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番外(18)
2024-05-10 07:43:24
作者: 六月浩雪
玉熙掀開帘子看著外面黑壓壓的一片,眼中閃現過一抹怒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縣城是土匪窩呢!
秦五雖然覺得這群人有些邪門,但他更懼怕戴閻王。要沒完成交代的差事,回去得脫一層皮:「兄弟們,將他們拿下。」
話剛落,就感覺脖子一涼。然後,他驚恐地發現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對方輕輕一動,他的小命就得玩完。
玉熙淡淡地說道:「去告知戴閻王,有什麼事縣衙談。」
余志一腳踹在秦五身上,然後冷聲說道:「快去。」
秦五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捂著胸口爬起來去報信了。至於剩下的一群人,被余志這身手給駭住了,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到馬車從他們身邊走過去,這些人才開口問了領頭的:「我們要不要攔著?」
領頭的說道:「跟上去。」若真是去縣衙,那更好,可以來個瓮中捉鱉。
有簡氏他們在,玉熙也無需問路。一刻多鐘以後,就到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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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衙大門口,啟佑朝著門口一個看起來有些年歲的衙差問道:「你們的縣令呢?叫他出來?」等見到這縣令,先抽一頓。
守門的衙差很有眼色,見啟佑穿著華貴知道這是富家子弟。再有這口吻,身份定不低。所以,這老衙差語氣也很好:「我們大人有事出門去了,這位老爺若是有什麼事留下名帖。等我們大人回來,小得一定回稟。」
穀城縣的縣令姓龐名宏遠,是位兩榜進士。他的同僚,大部分已經官至四五品,有的甚至已經是三品了。只有他,還在七品縣令的位置上蹉跎。他自問自己才學不比其他人差,可就是因為朝中無人所以仕途不順。心灰意冷之下,就整日沉浸在琴棋書畫之中,將公務丟給了縣丞。
啟佑冷著臉說道:「派人去叫他回來。」
這口氣可不小,衙差心頭一跳。不過,他還是那句話:「請老爺留下名帖,老爺一回來我就回稟。」龐宏遠哪裡是有事外出,是約了一群人帶著幾個美人去遊玩了。
玉熙下馬車時正好聽到這話,淡淡地說道:「他不在也無妨,我們叫了戴閻王在縣衙見面,你帶我們去正廳。」
這口吻,衙門在她眼中好像不算什麼。若是年輕氣盛的,肯定就叫嚷著將人拿下了。可這衙差今年五十了,經了很多的事。看一氣勢驚人的玉熙,恭敬地說道:「老夫人,請隨小的來。」
啟佑神色,這才才緩和一些。
這位老衙差領了人進了正廳,問了玉熙:「不知道老夫人想要喝什麼茶?」剛才那一聲稱呼老夫人是試探,見玉熙神色淡然他心中也有底了。要知道,只有三品以上誥命才能稱為夫人。
既是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那將正廳給她一用也無妨。
冰梅見玉熙沒拒絕,說道:「給我家主子一杯溫白開就行。給我們,也都來白開水。」白開水,並不怕加料。
老衙差恭敬地應了一聲,正要下去端白開水,就被玉熙叫住了。
玉熙指了下簡氏幾人,說道:「你帶他們去隔壁處歇歇腳。」等會可能會動手,簡氏母子六人都是普通百姓,若看到太血腥場景怕會噩夢連連。
衙差點頭道:「是,老夫人。」
玉熙點了兩個護衛,讓他跟著簡氏一行人出去了。雖然說戴閻王肯定要先解決掉他們,然後才會騰出手來處置簡氏他們。不過防備萬一,還是放兩個人在他們身邊比較穩妥。
走出正廳,一個滿臉鬍子的衙差走上前著急地說道:「老羅,不得縣令跟縣丞的同意你就帶這些人來正廳,你不要命了?」平日裡老羅做事最穩妥,今日怎麼就犯糊塗呢!也是兩人關係好,若不然他才不管呢!
羅衙差壓低聲音說道:「這幾個都是大人物,我們小心伺候著。」
絡腮鬍男面露一驚。能讓老羅說大人物,這些人來頭可不小。
將簡氏幾人交給他去安頓,羅衙差就去廚房要了白開水。
玉熙跟啟軒,並不習慣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他們三人,都自備了水杯。
羅衙差看著玉熙手裡的白玉水杯,眼睛都直了。縣丞太太戴的那些玉飾,沒一樣有這白玉水杯的水頭好。這位老夫人,身份可能比他想的還要高。
此時,他心裡也慶幸剛才迎了這幾位進來,而不是惡言相向。
正琢磨著怎麼討好下玉熙,就聽到一陣腳步聲。聽那聲音,不下二十來號人。
羅衙差抬頭看去,見是戴閻王。當下收斂了神色,朝著戴閻王拱手道:「戴爺……」
戴閻王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朝著玉熙跟啟佑一行人走去。
不過沒等他靠近,林闊用手中的劍攔住了他的去路:「再往前一步,我要你狗命。」
戴閻王眼中閃現過一抹惱怒之色:「不知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管我穀城縣的事?」猴六幾人被抓沒多久他就知道了,只是聽到對方的護衛身手不凡,一個人撂倒了他們六個打手。戴閻王也不是傻的,知道這群人身份不簡單。他並不想跟玉熙等人對上,畢竟對方什麼來頭他還不清楚。卻沒料到,這些人竟然帶著馬家的人來了縣城。他們這麼做,分明是一種挑釁。若是不做出反應,以後如何鎮得住其他人。
啟佑上下打量了下戴閻王,問道:「你就是戴閻王?」
戴閻王拱手道:「鄙人姓戴,名奇勝。不知道這位老爺貴姓?」
啟佑嗤笑了一聲說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啟佑想像之中,戴閻王應該是一個五大三粗長得跟土匪似的人物。可是面前的人長得斯斯文文,穿著錦袍腰纏玉帶,看起來不像是地痞頭子倒像是位公子哥。
戴閻王沉著臉道:「你們幾人,到底想要做什麼?」若是這些人想來橫的,他也不怕。哪怕對方的護衛武功高強,可他手底下幾百號人。車輪戰,也能將這些人弄死。
不過他與這幾人也沒生死之仇,不到非不得已,不想大動干戈。
戴閻王也不傻,這些人來頭不小。真結下死仇,他們家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玉熙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說道:「聽你話的意思,穀城縣是你的了。這裡的百姓,可以任由你盤剝打殺了。」
戴閻王眼中閃現過一抹厲芒,冷聲道:「老太太,能活這麼大歲數不容易,你得惜福。」年歲大了就該在家頤養天年,跑出來逞強耍威風,嫌死得不夠快。
玉熙輕笑了下,說道:「與其擔心我,不如多想想自己。這些年直接間接死在你手中的怕是有上百人了。你晚上就不會做噩夢夢見這些冤魂來找你索命?」
這話可是犯了戴閻王的忌諱,他頓時也惱了:「老太太,我是看你年歲大了才對你禮讓三分,你別給臉不要臉。」
啟佑大怒:「林闊,將他的舌頭給我割了。」敢對他娘不敬,割舌頭都算是輕的。
玉熙幾人的態度,讓戴閻王知道他們鐵了心地要插手穀城縣的事了。而這,是他絕不允許的:「兄弟們,都進來吧!」
這話一落,從外面又湧進來上百人。這些人,手裡都拿了刀斧之類的武器。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余志大喝一聲:「不想死的,就放下手裡的武器。」
戴閻王冷笑道:「口氣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要我們的命。兄弟們,將這幾個擅闖府衙的亂賊給我拿下。」
玉熙輕笑了下,這麼快就給他們按好了罪名,是個人才。可惜,沒用在正途上。
這群人聽了戴閻王的話,立即沖了上來。
啟佑也激起了怒氣:「不用手下留情,都給我殺了。」活了六十多年,還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志跟冰梅兩人,緊緊守在玉熙身邊。
林闊一行人得了啟佑的話,再沒顧忌了,直接下了殺手。很快,就有六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一行人,很快就被鎮住了。
戴閻王沒想到林闊他們殺人眼睛都不眨的,竟比他們還利索。不過越是如此,越不能放過:「殺了他們,給兄弟們報仇。」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個衙差:「戴爺,不好了,外面來了一群官兵。這些官兵,將整個府衙都圍了起來。」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很快,走進來十多個穿著盔甲的官兵。
為首的人看到地上的屍體,立即跪在玉熙面前告罪:「末將救駕來遲,請太后娘娘降罪。」
帶人馬來支援的人叫張振濤,他帶兵駐紮在襄陽附近。接了玉熙的親筆信,又看了余志亮出了大內侍衛的腰牌,他就帶了五百兵馬過來了。
如今這天下能調動駐紮軍的,除了啟浩,也就玉熙了。
啟佑早知道有援兵,所以剛才並不懼怕。可啟軒不知道,剛才他都快嚇死了。見到這十多個官兵,這才放鬆下來。
玉熙說道:「來得正好,將這些人全都給我抓起來。」
戴閻王不可置信地看著玉熙,半響後才問道:「你是太后?」再無知的人都知道,太后是皇帝的老娘。而如今這位太后,可不僅僅是皇帝老娘,還是執掌朝政幾十年的彪悍女人。
玉熙問了一句:「現在你覺得我有沒有資格管穀城縣的事?」
戴閻王一臉灰敗地跪了下來,朝著玉熙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求你能放過我的家小。」他很清楚,就憑他做下的事一旦上頭追究,必死無疑。他原先還想安排好家小避到其他地方,只是玉熙出現得太突然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覺得可能嗎?」戴閻王犯下的罪罄竹難書。不過按照律法,除非是謀逆等大罪,若不然十歲以下的孩子不用被降罪。可戴閻王害死的人太多了,那些人肯定會來尋仇。他的子嗣想要平安長大,怕不容易。
戴閻王握緊了拳頭。
在正規軍面前,這些地痞流氓那就是烏合之眾。更不要說,張振濤帶了五百兵馬過來。很快,戴閻王帶來的兩百多號人都給抓起來了。
在縣衙大門口守著的士兵進來回稟道:「大人,穀城縣的縣丞求見大人。」外面的人,暫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振濤可不敢擅作主張,請示玉熙。
玉熙朝著啟佑說道:「這次的事你全權負責,務必要將涉案在內的官員全都查出來。」查案,可是啟佑最拿手的事了。交給他,玉熙放心。
這次的事,也讓啟佑憋了一肚子的氣。都是這些當官的不作為,所以才縱出這麼一個禍害。這次不將他們剝皮,他就將雲字倒著寫。
啟佑點頭說道:「娘,你放心,這次的事我一定徹查到底。」
之後的事玉熙就沒再管,全權交給了啟佑處理。
出了衙門,玉熙叫來了簡氏母子六人:「戴閻王跟他的爪牙都被抓了,朝廷會將他們繩之以法,你們可以回家了。」
簡氏六人,喜極而泣。
曼娘壯著膽子問道:「老夫人,我們的房子能要回來嗎?」其他還好說,房子若是要不回來他們一家子住哪。
因為沒人告知他們,母子六人現在還不知道玉熙的真實身份。
玉熙點頭道:「自然可以。到時候,你們到衙門重新辦一份房契即可。」
說完,玉熙讓冰梅給了簡氏五十兩銀子,見她推辭不要,說道:「你丈夫的喪事,一家六口吃穿,這些都需要錢。」
簡氏自覺已經受了玉熙很大的恩惠,不想再要這錢了。只是想著家裡的情況,到底將錢留了下來。
握著荷包,簡氏叫了五個孩子一起跪在玉熙面前磕頭:「老夫人的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報。回去以後,定為老夫人立個長生牌,保佑老夫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玉熙搖搖頭道:「無需如此。」她可不想活一百歲,太累了。而且,送走丈夫已經讓她痛不欲生,可不想再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日,玉熙沒去住客棧,而是直接住在驛站里。
折騰這麼大半天,玉熙也有些累了。洗漱了下,就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