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上位者的胸襟

  營地古堡正中。

  一聲唿哨之後，不知道躲避在哪個角落裡偷吃的龍馬拖著戰車慢悠悠地趕過來。

  眾人看著這件道器，撫摸著車轅上的古樸花紋，嘖嘖稱讚羨慕不已。

  傅掌教出手就是大方，一件道器就這麼送到手了，雖然不是一件強力的道器。

  林漠坐到車轅上，車廂裡面有好幾個次元空間，山魁戰士和其它修士擠在後面。

  

  向絕天做進車內豪華間中，看著車廂里豪華裝飾，不由地暗暗打定主意回頭自己建立基地後，一定也要向自家掌教申請一件道器來壯壯門面才是。

  舒服依靠在車廂板上，向絕天想起那天會談，忍不住問道：「林漠，你該不會真打算讓海夫人回來吧？」

  「怎麼了？」林漠倚靠在車板上，回頭問道。

  「那樣一個蠢女人值得麼？」向絕天問道。

  段虎憤憤不平地道：「就是啊，給咱們惹了這麼大麻煩，轉身拍拍屁股就走。」

  秦陵和雲青梵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對林漠示好表示不滿。

  「都給我收起你們的怒火來吧。」

  林漠抖了抖鞭稍，龍馬開始慢悠悠地拉車飛奔起來，淡淡道：「海夫人說到底她只是個蠻夷頭人，沒見過太多的大世面，失敗是很正常，上次族人的集體抵制對她來說已經是一道驚天霹靂，足夠她終身難忘的。

  從一開始我就不介意讓她也列入高層和你們並列，希望她能夠從我們營地的管理當中逐步親身體會明白這一切，潛移默化的完成接受這一切的事實，放棄自己那點愚昧的野心，認可自己成為營地的一份子，引導自己愚昧的同胞也是身為上位者的責任。

  她的野心說到底還是我們沒有時間跟她說透，最後才引發這種事故，這也是我們這些身為上位者的責任，不要把我們的責任往她的頭上去推，她的見識也只是鹽女其它族人強不到那裡去，她現在已經知道在贖罪，雖然結果是徒勞的，是笨拙的，甚至適得其反，但這已是很難得了，我們需要接受她的善意，沒必要繼續窮追猛打。」

  「你們現在身為營地中的上位者，你們都適應統治，適應作為上位者的精明和計謀，但你們為什麼還沒有身為上位者的胸襟？你們以為心狠手辣，頭腦精明，實力高強就夠資格了麼？」

  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由捫心自問，向絕天面露一絲愧色。

  「抱歉，林漠。」向絕天反覆思忖了一下，愧然道：「是我小心眼兒了。」

  林漠回頭淡淡道：「老向，鹽女部落本來就是她們母女的，這是事實，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殺的事實，如果我們不讓她回來，情理上是說得過去，但這本身卻是有失道義的。

  沒人會願意跟隨一個沒有道義的領主，沒有人，桃源山的那三位虛境高人之所以能容忍我們的存在，就是因為道義。」

  林漠聲音雖然不大，卻如重錘般敲擊在眾人心扉上，看到車廂內的眾人陷入沉默之中，林漠一抖手中馬鞭，鞭花炸響。

  正支著耳朵偷聽的龍馬撒開四蹄狂飆起來。

  ……

  寶月宮的大殿之內，燈火通明，富麗堂皇。

  宮主和明瑤正在暢談。

  明心宮主靜靜聆聽著女兒的匯報，美目閃爍流轉。

  她生的面如滿月，肌膚奶白，同樣是一個絕美的**，只是和海夫人那種充滿原始奔放的風情韻味不同，卻是充滿雍容華貴的氣息，恍若一輪高懸夜空的明月，清冷高貴中透著一股大氣。

  只是她眉心中始終緒繞這一絲淡淡的愁意。

  「明瑤，這次見到林漠後，有什麼看法沒有？」明宮主輕輕叩擊著扶手，問道：「林漠這傢伙並不簡單。」

  「母親，這個林漠從頭到尾都顯得胸有成竹，他好像已經有辦法對付這次侵襲。」明瑤皺眉問道：「我們是不是有些小瞧他了？」

  「無妨。」成熟女子眺望著遠方，微微一笑道：「正好讓我們看看他的真正實力，屆時咱們再做出次等一些的選擇。」

  「海夫人好像準備回到族內去了。」明瑤道：「真沒想到，林漠竟然肯答應讓她回去了。」

  「竟然肯讓她回去？」成熟女子目光一閃，悠悠一嘆道：「這就更不得了了，年紀輕輕就有這等非凡胸襟，若是再過上幾年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明瑤皺眉問道：「娘，我倒覺得他這人挺軟弱的，海夫人這樣就能容忍。」

  「女兒，寬恕並不代表軟弱，海夫人本就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她是屬於那莽莽叢林的，無論林漠當初使用什麼手段，鹽女部落終究是屬於海夫人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屆時只要她回去掌權之後，我們在古堡之中就等於有了一定的插手權。」

  「明瑤，你還不明白麼？」明宮主踱了幾步，用簪子撥了撥燈花，悠悠嘆道：「雲秦十六國都是前朝後裔，他們對魔族痛恨早已到了骨子裡了，林漠初一到這裡就已經攻克古堡，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已像是一個英雄，他們如今正在承受魔族的壓力，如果我們再出手，會引起很多人的反感來，如果在這一次他們真的能夠大獲全勝，估計雲秦十六國的國人都會視他們為自己人了。」

  「這才是他真正厲害的地方，雖然沒有虛境高手撐腰，但一出手就執掌大勢，讓所有人都為之投鼠忌器，這樣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別人如果再想要出手，只怕就會陷入被動，至少都要頂著一個罵名。」

  「女兒，這世上固然是有很多聰明人，但蠢人更多，這些尋常人的念頭十分純粹，所以我們儘管能看清楚，但還是不能違背了這大勢，否則我們將會寸步難行了。」

  明瑤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娘，我們絕不會去做這少數派。」

  …………

  靜謐森林之中，枝葉繁茂，陽光透過枝杈投下點點金斑。

  林漠身披上用於偽裝的蓑衣，在密林中悄然行進著，恍若鬼魅。

  背後二十多個被選拔出的精英，身上所披的蓑衣都是特製，能隱匿藏形，並且掩蓋身上的元神波動，就算是山魁中的最精幹的斥候也無法發覺。

  掌教點化他的龍馬戰車，簡直是件用來打游擊的絕品利器，內里空間足以承載數千人之多，而且行動上十分迅疾。

  也不知道掌教下一波送給他的道器會是什麼。

  林漠心中嘀咕著，悄然向前潛行。

  

  面前不遠處隱隱聽到人聲，叢林正中的一處盆地，一座新型營寨正在籌備建立。

  望著遠處的營地，林漠輕輕匍匐在一塊基石上，瞳孔忽漲忽縮調整著焦距。

  不管怎麼說，掌教現在還是比較重視他，只是看起來掌教似乎不願意插手這裡，只是任由他們自己來折騰而已。

  營寨周圍一群群山魁正在工地上迅速地忙碌著。將一塊塊堅硬如鐵的骨磚堆砌之後，就念誦咒語將一整道牆面全部豎立鞏固了起來。

  它們任勞任怨，動作乾淨利索，只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就已經建造起營寨的雛形來，營地基礎的規模讓人嘆為觀止。

  當初山魁部落反叛的時候，至少三分之一的山魁已戰死，另外三分之一逃入莽原叢林之中，還有一部分則是被魔族的血腥手段徹底震懾，加之後來的宗主魔族也適當改善了它們的生活條件，很多禁忌血腥的方法都已經徹底杜絕，所以剩餘的山魁仍然忠誠於魔族。

  從這件事上看來，山魁一族雖弱小，但他們仍然具備寧死不屈的血性，三分之一壯烈而死的山魁徹底扭轉了一部分魔族的觀念。

  畢竟魔族在生活方面還是需要這些家奴的襄助。

  這就是它們的悲哀之處，而且姜黎也因為痛心這些被洗腦的同胞，而並不認可這些繼續留下來的山魁。

  當然看起來這些山魁十分的忠誠，盡情履行著身為家臣的責任。

  越過一道寨門，林漠悄然來到一處谷地內。

  這裡是獸欄，專門豢養戰爭巨獸的地方。

  一頭體型大如犀牛的戰爭巨獸懶洋洋地趴在石頭曬著太陽，充滿褶皺鼻洞內靈蛇般吞吐著靈氣，脊背上天然生成的一副骨質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象牙光澤。

  尤其吸引人的還是它們巨大腦袋上，九道孔竅穴內隱約有元神光影閃爍吞吐，結成陣法之中隱約有雷霆電火閃爍。

  林漠心中暗凜。

  這些戰爭巨獸實際已相當於妖族，只是受限制於體質，始終無法化形成人。

  而且戰爭巨獸從一開始就被山魁馴獸師心頭精血點化，過於低下的智能讓它們在心靈方面是完全受制於馴獸師。

  山魁馴獸師必須得是精神特長的山魁，林漠此次也挑選了三十個精神特長的馴獸師。

  每個山魁馴獸師都擁有一頭戰爭巨獸。

  而且它們頭頂九竅凝聚的神通全部都是威力巨大的雷霆霹靂，覆蓋面積極其之大。

  「青梵，用你的水鏡照一下周圍。」林漠扭頭吩咐一下。

  雲青梵揭開上蓑衣，口中念誦了幾個咒語，玉手輕輕在空中劃出圈晶瑩剔透的水光。

  方圓百里內所有景色盡數在鏡光之內徹底展現出來，所到之處纖毫畢現。

  林漠仔細下獸欄的周圍，隱約有幾個人影隱隱綽綽，散發著強烈的波動。

  「果不出我所料。」林漠看著水光中幾個潛伏的鬼祟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