈哈哈，就這麼說定了。」睚眥大笑起來。

  「好了，現在說吧，找老子什麼事？」睚眥轉瞬間又變回了原樣。

  華胥少余指向一側，道：「我們被女魃弄出的鬼打牆困在這裡了。之前我請窮奇出手，他說只有應龍之水才能澆滅女魃之火，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脫困……」華胥少余還將窮奇的話大致回述了一遍。

  睚眥咋舌，道：「原來她就是女魃呀，一直摯愛著應龍而甘願成全他的仙女。」

  「沒錯！應龍的肉身極可能在姜家，被他們看守起來了，我們無法請來應龍之水，只有想到你了。」華胥少余說道。

  「沒有應龍的肉身，我們的靈魂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只能暫時壓制住她身上的女魃之火，那時候，你們就趁機逃離。」睚眥感覺此事有些棘手。

  華胥少余點頭，道：「好，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的靈魂在不死山深處。我必須要說服其他幾人，否則我們行動不一，完不成大事。你需要等我一盞茶的功夫。你們做好準備，我們一來就開始壓制女魃之火，之後你們就全力離開這裡。

  不死山那裡的事也非常惱火！「睚眥說道。

  「好！」華胥少余點頭。

  「等等……」華胥少余突然叫住了欲要消失的睚眥。

  「還有什麼事？」睚眥回頭看向華胥少余。

  「你這道殘像一旦消失，是不是永遠都回不來了。」華胥少余最擔心的事情來了。

  「今日的分別，是為了他日更好的相聚。你看見這長命鎖，不就相當看到老子了，哈哈……」睚眥的殘像泯滅了。

  看到睚眥的殘像消失，華胥少余心裡一陣失落，隨即緊緊地握起長命鎖。

  「睚眥……」華胥少余看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