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交待

  「董玄，天水城有名的用刀好手，十幾年前來到天水城，其出身不詳，但是看其武功路數，應當是出身青州武家的門下。」

  董府門外，一老一少正在談論著董玄這個人。

  少年聞言有些驚異，「十八年前，被滅門的那個天下十姓之一的武家？」

  

  老者道，「武家的刀冢曾是刀道聖地，這董玄即是學得一些皮毛，對你的刀道也頗有好處。你此番歷練，除了見識世家的武道外，也要多看看這些普通武者的武功，才能博採百家之長。」

  少年恍然道，「怪不得前輩帶我來天水城。」

  這時，董府的管家出來，說道，「抱歉，二位，老爺剛剛出去了，當鋪那邊有人鬧事。他前去處理了。」

  老者問明當鋪的所在後，就告辭了。

  一老一少施展身法，片刻間，就來到了城中那條大街，正好看見前方一道身影，速度極快，至少也是六品修為。

  此人當是董玄無疑。

  二人此行的目的，就是見識董玄的刀法，便跟在後面。

  不多時，那間當鋪到了。

  董玄似乎很著急，第一時間沖了進去。

  那一老一少也跟到了門口，這才站定。

  ……

  「玉兒！」

  董玄看見女兒受傷，心中又急又怒，「你沒事吧？」

  那名少女只覺得渾身酥軟，體內的真氣仿佛都被震散了，強忍著痛楚，搖頭道，「爹，我沒事。」

  董玄見她痛苦的樣子，心中憤怒到了極點，轉頭看向那名年輕的獵戶，目光冰冷，「閣下對小女下如此狠手，今日若不給個交待，別想離開這裡。」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與人為善，對於武者，都是給足了禮數，很少與人撕破臉，可謂是長裙善舞。

  唯獨這個女兒是他的逆麟。

  他成家這麼多年，妾也納了幾個，卻只生了這麼個女兒，從小就寶貝得不得了。

  此時，看見女兒受傷，他心中殺意沸騰。

  顧陽輕蔑一笑，抓起桌上那把砍刀，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我的交待！」

  身形一晃，已經掠到董玄面前，迎面一刀斬去。

  六品？

  董玄心頭劇震，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是個獵戶的年輕人，竟是一位六品武者。

  他原本以為，對方最多是八品或九品的修為。

  這是基於此人年紀做出的判斷。

  卻沒想到，天水城中，會出現這麼年輕的六品。

  這種時候，董玄已經來不及多想，手中的刀已經拔出。

  下一瞬，他的瞳孔一縮，額頭上已經是冷汗涔涔。

  這一刀，變幻莫測，他竟然無法捕捉刀鋒的軌跡，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抵擋。

  完了！

  擋不住！

  不管從哪個角度出刀，都擋不住這一刀。

  董玄沉浸刀道數十年，自認在刀法上，有一定的造詣，可是在這一刻，竟然連出刀的勇氣都沒有。

  在旁人看來，他就是傻傻地站在那裡，任由那一刀砍到他的頭上。

  就在董玄以為自己必死時，刀鋒在他鼻尖上停住。

  由極動到極靜，這份控制力，妙到了巔峰。

  「這樣的交待，你可滿意？」

  當這句話傳到董玄的耳中，他才如夢初醒，手中視為生命的寶刀咣當一下，掉到地上。他也撲通一聲，軟倒在地。

  他澀聲道，「小的冒犯了公子，罪該萬死，多謝公子的不殺之恩……還有小女，多謝公子高抬貴手……」

  ……

  「好厲害。」

  門外，全程目睹這一戰的少年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這是什麼刀法？」

  老者眼中也有些驚異，讚嘆道，「這一刀，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此子已經窺得刀道的門檻。這小小的天水城中，竟然出了這樣一個人物。只要不中途夭折，十年內，說不定潛龍榜上，就有他的一席之地。」

  少年沒想到老者對那名青年的評價如此之高。

  潛龍榜，只有三十歲以下的武者才能上榜，總共二十個名額。能上榜的，都是全天下最出眾的年輕俊彥。

  少年有些不服氣，「何以見得？他才六品的修為，距離三品還差得遠。」

  想要登上潛龍榜，沒有三品的修為，那是想都別想。

  老者撫須道，「以他的年紀，能將刀法練到這種程度，乃是練刀的奇才。現在的你，也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的天賦，只要修為跟得上，登上潛龍榜自然是毫無問題。」

  少年知道老者的眼光，只是，心中依舊有些不服，換了個問題，「前輩可看得出他的來歷？」

  老者沉吟道，「觀其刀法，似是脫胎於軍中的刀法，但其根基，卻是武家的路數。他將兩者融合在一起，創出了獨屬於自身的刀道。」

  少年道，「難道，他是武家的傳人？」

  「未必，當年武家被滅，功法也隨之散落入江湖中。得到武家刀法之人，不在少數。」

  ……

  顧陽並不知道門外的一老一少，正在研究著他的來歷。他雖然看見門口兩人，卻聽不到聲音。

  此時，他的注意力都在董玄身上。

  董玄的反應，生動了詮釋了這個世界的本質，強者為尊。

  剛才，還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董玄，一招敗北後，就跪在他面前，態度極盡卑微。

  他將刀收起，說道，「現在，該你給我一個交待了。」

  董玄戰戰兢兢地說道，「公子請示下。」

  「我拿一根玉簪來貴店，想要典當。你的人，就誣陷我偷了你們東西，想要吞下我的東西。這事，怎麼算？」

  董玄聽完後，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那名朝奉，恨不得當場剝了他的皮。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禍事，竟是手下招惹而來的。

  老朝奉看到東家的狠毒的眼神，只嚇得魂飛魄散，癱坐在那裡。

  董玄咬著牙說道，「在下管教不嚴，才會發生了這種事，必然會給公子一個交待。」

  「說說看，你打算給我什麼樣的交待？」

  董玄懂了，「請公子明示。」

  顧陽伸出一根手指，「一萬兩，現銀，今天之內，搬到我面前。此事，我可以當作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