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權，華氏被禁足

  陳管家進來時,牧九歌懶懶地從吊椅上坐正，支著一手望著站在她面前的陳管家，淡然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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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陳管家可是打小就一直跟在老太爺身邊的，很受老太爺重視，這會他也是恭敬地垂著腰向牧九歌福禮。

  "見過四小姐。」

  "陳管家就不用客氣了，祖父有什麼話要傳給九歌嗎？"牧九歌不想與那老人家有太多牽扯，於是很不客氣地開門見山就問來意。

  陳管家聽著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不滿，反而越加恭敬地道，"回四小姐的話，老太爺讓小的轉告四小姐，他派出去的人已將若蘭谷找了個遍,也沒尋得二少爺半塊衣袂。」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的紅妝臉瞬間就變青了，而牧九歌同樣，雖然臉色沒變，但那緊捏著衣角的手卻是因用力過度，指骨灰白，甚是淒冷。

  半垂著眸的陳管家小心地打探著牧九歌，見到她臉色無任何變化後，才繼而道，"老太爺想要叫那些出去尋找的人先回來再做打算。」

  牧九歌早就氣的咬牙切齒了,可她不能動怒，這老太爺，她以為剛剛讓他最後聽到她與華氏的對話會選擇助她，卻沒料到反而想要將她一軍。想要用牧無雙要挾她，簡直是做夢！

  收起身上所有的不滿，牧九歌似是不知話中意思一般,淡淡地道，"既然老太爺有主意了，那又何需來告知我這微不足道的小孫女。"牧九歌說著又是深吸了口氣道，"回去告訴老太爺，這事之後，牧府，怕是難得再如從前那般安寧了。」

  陳管家聽著心裡一驚，這四小姐她，想做什麼？

  "沒事就回了吧，我要休息。"牧九歌垂下眼眸，揮手讓紅妝送人。

  人已送走，院內立馬又安靜下來，紅妝知道自己這會不能上前去說話，怕自己說錯話會惹牧九歌傷心，於是遠遠地守著。

  牧九歌眯著眼，靠在吊椅上，似是睡著了，可又不似，看著寧靜柔和，卻透著一股莫名的淒涼，讓在樹上候著的南宮翔都感覺到了。這讓他很不喜歡地皺了皺眉。

  她是再乎牧無雙的吧！南宮翔想著。

  良久，牧九歌才緊握著雙手沉聲道，「無雙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尋得你的，牧家人棄你，我九歌定不會棄你。牧家欠你的，我全都會一筆一筆地替你討回來，希望牧家人能承受得起我牧九歌為他們送的這份大禮。還有上古安家的血仇，我也一定會把那人揪出來，碎屍萬段，拿他們的血肉去祭奠安家的上百英魂！」

  樹上的南宮翔半眯著那雙透著疏冷的眸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心震動，這個還未及笄的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與年齡不符合的氣息，如同九州荒蠻之地那般，透著孤寂與漠然。

  與此同時，他還能感受到她身上還迸發出一股他很熟悉的氣息，那就是悲哀如同涼水般地圍在她身周圍，透著怎麼也掩蓋不了的恨意。

  看著她那瘦弱的身子緩緩地依在吊椅里，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樹上的，看了這麼久，不熱麼？"突然，牧九歌猛地抬頭，正好撞到來不及避開的南宮翔的雙眸。

  那雙幽幽的眸子裡依舊冰冷透著疏離，只是微眯著，眼尾長長地挑起，卻又透著無限的魅惑，看的牧九歌心頭一怔，卻也只在眨眼間，立馬移開了眼。心裡卻是暗暗罵道，傳說中的翔王爺果然是只妖孽。

  只是她沒明白，這翔王怎麼會跑到她這院子裡來，還在這樹上呆這麼久，又是什麼意思了。

  "看戲嘛，怎麼會熱呢！再說四小姐這院子花花草草的這麼多，這樹又大，枝繁葉茂，涼爽的很呢！"樹的的南宮翔沒想到居然會被牧九歌發現，更驚訝的是她居然沒一點害怕他的意思。

  再怎麼說，昨天還衝撞了他，被他打了啊！

  "王爺好雅興，既然王爺喜歡看戲，那不如繼續，小女子就不奉陪了。"牧九歌從他話里推出這南宮翔已來許久，將她與陳管家的對話聽在了耳里。

  南宮翔沒想到牧九歌居然會真的起身，就要離開，立馬叫道，"今天豐墨染大師的出現，小姐還沒謝我的！」

  準備起身的牧九歌突地眼眸一沉，什麼，那豐墨染居然是這邪魅王爺請來的？可是這又與自己有何關係呢！當下抬頭微微一笑，淺淺道，"他來不來，又與我有何干係呢？」

  想要她領情，那也得她願意才行。

  "你！"南宮翔頓時語塞，但隨後似想到了什麼一般，那俊美的臉上漸漸地浮起一絲魅惑的淺笑來，聲色沙涼地道，"也不知牧無雙是死是活，如若沒死，真的被猛獸叼走了，怕是不死也會沒有屍骨回了。」

  話音剛落下，牧九歌臉色便一片蒼白，緊握著的雙手指尖微微地泛著蒼白，這人居然知道牧無雙沒有死，還知道他的下落。

  暗暗勸自己冷靜下的牧九歌良久才繼而道，"王爺請自重，如果小小女子沒記錯，小女與王爺並不熟。」

  南宮翔幽深的眸子半叩，散發出淡淡的幽光，似深閨中的女子眺望郎君一般，居然透著小小的憂愁望著她道，"本王如若沒記錯，昨日是你驚了本王的駕座，這筆帳還沒好好算的。」

  "呵呵！王爺真會說笑，那筆帳如若真的想要算，王爺應該早就拿牧府開涮了！而我牧九歌又何德何能能讓王爺出手呢！"牧九歌揚著唇角，輕輕地笑出聲來，緩緩起身，立定，歪著頭似在想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

  她本來就長得極美，此時這一笑，如同夏日百花叢中的那一點紅，驚艷了翔王的幽眸。

  "你……長了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南宮翔瞬間又被氣到了，為什麼這個女子一眼就能看破問題的所在呢！

  如若他真箇要怪罪牧府，昨晚就動手了，有如此心思，也不知是好還是壞。當下緩緩地從樹上露出半個身影來，巨大的影子瞬間就籠罩在牧九歌的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壓迫感，壓得牧九歌微微地斂眉，但身子卻沒有動。

  "女人，太過聰明可不好！還有，如果想要找到牧無雙，可去鳳羚山莊。"南宮翔低聲輕笑，低糜的笑聲中透著魔鬼般的誘惑，落在牧九歌的耳里，讓她心微微一顫，等她回過神來時，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牧九歌定定地站在樹蔭下，低頭望著順著樹根從容迫往上爬的一隻小螞蟻，突然笑了。

  從來就沒有誰可以一步登天，也從來沒有誰願意讓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與人斗，那只是爭個是非曲折出來，但如若借勢而為之，那便是能開出全新的一盤天地來。就如此螞蟻，它藉助大樹，如若爬上去，就能見到另一方天地來。

  原本還在糾結怎樣才能擺脫這個神出鬼沒的王爺，這會是想開了，心情大好，招來紅妝。

  紅妝快速地走過來，見著牧九歌臉色還不錯，還是擔心地問。"小姐，剛好像看到您在和誰說話。」

  "沒有，剛就自言自語了幾句。對了，我們去見見無歡弟弟吧！這段時間為了解決華氏的事，好久都沒有見無歡了。"牧九歌淺淺地說著。

  其實不是她不想見，而是她一直都在躲著不去見牧無歡，她怕見到無歡心裡會愧疚，會自責。可剛剛見到南宮翔後，她決定以後不再躲著無歡，無歡是她牧九歌的弟弟，也是她安沁心的表弟，這會身邊沒有了無雙，她這個做姐姐的，更應該去看他。

  "小姐現在就去？"紅妝有些遲疑地問。

  "嗯。"牧九歌從來都不是個猶豫的人，就如剛剛面對南宮翔的威脅一樣淡定，牧無雙她一定會找回來的。鳳羚山莊是麼，她一定會想辦法去的。

  在離開芷薇院去找牧無歡時，牧九歌又淡淡地吩咐道，"快中午了，一會叫杏兒做點好吃的送過來。」

  牧九歌在去找牧無歡時，牧老太爺那也得到了陳管家的回話，牧老太爺聽後眼眸眯了許久，沉著的臉看不出是喜還是怒。

  "老太爺？"陳管家不解地輕喚，這會他似乎有點看不出那四小姐了，此時他怕老太爺真會那樣做。

  牧老太爺在陳管家的輕喚聲中回過神來，輕"嗯"一聲，隨後才道，"此事就先這樣，牧府實在經不起折騰了。傳令下去，今日起革去華氏的權力，禁足一個月。讓四小姐學著管管府內的事，怎麼說，她也是正牌嫡出的。」

  陳管家知道牧老太爺的這樣是何意，當下彎腰退下，不再話。今天四小姐與二夫人的的對恃他是看到了的，淡定，從容不迫，步步逼著二夫人，明明有著可以一舉拿下二夫人的能力，她卻沒有。

  也許老太爺沒有聽到四小姐與二夫人的對話，可他一個練家子的人卻是聽到了，被人逼到快要進衙門，居然還為保全牧家而選擇撒手。就沖四小姐這份氣度，他也是服了。

  而老太爺剛剛讓他傳的話，恐怕也是試探四小姐的。雖然現在依舊尋找無雙少爺，怕老太爺剛才那番話也是傷到四小姐的心了。

  但做為一個家僕，他又能說些什麼，只能祈求安氏的幾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牧九歌今天的反攻很完美，可她還是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牧向晚，今天牧向晚從頭到尾就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