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穆十六

  「在那裡！」華胥少余兩相視一眼，身形化成勁風，急馳而去。

  蟠桃樹只有尺許高，正紮根於一石縫間，吞納吐息，發現有人接近後，立馬拔腿就跑。

  這是世間稀有的物種，本應只在天庭，但被人帶下了界，落地生根，長成了植株，有了生命。

  它有自己的意識，有思想，知道危險的接近，想要自保。它修練的時間不長，實力有限制，很快便被華胥少余與柏皇余絮堵在了一角。

  「你是蟠桃樹？」華胥少余大喝一聲。

  蟠桃樹默不作聲，就這麼遙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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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皇余絮伸出樹根，將它的一根樹根纏繞上，很快便取得聯繫。

  「她叫穆十六，只有兩歲，剛剛化形。」柏皇余絮的柏皇樹不愧為植株中的皇，短短的幾個眨眼功夫，便取得了穆十六的信任。

  「穆十六？」華胥少餘震驚，「這都是些什麼名字呀，難道是蟠桃太多，名字取不過來，只能以數字來代替。」

  可為什麼叫穆十六！

  「你問問她！」華胥少余遞了個眼色。

  「她不是排名十六，而是想做穆王的第十六王妃！」柏皇余絮回答。

  「什麼？才兩歲就想做穆王的王妃，笑死人了，嗯，你說是做誰的王妃？」華胥少余的笑聲突然中止，連忙看向柏皇余絮。

  「穆王啊，你不信直接問十六好了。」柏皇余絮安撫了一下穆十六。

  穆十六看了看華胥少余，又看看柏皇余絮，在得到她鼓勵的眼光後，也點點頭。

  「十六，你所說的穆王是不是他？」華胥少余將大世界石里的穆王的身形傳遞給她。

  「就是穆王，我看到穆王了，十六要做穆王的王妃！」十六隻有兩歲大，還是孩子心性，童真無邪。她的聲音很好聽，娃娃音十足，遠勝百靈鳥鳴啼。

  她笑得很開心，一雙小手不斷對著穆王揮舞。

  「十六，是穆王把你從天庭裡帶出來的？」華胥少余摸了摸十六的粉嫩小臉頰。

  「天庭是哪裡呀，十六不知道。穆王帶我到這裡之後，就對十六說，要我留在這裡永遠不要出去，要等他回來。」十六彬彬有禮，說話很慢，字字清晰，像是受過良好的氏族之禮的薰陶。

  華胥少余點點頭。

  蟠桃核留在這裡不難理解了。

  穆王如同一顆最耀眼的星辰，強勢從大荒里崛起，東征之途，會見過西王母，兩人產生過綿綿愛意。

  相柳之地，華胥少余撿到過一塊玉片，上書：白雲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天子答之曰：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

  這塊玉片被天神英招拿走了。

  穆王與西王母有過約定，可惜穆王失蹤了。

  蟠桃是十分貴重之物，不是誰都能拿到的，也只有穆王與西王母的這層關係在，他才能獲得一顆。

  這個童真的孩子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幻想著要做穆王的王妃。她不知道的是，穆王已經回不來了。

  華胥少余不想揭開這個事實，讓她活在童話里更好些。

  「十六，跟哥哥走！」華胥少余捧著十六。

  「十六不走，十六要等穆王，十六還要做穆王的王妃呢！」十六仰起一張小臉，滿是認真之色。

  華胥少余不想騙她，若告訴她這個事實，恐怕對會她造成很大的傷害。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心性脆弱，經不起什麼風浪。

  「穆王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短時間回不來了，哥哥也要去找他，我們一起去好不好？」華胥少余絕不忍心將十六扔在樣一個危險的環境裡。

  「十六要走了，穆王回來找不到十六怎麼辦？」十六搖頭，還是不肯離開。她的一雙大眼睛裡滿是堅定之色。

  「那穆王有沒有告訴十六，他什麼時候回來找你？」華胥少余滿是慈愛之意。

  十六搖頭，傳出瓷娃娃般的童音，道：「穆王受傷了，將十六留在了這裡，要十六好好活著，一定要等他回來，可是十六忘了回家的路了，嗚嗚……」

  漂亮的大眼睛落淚，一雙小手捂著眼睛，她揉搓起來，哭得傷心滿處是，讓人憂憐。

  「嗚嗚……」十六很無助，從離開蟠桃後，就忘了回家的路，迷失在了這裡。

  如今兩年多過去了，還是沒能找到蟠桃核。

  「忘了回家的路，就回不了家了，穆王回來，就找不到十六了，嗚嗚嗚嗚……」十六嗚咽著，晶瑩的淚珠掛滿修長的睫毛。

  十六哭得很傷心，像是一個走丟在森林裡的孩子。她的粉嫩小臉上滿是希冀之色，連忙將渴望的目光投向華胥少余與柏皇余絮。

  「你看……」華胥少余將兩半蟠桃核拿了出來。

  十六看到之後，立馬止住了哭泣，破涕為笑，將兩半蟠桃核拿在手裡，開心地笑了，道：「十六找到家了，十六找到家了。找到了家，穆王就能找到十六，十六可以做穆王的王妃了。」

  「嘻嘻嘻嘻……」十六開心地笑了，笑容是那樣的天真無邪。

  「哥哥，穆王說了，只要十六呆在家裡，他就能找到十六，你看，這就是我的家。」十六蹦蹦跳跳，落在兩半蟠桃核里，笑得十分甜美。

  「姐姐，快到十六的家裡來。」十六伸出枝葉，看向柏皇余絮。

  柏皇余絮也化身成一棵尺許高的植株，落在了另一半的蟠桃核里，兩女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十六，找到家了，現在願不願意跟哥哥走！」華胥少余捧起兩半蟠桃核。

  「願意，願意，十六願意一起跟著哥哥去找穆王。十六要做王妃了。」十六滿腹歡喜地笑了。

  華胥少余看向柏皇余絮，兩者皆點點頭，要帶十六離開這裡。

  十六自然是粘在柏皇余絮身上了。

  帝台太大了，他們只有拾級而上，一點一點地摸索著走。離帝台越近，威壓就越大，對人的排斥力也就越大。

  「嗯！」華胥少余感覺有異常的氣息傳來。

  「帝台的中間，有投影出現，像是海市蜃樓。」柏皇余絮也看到了。

  「這裡有古怪，不能以常理論之，我們換個方向，避開它。」華胥少余提議。

  「我感覺有些吃力了。」走了一個時辰後，柏皇余絮體力漸漸不支，額頭上滲出香汗，俏臉非常紅潤，像三月里雨潤過的桃花。

  華胥少余肉身力量強大，體能較好，雖然有些吃力，但不至於走不動。他主動上前，拉起柏皇余絮。這次柏皇余絮沒有反抗，任由華胥少余拉著。

  「小肥妞兒，逆流而上也是一種修行，你太胖了，要減肥了。」華胥少余緊緊握著柏皇余絮的小手，不斷調侃道。

  「你才要減肥，明明很瘦嘛！」柏皇余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什麼到他嘴裡，就徹底變了味兒！

  柏皇余絮身材欣長，小蠻腰盈盈一握，整個身材呈完美形態，根本挑不出一絲暇玼，似上天最完美的傑作，舉世難尋。

  「哪裡很瘦了？讓我摸摸！」華胥少余伸出一隻鹹豬手。

  「哼！」柏皇余絮躲閃不及，小蠻腰被握了個正著，趕緊變回柏皇樹。

  「依然手感良好！」華胥少余握著整柏皇樹，一一指點，哪個地方該凸，哪個地方該翹。

  奈何這裡有道威，任何的元力在這裡都要受到限制，肉身力量倒成了最大優勢。

  柏皇余絮嬌喝一聲，「當心帶壞小孩。」

  華胥少餘干咳一聲，這才住手。

  「無良！」柏皇余絮感覺全身都快散架了，那雙大手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簡直壞透頂，真該剁手了。

  「修蛇前輩說了，讓我們趕緊將生米煮成熟飯，這不，提前預熱一下嘛。」華胥少余狡黠一笑，還挑了挑眉毛。

  「一丘之貉！」柏皇余絮吐了吐****，揚起潔白下巴，找十六說話去了。

  「十六，是余絮姐姐好還是旁邊那個小惡魔好！」柏皇余絮像是要重新找回自信，連忙問向十六。

  小孩子天性純真，不被世俗所擾，最有分別力。

  「當然少余哥哥好！」十六揚起粉嫩小臉蛋，撲閃著修長的睫毛，連想都沒想，就一口認定。

  「哈哈，聽到沒有，小肥妞兒，這是人心所向！」華胥少餘一聽之後，連忙向柏皇余絮投來挑釁的眼光。

  柏皇余絮肺都氣炸了，香腮氣鼓鼓的，把頭歪向一旁，誰也不看。

  「少余哥哥要帶十六去找穆王，找到穆王之後，十六就可以做穆王的王妃了。」十六見到柏皇余絮生氣，又跳到了她的肩頭，用枝葉撫摸著她的俏臉，安慰著說道。

  不得不說，十六很純潔，一顆童心無比純真，沒有任何私心。

  「你說聲姐姐好，姐姐同樣帶你去找穆王。」柏皇余絮抿起櫻桃小嘴，就是不服。

  「十六記憶不好，時常忘了回家的路，若不是哥哥找到家，十六永遠也回不去了。哥哥那裡有穆王的影子，十六看到之後，再次見到穆王時，十六就能認出他來了。」十六純潔得像一塊白玉，沒有任何暇玼。

  「好吧好吧，你就去跟著這個無良的小惡魔吧！」柏皇余絮用盡了招，也無法挽回一顆童真的心。

  她把十六放在華胥少余頭頂上。

  「跟著姐姐與跟著哥哥一樣啊！」十六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瓷娃娃音十足，不過，她的眼睛裡滿是迷惑之色。

  這就搞不懂了，跟著兩人有什麼區別，在她的天真無邪的心裡，華胥少余與柏皇余絮就是一起的。

  

  「當然不一樣了，跟著這個小惡魔，他會把你帶壞的，說不定哪天把你賣了，你還在為她數錢。」柏皇余絮認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

  她嬌蠻任性的脾氣又犯了。

  「小肥妞兒，怎麼說話呢？別帶壞孩子。」華胥少余白了她一眼。

  「依十六看，跟著少余哥哥與跟著余絮姐姐都一樣啊，就跟十六與穆王一樣。十六要做穆王的王妃，余絮姐姐不是要做余絮哥哥的小公主嗎？」十六好奇地盯著兩人。

  「她？他？根本不佩！」華胥少余與柏皇余絮的聲音同時響起。

  十六左看看，右看看，又聽到同時傳出的兩道不屑的聲音。

  「給我提鞋還差不多！」柏皇余絮說道。

  「給我暖床還差不多！」華胥少余說道。

  見到華胥少余與柏皇余絮都不說話，場間微微顯得尷尬起來。

  十六很乖巧，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自責地說道：「十六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說了。」

  「十六，沒你的錯，都說女人說得跟做的都是相反的，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心理巴不得這樣呢！」華胥少余拍了拍十六的小腦袋，向後看著柏皇余絮，話音裡帶著挑釁意味。

  「哥哥，十六也是女孩子呀！」十六仰起小臉，十分無辜地看著華胥少余。

  華胥少餘一個趔趄，差點被嚇得栽一跟頭。被十六這麼一說，他竟然無言以對，連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柏皇余絮。

  「活該！」柏皇余絮揚起潔白的下巴，露出得意之色，道：「這下說大話閃著舌頭了吧！」

  「十六啊，哥哥做為男人，當然不知道這些，其實這些話都是小肥妞兒告訴我的。你想呀，女人的心，我們這樣的大男人怎麼猜得到呢？

  她們這樣說呀，其實想告訴你，她們就喜歡這樣，只是她們羞澀，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華胥少余真找不到解釋的話，只好賭上這一把了。

  一邊說，還一邊瞄向身後的柏皇余絮，並向她挑了挑眉毛。

  「那以後十六有什麼話，都正著說，是不是別人都不會誤會了呢？」十六天真無邪，擁有一顆至純之心，她正著身形，極為認真地說道。

  華胥少余說一句，她就點一下頭，十分乖巧。

  ……

  華胥少余又灌輸了一些成人思想，十六完全相信華胥少余，聽得十分認真。

  「這下你都明白了嗎？」華胥少餘一口氣說了足足半刻鐘，這才堵上前面的那個缺口。還好十六天性童真，對華胥少余沒有任何排斥，所以華胥少余才沒多少力氣，就完全取得了十六的信任。

  「十六，現在你就可以去檢驗一下哥哥說的話是否屬實了。」華胥少余悄悄對十六說道。

  十六乖巧地點頭。

  「哥哥我救了小肥妞兒兩次小命，按照古人思想呢，小肥妞兒就要以身相許，對吧！」華胥少余說道。

  「對！」十六認真地點頭。

  「她呢，想著要以身相許，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可就是太羞澀，開不了口。你去問問她，願意不願意以身相許給哥哥，哥哥保證給你打保票，她絕對不會同意。

  不但不同意，而且還會發火，這些都是裝出來的。你一會看看她的臉，一定會緋紅一片。相由心生，這心理要是願意呀，就通過表情可以看出來。不信的話，你去試試！」華胥少余鼓動十六。

  「好！」十六對華胥少余的話完全聽從。

  她轉過頭去。

  「十六，小惡魔都在忽悠你什麼呢？別聽他的，當心被他帶壞。」柏皇余絮感覺華胥少余沒灌輸什麼好思想，看他的樣兒就知道。

  「哥哥正在教十六生活的經驗。余絮姐姐，你要不要聽呀！」十六天真無邪的粉嫩臉龐，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哦？還做上正緊事來了？」柏皇余絮也好奇起來。

  「哥哥說，他救了你兩次命，姐姐應不應該以身相許給哥哥！」十六認得極為認真，表情十分嚴肅。

  柏皇余絮還以為是什麼生活大道理呢，沒想到的是，又被華胥少余給誤人子弟了。

  「做夢！」柏皇余絮嬌喝一聲，幾乎吼碎了山石，宏音滾滾，驚如天雷。

  她氣得快要跳腳，露出呀呀呀地一副要揍人的樣子，胸前一片波瀾起伏，露出動人曲線。

  「氣死本小姐了。」柏皇余絮俏臉緋紅，猶如三月里盛開的桃花。

  「噢！」十六看到柏皇余絮的誇張動作表情後，驚訝萬分，連忙捂起小嘴，聯想到剛才華胥少余說的話，十分佩服起來。

  華胥少余得意地笑了笑，道：「十六，看到了吧！」

  「十六看到了，真的如哥哥所說……說反話，極力反對，發怒，最後臉紅……」十六雖然在跟華胥少余說話，但她的一雙大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柏皇余絮。

  「小惡魔，你到底給十六灌輸了什麼思想，竟然連兩歲的小女孩都會問這樣的問題。」柏皇余絮快要暴走了，雙手叉腰，目光不善地看著罪魁禍首——華胥少余。

  「沒說什麼，只是給十六講了講一些基本的生活經驗，她還這么小，要是生活經驗不足，被別人拐跑了怎麼辦？」華胥少余當然不會招供。

  「是吧，十六！」華胥少余還與十六對視一眼。

  「嗯！」十六極為乖巧地點頭。

  柏皇余絮磨動著小虎牙，恨不得將華胥少余放在地上踩幾腳。

  「十六，到姐姐這裡來，再跟著他，你要被他帶壞的。」柏皇余絮不忍天真無邪的十六被華胥少余教壞。

  「誒，你剛才不是硬把十六推過來嗎？怎麼現在又反悔了，又要要回去，還講不講理了？」華胥少余故意調侃，將十六看得緊緊的，不讓柏皇余絮抱走。

  「跟女人講什麼理，女人本來就是不講理的。」柏皇余絮被氣得頭腦地昏，當著十六的面，就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來。

  「十六，記住了這句話是真的！」華胥少余教導著十六。

  「十六記住了，女人是不講理的。」十六大聲重複著這句話。

  「呀呀呀，華胥少余，你給我死過來。」柏皇余絮被氣得整個嬌軀都在顫抖。

  「十六，記住，女人在生氣的時候，千萬不要理她，更不能和她講理。她明知你不敢過來而叫你過來，就是希望你怕他，叫你躲一邊去，明白了嗎？」華胥少余抱起十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記住了，可是哥哥，女人什麼時候會說真話而且心理也是這樣想的呢？」十六眨巴著眼睛，痴痴地看著華胥少余。

  「一般情況有兩個，一是沒元晶（錢）花了，二是做錯事了，求你原諒。」華胥少余如是肯定。

  「哥哥，十六也要說實話。」十六認真的說道。

  「啥？」華胥少余怎麼感覺這話聽著不那麼順暢呢！

  「穆王曾經叮囑過十六，不要離開家百里遠，否則容易碰到鬼！剛才聽哥哥教誨，忘記提了。」十六像是做錯了事，悄悄地低下了頭，不敢看華胥少餘一眼。

  「鬼？」華胥少余瞪大眼睛，趕緊停下腳步。

  「啊——」柏皇余絮尖叫一聲，聽到華胥少余的話後，掉頭就跑，在一瞬間將此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生性最怕的就是鬼了，提到鬼，就想到孟婆湯。即使是做鬼，她也不願意喝孟婆燙。

  「鬼來了。」十六將頭扭向華胥少余的身後，瞪大雙眼，吃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