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工作室（1）

  在校醫院的點滴室內，高晨迷迷糊糊地在病榻上靠了一個晚上。

  清晨的薄霧在林間繚繞，鳥聲清脆。

  高晨望著窗外發呆，他想著婉兒，想著為什麼美好的開始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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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在他們兩人要重新開始之後，婉兒對他的工作卻又有很多不理解？

  為什麼黃洋又會重新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他想得出神，沒注意到窗邊有個女人正在打開窗簾。

  是來上班的護士吧？

  「謝謝。」高晨說。

  女人轉過身來，不是護士，卻是昨晚送他來醫院的李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女生給人特別舒服的感覺，他總覺得自己像是認識了她很久。

  「你怎麼來了？不上課麼？」高晨有些詫異。

  「今天我沒課，班長讓我來交作業。」李墨有些心虛，她撒了謊，作業是她主動要求替班長收的。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迫不及待地要見到他。

  可是，為了不使自己表現得那麼刻意，她只好以交圖作為藉口。

  「高老師，你最近太忙了，要多注意休息。」

  「謝謝你。對了，上次給你開的書單，看了多少？」

  「我已經把書單複製給同學了，這些天大家都往圖書館跑，都搶著書，建築一欄書架上的書空了不少，想要去找書都找不到了呢！」

  「哦，是嗎？」高晨忍不住笑了。

  李墨呆了呆，他笑的樣子真的好看，眼神澄澈，溫暖善意。

  他笑的一剎那，仿佛整個世界都亮了。

  「那你呢，最近有些什麼收穫？」高晨望著她問道，似乎對她饒有興致。

  見問到自己，不知為何，李墨的臉上一紅：「就看了兩本，閒時臨摹了幾張《芥子園畫譜》。」

  說罷不再吭聲。

  突然之間，兩人就沒話說了。

  室內靜如水，空氣凝滯不動，李墨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她努力平靜著自己，想讓表面看起來一切如常。

  「沒什麼事那我先走……」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兩人同時說道，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李墨有些恍惚。

  

  他終於是問這句了，好多年來的時光，是真的可以沖刷記憶的一切，讓往昔變得粗糙且模糊麼？

  在未和他重逢前，她以為在心中精雕細琢過的那個人會變得面目全非，可是在看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是他。

  原來，原來那個自己要死死記住的人，拼了命在夢裡記著的人，真的一點也沒有改變過。

  見李墨神情恍惚，高晨自知向一個女學生問那樣的話很唐突，忙說道：「可能是我認錯了，我是隨口一問，你別介意。」

  如果呢！如果我不會突兀地告訴你我是誰，如果我只是一層一層剝開你深處的過往，你會不會讓曾經的我在你的記憶里漸漸清晰？

  終於，李墨笑了一笑，鼓起勇氣問：「高老師上大學時是不是經常出去寫生？」

  「是的，你如何知道？」

  「你曾經說過，寫生對我們專業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捕捉到自然瞬間的色彩和光影，常常讓人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