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酷刑

2025-02-24 22:54:09 作者: 銀紙

  玉榮軒悻悻地把籠子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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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瑤整個心情都不好了。

  這可是祖父賞的,扔又不能扔,宰又不能宰的,以後就留著嚇她嗎?

  「怎麼了?」玉榮軒進來,見長瑤眼神有些奇異,忍不住問道。

  長瑤咬了咬牙,笑道:「侯爺,我發現你總能給我招些殺傷力強的東西來。」

  玉榮軒皺了眉,很不喜歡從她嘴裡念出侯爺二字:「亂說,我給你招什麼了?」好笑的說道。

  長瑤抬了抬下巴:「比如這白鴿,比如……侯府大太太?」

  玉榮軒愣了愣,只抱了人在懷裡不說話。

  玉榮軒不動聲色看了長瑤一眼,見她氣得臉頰紅紅的,像熟了的桃子似的,忽然心裡美滋滋的。

  這日子,似乎比以前有趣多了。

  成親過了第四日,玉榮軒又開始進宮當差了。

  碧千心細如髮,打發幾個小丫頭捨得花銀子套近乎,不動聲色的打聽到不少事。

  長瑤就知道了,閉月原本就是沈氏給玉榮軒抬的通房。

  沈氏為此還向老太太請了罪,並送了不少東西到老太太那邊。

  長瑤覺得這事兒可真玄妙,四個通房,她連模樣還沒記清呢,就因為一隻燒豬折騰沒了一個。

  每日一早去給老太太請安,每次去的時候都是由下了朝的玉榮軒陪著,而沈思儀每每見了,心裡總是恨恨的牙痒痒的。繼而惡毒的看著長瑤。

  雖說去得早,但每回去的時候都會早沈思儀半個時辰,日子倒算風平浪靜。

  時間過得快,現下又是雪季。

  這日玉榮軒正事忙完,和長瑤隨便地用了些晚膳,正想回房休息。途中路過花園,長瑤突然說走不動了

  「檀兒,咱們在這兒作甚?」

  「璟晟,你好像還欠我一個承諾。」她手摸著梅花枝兒,信誓旦旦的說道。

  只要她說起往事他都會內疚許久。

  她的話酸溜溜,幾乎都寫在臉上了。玉榮軒看得心中暗笑,瞳仁靈動,閃過一絲狡黠的表情。

  「是我,忙著政事冷落了你。」

  「呸,誰稀罕!」長瑤的手一使力打落了一地雪花。

  玉榮軒哈哈一笑,卻也沒多說什麼,抓著她的手,便往府外跑去。

  長瑤跟不上出聲道:「喂!喂!你帶我去哪兒!慢點兒,我喘不過氣來了。」

  她連聲疾呼,卻絲毫沒有作用。

  來到府門口,一頭高大的褐色馬匹,他先躍而上,再把長瑤抱上馬後,將她環抱在胸前,扯住韁繩,雙腿一夾。馬兒一聲嘶叫,拔腿往黃昏中躍去。

  那馬兒的速度極快,長瑤只覺得風呼呼在耳邊吹,一頭青絲早被吹散,隨著風起舞她努力支撐起自己清醒的意志,卻感覺到玉榮軒整個人將她包圍在中間,一時面紅耳赤,好生難忘。

  一陣疾奔以後,馬兒終於慢下了速度,長瑤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見眼前一汪湖水,如鏡子一般清澈,光明正大地照映著一輪明月,有如盤中一碩大的夜明珠。周圍群山繚繞,起伏著昆蟲的鳴叫聲。一時間,天地之合,神色一體,美得讓人如痴如醉。

  玉榮軒卻已經下馬,二話沒說,將已經被美景怔得傻傻的長瑤抱下馬,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湖邊,微笑而不語。

  「這是哪裡?」

  「這是月湖。」長瑤淡淡道,那對靈動著光彩的雙眸,與這湖水交相輝映,竟如天作之合般和諧。

  「真真是美極了。」

  她正迷戀在這一片景色中,卻發現身邊的玉榮軒不見了人影。

  她疑惑地看了一下周圍,卻發現周圍空無一人。她有些急了,大叫道:「璟晟,璟晟,玉榮軒!你在哪兒?」

  過了許久,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一記聲音。

  「膽大包天,敢叫夫君的名諱,快過來!」

  長瑤循著聲音慢悠悠的走過去,卻看到玉榮軒正彎著腰,在草叢中撥弄著什麼東西。

  「璟晟,這是什麼?」長瑤好奇地問道。

  「你過來瞧瞧。」

  長瑤一看那草叢中的污物,就有些生氣,她狠狠盯了一眼玉榮軒,咬牙切齒地道:

  「不知道!」

  玉榮軒微微一笑,淡然道:

  「想不到聰明絕頂的檀兒,也有不知道的事。哈哈。」

  「本候就告訴你,這是馬的糞便,照這乾裂的程度,應該是三天前的。本候每次來這裡,發現了很多這樣的糞便,有規律地在路邊分布。這說明什麼?那,檀兒,你告訴我。」

  他說到這兒,故意停下,讓長瑤接著說下去。

  長瑤心一驚,忽然意識到他想說什麼,想了想,接上話道:「這說明這裡有軍隊,經常在這一帶出沒。」

  「哈哈,不愧是娘子,腦子還算長根筋!」他輕輕地颳了下長瑤的鼻尖,弄得她措手不及。

  玉榮軒卻拂了下袖,娓娓道:

  「這裡的軍隊應該駐紮離此五百里外的平原上,卻在此發現大量的馬糞和人走動的痕跡,說明這一帶有軍隊正在進行調兵遣將,有何目的,值得懷疑。你說是嗎?」

  長瑤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面露迷茫的神色。

  看著長瑤的表情,玉榮軒淡淡一笑,拉起長瑤的手,順勢將她擁入懷中,用嘴輕輕咬著她的耳朵道:

  「這就是給檀兒的答覆。」

  長瑤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心下卻在說:呸,為他吃醋,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忽然心生一念,壞壞地笑了下,乘他不注意,刷刷刷點了他身上三個穴道。

  玉榮軒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驚得目瞪口呆,但身體卻被長瑤點了穴道,居然也動彈不得。沒有內力的穴道本來就維持不了多久。

  長瑤從他懷中逃了出來,笑道:「玉侯爺,這點功夫,對付你,剛剛好。」

  她說著,又圍著木頭人似的玉榮軒緩緩繞了一圈,拍手道:「哈哈,這穴道要許久以後才會解開,你就在這兒好好地欣賞月亮湖的美色吧!小女子就不陪你了。」

  說完,她躍身上馬,一溜煙地沖入了夜色中。

  長瑤出了口惡氣,欣喜之餘,更揚鞭一揮,想快點回到府地。

  長長的暮色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尖厲的哨子聲,長瑤身下那褐色馬匹,突然一下止步,任長瑤怎麼鞭打,也不願意往前跑。

  折騰了半天,它竟然轉頭向月湖的方向跑去。

  長瑤心中驚叫著,不知道怎麼回事,卻已經回馬到了那月湖湖邊。又是一聲尖厲的哨聲,那褐色馬匹高高躍起前腿,竟將長瑤從背上摔了下來,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玉榮軒上前接住了她。

  嚇得有些呆愣的長瑤,在被擁進他懷裡不到片刻就哭得聲淚俱下。

  玉榮軒的心都快被她的眼淚化成一攤水了,內心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竟然有種燥熱不安的感覺。

  他二話沒說,將長瑤的頭輕輕抬起,對準她殷紅的嘴唇,狠狠親了下去。

  長瑤驚得渾身血液凝結,手腳麻木,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開始有了力氣,努力想掙脫,卻無奈他的嘴唇霸道得很,根本由不得她溜走,反而得寸進尺,將那滾燙的舌頭探了進來。她一陣顫抖,幾乎暈眩過去。

  他居然如此欺負自己,想到這裡,心中一陣憤恨。長瑤用盡全力,一把推開玉榮軒,接著「啪」一聲,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玉榮軒根本沒想到長瑤會打他,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簡直膽大包天,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而認識她這麼久,竟被她打了一個巴掌,真是無法無天了。

  兩人對峙望著,一時間氣氛有些凝結。

  不知過了多久,玉榮軒嘆了口氣,嘴角輕輕一歪,也沒說什麼話。只是默默上前,將長瑤抱上馬,又飛身上馬,揚鞭一揮,向回去的方向跑去。

  這個月中,玉榮軒像是對長瑤冷淡了許多,始終沒有多少話語,似乎當長瑤不存在。

  長瑤坐在涼亭水榭中,心中也有些懊悔,心想他畢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的侯爺,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近日總是心神不寧,但也不知怎麼和他解釋,終於帶著複雜的心情,在傍晚時分,回了院落。

  今晚長瑤終於有了一回安穩的睡眠,所以睡得最沉,天已經大亮,她還沒有醒的意思。

  笑話,玉侯爺的安神香包是白買的?

  直到有人在門外「咚咚咚」地用力敲門,她才眯著眼睛從床上掙扎著起來,一邊嘟囔著,是誰一早來敲門,真是煩透了。

  她還未穿戴得當,那門卻咣當一聲大開,玉榮軒健碩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嚇得長瑤差點沒從床上掉下來。

  「你!你,你幹什麼?」

  玉榮軒微微一笑,順勢在廳中的八仙桌邊坐下,朗聲道:「真是不像話,我是你的夫主,你不來伺候我梳洗,怎麼一大早的還有工夫睡懶覺?」

  「什麼?」長瑤自己將袖子穿了一半,停在了空中。

  玉榮軒卻二話沒說,不耐煩地走上前,三五下把她的衣裙整理得當,又一把揪住她的手,向門外走去。

  「喂!喂!你帶我去哪兒?」

  博古館玉榮軒的房門前

  正在此時,房門大作,衝進來一對男女,男的正是宣南候玉榮軒,女子卻正是被他叫醒的長瑤。

  長瑤還沒反應過來,來這有什麼事?玉榮軒一個箭步衝進內室,又將長瑤一拉,將她的身體擺正,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

  「從此你就睡在這裡!」

  說完,他將長瑤抱起,轉身就在旁邊的紅木榻上躺下,笑眯眯地看著那一臉茫然的長瑤,有些興災樂禍的模樣。

  「相公,這是為哪般?」

  玉榮軒嘴角一動,傲慢地道:「今日休沐,你陪著我睡覺。」

  長瑤差點沒暈倒,臉變青色,剛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被玉榮軒打斷。「長瑤,本候說過會給你一生寵愛,還會讓你生下長子,今天本候就實現了那諾言,你還滿意否?」

  這一席話,真的沒把長瑤氣暈。她腦子嗡的一聲,咕嚕一轉,定了下神,清了下嗓子,道:「相公,說好只睡覺的。」

  玉榮軒心中不斷暗笑,越發感興趣地望著她。

  面上卻淡淡一笑,一下子親了一口在長瑤臉上,口氣堅定地道:「檀兒,這幾日沒有你在身邊睡,好不習慣。」

  長瑤瞪了他一眼,不語。

  「本候現在是腰酸背疼,快給本候按摩一下。」

  長瑤氣得咬牙切齒,卻沒法,極不情願地伸出手,在他的腰上胡亂按了幾下。

  玉榮軒似乎還很享受,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一般。

  真是一頭豬,大清早又開始打盹。長瑤心裡暗念。

  玉榮軒忍不住伸出手來,一把抓緊長瑤的手。

  「你要幹什麼?」

  「我想你了。檀兒。」

  ……

  兩人打打鬧鬧又過了一月。

  這日是玉榮軒出門辦差後的第九天,長瑤只覺得日夜思念,疲憊難當。

  沈思儀如今都沒動手,長瑤也沒多想,和著衣,一溜上了床,埋頭便睡。

  剛剛在迷迷糊糊之際,忽然聽到房門咣當一下被踢開,一陣雜亂的聲音,她驚得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刷一下坐了起來。

  這一看還真不得了。

  只看到滿滿一屋子帶著明晃晃大刀的錦衣護衛。

  帶頭正是那白蛟堂校尉,只聽猛喝一聲:「抓起來!」

  她腦子嗡的一聲,還未反應過來,只見兩個錦衣護衛一把將她從床上揪了下來,直直地拖了出去。

  「你們,你們快放開我,放開我!」

  長瑤使勁叫喚,幾乎喊啞了喉嚨,奮力掙扎卻無能為力,只能由著那一群錦衣衛架著她,連拖帶爬地進入了一間黑黑的房屋。

  她驚魂未定,這裡突然亮了起來,長瑤的眼睛有些許不適應。

  睜眼卻看到中間一張太師椅上正襟危坐著一個中年男子,頭戴一官帽,身著金色的飛魚服,滿臉大鬍子,帶著一股殺氣。

  又見他身邊站著一人,極為面熟,仔細一看,正是錦衣護衛的孟道儒。

  長瑤弱小的身體被人架起,擒到一側的刑架上,她的兩隻手臂在那鐵鏈上,被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你們幹什麼!」長瑤急了,看這架勢,他們都不是好人。

  「快放開我!」

  那中年男人冷冷道:「柳長瑤,你還不老實交代!」

  長瑤半天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一急衝口一聲大喝:「要我交代什麼?我可是什麼也沒做。」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長瑤面前,一字一句道:「本座是錦衣護衛司總指揮使--楊三海!奉皇后旨意捉拿偷盜鳳釵的罪犯。」

  長瑤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道:

  「你抓我來這裡幹什麼?」

  楊三海冷笑了下,道:「這要問你了,是不是你偷了皇后娘娘的鳳釵?」

  長瑤看了一圈室內的擺設,心中更是打了個冷戰。

  只見屋內刑具林立,還有隻大火爐,正熊熊冒著烈火。一個馬蹄形狀的大鐵鏟,正燒得通紅,嗞嗞地冒著煙。

  這錦衣護衛司的私刑天下聞名,自己今天落入他們手中,看來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兒,長瑤的心整個拎到了喉嚨口。她咽了口口水,用干啞的聲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哪裡進得去皇宮,那你有什麼證據?」

  楊三海冷冷一笑,從邊上的侍衛手上接過一迭東西,啪一下扔在了長瑤的腳脖子前。

  「這是從你住所里搜出的東西,是不是你的?」

  她苦笑著道:「楊指揮使,這也不能說是我偷盜的證據吧!」

  那滿地的珠寶首飾,都是玉榮軒收羅給她的小玩意兒。

  這話說到了楊三海的要害,他遲疑了一下,皺起眉頭。

  說實話,這點證據的確不能治她的罪,但今天抓她來,是受了恩師之女所託,特意教訓她一番。

  他猛然喝道:

  「大膽!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說的了!」

  說完,他向身邊兩個錦衣護衛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徑直走到那大火爐前,拿起那燒得通紅的鐵鏟,向長瑤一步一步走去。

  

  孟道儒從一開始,他就不贊成抓長瑤來。

  他上前一步,抱拳道:「楊大人,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用刑不太好吧。」

  楊三海本就看孟道儒不太順眼,冷笑道:「孟副使,本座對一女子用刑,這點權力還有吧?況且你的姑母不就是她的父母害死的?」

  孟道儒只好把話又咽了回去。畢竟他比自己高上一級,官大一級壓死人。

  楊三海走到長瑤跟前,狠狠道:「你還是快點承認吧,省得吃皮肉之苦!」

  長瑤是個倔犟的女子,咬起嘴唇,堅定地道:「我沒有偷盜!」

  楊三海讓人用刑,夾手指的酷刑,名為火蹄子。

  長瑤受不住那劇烈的疼痛,暈倒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長瑤被一盆冰涼的冷水澆醒。她迷糊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還被綁在那刑具上,而手指卻傳來鑽心的痛。

  她渾身顫抖著,卻依舊怒目而視,眼神中冒著火焰。

  孟道儒走上前來,道:「長瑤,快點承認吧,這火蹄子的味道不是那麼好吃的!」

  「呸!」長瑤的口水不偏不倚地吐到了他那張噁心的臉上,她咬著牙狠狠道,「你去死!」

  楊三海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沒有屈服,氣得雙眼冒火,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那冰冷的鐵鏈子,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撞擊聲。

  長瑤被打得眼冒金星。

  長瑤高聲道:「楊大人,私自用刑就不怕被皇帝姑父知道?」

  姑父?皇帝何時成了她姑父了?說來話長,九皇子的母親就是玉榮軒的表姑。

  這話,倒真說到死穴了。

  楊三海雖然與沈國公交好,但關係再好,也不能得罪皇上。今天抓長瑤來,已經教訓了一番,太過分也不好。

  想到這兒,他眯了下眼,拂了下臉上的大鬍子,對著長瑤喝道:「好,今天暫且放過你。不過以後你給本座當心點,不要搞什麼花樣,下次就沒那麼容易放過你!」

  他說畢,拂袖一揮,徑直走出門去。

  見楊三海走遠了,孟道儒憐惜地看了一眼仍然吊在刑具上的長瑤,心中隱隱作痛,走上前,輕輕解開她手上的鐵鏈,將她放了下來。

  這女子性情剛烈,如此大刑卻仍不屈服,這若換成其他人,還未用刑都已經暈了。孟道儒不知如何理解……

  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長瑤心中跳出了個疑問,但卻忍住沒有問,只是乖乖地任由他上藥。

  孟道儒抹好了藥,細心地將幾層紗布纏在了長瑤的手指之間。並通知玉府的人來接。

  孟道儒做完了一切動作,起身作禮道:「以後好生休息,傷口只要近幾日不發炎,定會沒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他說完,竟然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孟道儒停下腳步,也沒有轉身,只是怔立在門口。

  長瑤乾咳了一聲,想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輕輕地吐出一句:

  「謝謝!」

  他也沒有多說,只是微微嘴角一動,算是回應她了,徑直走出門去。

  ……

  玉榮軒終於看完了桌上厚厚一迭密報,目光凝重地看了一眼窗外。

  一個暗衛上前稟報,說是瑤主子不好。

  可惜他遠在別處,上次就有想過帶她過來,只因這裡地處偏僻,四處荒涼,不適合她。

  他對物思人,聽到長瑤最近的消息他亦是如此思念於斯。

  昨夜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剛看完密報,還睡不著。也是在一個沒有長瑤的地方辦公,夢中,他緩緩走到了花園中,正想在一處坐下,卻突然看到那湖邊站著個女子的身影,熟悉得很。

  他定神一看,發現那人正是與自己前幾日分開的長瑤。

  只見她衣著零亂,蓬頭垢面,滿臉淚水,怔怔望著眼前的湖水,一言不發。

  那湖面泛起陣陣粼光,反射在她淚盈盈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朦朧起來。此刻的她,就像那一樹被風吹落的梨花一般,弱不禁風,人見猶憐。

  那滾燙的眼淚,從她那蒼白的像紙一樣的皮膚上慢慢流淌,滾落下來,像著了溫度般,忽然濕潤了他心裡那塊最柔軟的地方。

  他一個戰慄,竟然不由自主地暈眩了一下。

  只見長瑤揚起袖子,擦拭了下臉上的淚水,忽然指著那夜空,高聲吶喊。

  她憋紅了臉,轉身走去。

  只留下玉榮軒看著她的背影,怔立半晌,忽然啞聲失笑。

  想起夢中她哭得如此慘澹,以及那一身衣著……

  玉榮軒皺起眉頭,沉思不語。

  那暗衛又補充道:「昨日瑤主子就被錦衣護衛抓去,已受了重傷,至今還沒有痊癒。」

  「錦衣護衛為何要抓她?」玉榮軒一臉驚色,拿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聽了緣由,竟是丟了茶盞。

  「查,查不出。那就都殺了。」千君一怒為紅顏,佳人何故兮。

  暗衛領命下去辦差。玉榮軒則是去了客棧馬房,牽了那匹褐色馬兒出來。

  「回京。」我的人也敢抓,那是找死。

  一眾人等,順速整裝出發。

  一日後,長瑤看著那個風塵僕僕的男人,眼眶紅紅,身上卻是沒勁。

  玉榮軒只是擁著她不說話,心裡有些難受。

  她瘦了。

  長瑤不敢抱他,只因手受傷了。

  玉榮軒拉著她閃躲的手,看了又看。將紗布拆開,用那盒她放在自己身上的藥膏塗抹開來。

  長瑤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

  知了整日整日的叫個不停,聽了就讓人心生煩躁。

  長瑤嫌熱得慌,請安後就窩在琉璃院不動彈,吃著碧華做好的甜品。

  「太太,婢子去粘知了好不好,省得吵著您。」碧千笑嘻嘻的進來請示。

  「去吧,當心別摔了。」長瑤笑眯眯地答應了。

  「噯。」碧千笑嘻嘻應著,歡快地跑出去了,正巧碰到碧珠進來,直接就把她拉走了。

  正尋思著,玉含英院裡的紅福過來了。

  紅福是玉含英身邊的大丫鬟,尋常的事不會讓她跑腿的,碧棠見狀忙問:「紅福姐姐可是有什麼事兒?」

  紅福圓臉盤,鼻尖上冒了汗,卻顧不得擦,福了福身子道:「我家小姐邀太太前往園裡賞花。」

  「奴婢這就去通報。」

  ……

  「三嫂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不好意思啊,要偷偷把禮物送給三哥?」玉含英笑問。

  長瑤莞爾一笑:「妹妹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呀?」

  玉含英即便被噎了一下,也知道這是打趣,她眼尖的看到沈思儀,隨即不吭聲了。

  由於府中三個男丁皆娶妻,府里的「大齡」女都急忙在數月內出嫁…玉府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女子皆要長到二十二以上,還要是在男丁都娶完妻,才可出嫁。玉夕蘭是個別的,只因當時她走散了。民間有個關於玉府傳聞:玉府女子生得貌美如花,嫁入婆家,保管致富發家;子嗣不愁,保管三年抱倆,皆是男兒;玉府女子雖說耿帖年紀大,樣貌長得也就二八年華,年年歲歲皆二八,長壽福泰各安康。

  可還別說,要娶玉府的女子的人啊!都快踏破門檻了。

  二人就一起去了琉璃苑,正巧,玉榮軒也在。

  「三哥,這是妹妹送你的。」玉含英把準備好的畫軸拿出來。遞給玉榮軒就不再多說。

  玉含英回去的時候帶了些點心,而長瑤和玉榮軒則是在屋裡言詩作對……

  傍晚時分,眾人都到正廳用膳。席間,長瑤食不知味,只因那一雙惡毒的眼睛,誰知吃到一半玉榮軒夾的辣豆,當場就噁心。用帕子遮擋著,眾人也看不出什麼,只是瞞不過旁邊的那個極其寵愛她的玉榮軒。

  玉榮軒看長瑤沒有胃口,藉口乏了,向老太太請了罪,就退出席面。

  路上,玉榮軒扶著長瑤說道:「怎麼了,突然就沒了胃口?」

  長瑤笑了笑道:「無事,可能是白日裡吃多了。」突的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璟晟,你會不會…會不會與侯府大太太琴瑟和鳴?」

  玉榮軒被她平白無故的問話給逗樂了,原來她是看到沈思儀吃不下飯…如此想著:「我只和你琴瑟和鳴。」以後離正院遠些。

  回了琉璃苑,洗漱一番,就躺下了。

  玉榮軒翻了個身,狀似不經意的問:「檀兒,你準備的禮物是什麼?」

  「這個…」長瑤想了想,一把撲過去親了某人一下。

  玉榮軒輕咳一聲:「不是要私下給我的嗎?這就是你的禮?」隨即一把抱過長瑤,繼續吻著…

  見他認真的樣子,靈光一閃趕忙推開他,起了身,走到梳妝檯前把一個首飾匣子的最下層拉開,拿出一個小巧的荷包來。

  玉榮軒接過來,提著荷包一倒:「這什麼都沒有啊!」

  長瑤忙搖頭:「不是,不是,你仔細想想。」女子給你荷包…而且是……貼身的。

  「什麼?」玉榮軒故意說笑,心裡可是樂開了花。

  長瑤嘿嘿地笑:「那…相公…長瑤明兒個再送個大禮給相公…」那可憐兮兮的小女人模樣。

  玉榮軒已經完全服軟了,隨即點頭,轉了身抱著長瑤睡了。

  次日一早,玉榮軒下朝和長瑤一起去院中走了一圈才來正廳用飯。一大家子人,看到長瑤和玉榮軒齊肩步入廳堂,頓時都興奮的看著兩人。

  可是看到沈思儀一張惡毒的面孔,一個個心裡都各種心思。

  長瑤聞著面前的魚羹,頓時面色難看。胃裡翻滾…嗚…唔…玉榮軒一直注意著長瑤的動向,隨即說道:「快拿痰盂來,檀兒,怎麼了?」輕拍著她的背,看她吐得臉兒都白了。

  心疼的說道:「好些了沒?」

  長瑤漱了口,頓時好多了。朝玉榮軒搖了搖頭,對著大家歉意的笑了笑。

  眾人擔憂的心又放下了。

  「怎麼會吐了?」

  「檀兒,好些了?」

  「可是菜不合胃口?」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這要人家怎麼吃?好端端的吐了一桌,就知道膈應人,不吃了。」

  「傳話下去,廚房做好沈氏的膳食,一律送到她的院子裡去。」玉榮軒大怒道。

  他的手緊緊的抱著長瑤,生怕她再出任何事……

  沈思儀不可思議的看著玉榮軒,那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既然為了一個妾室如此對自己。

  隨即把筷子一丟,走了。

  「這樣的人,還是大家閨秀?」

  「當這裡是她娘家了?」

  「如此毒婦…早該休棄。」

  長瑤緩過勁來向大家說道:「對不起,祖母,爹,娘,姐姐們,讓你們沒有食慾了。」

  眾人都笑著圓場:「沒有,沒有。」

  「多大的事啊!」

  「早飯還熱的,快些,再吃點。」

  玉榮軒捏捏長瑤的手,示意不用擔心。

  繼續替她步菜,把一個香蔥肉卷放入長瑤的碗裡,準備餵長瑤吃一塊蝦仁。

  長瑤聞著那氣味,臉色一變,帕子一捂,跑了出去。玉榮軒趕緊跟著出去看著。

  只見長瑤扶著柱子對著植株乾嘔了半晌,也沒吐出什麼來……玉榮軒上前幫著撫了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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