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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陰謀『二』

2025-02-24 22:53:45 作者: 銀紙

  她一定瞧錯了,心裡著慌,抓起了銅鏡,細細地看,並不是眼花,她的臉變得奇醜無比。抬手觸摸上臉頰,便是一陣鑽心的刺痛,黑的最痛,青的較痛,紅的略痛,皮膚白皙處便不痛卻有一種麻木之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回來,已經抹了藥膏,還用雞蛋敷了臉頰,哪裡想到今晨一起來就變成這副鬼樣子。

  「我的臉!我的臉……」

  院子外頭,傳來了玉榮軒的聲音:「五小姐起來了麼?我今兒親自帶五小姐去別院。」

  長瑤只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世界變得黑暗無關,讓她引以為傲的容貌被毀了。她一把將銅鏡推摔在地上,悲痛欲絕地捂臉嚎哭。

  這聲音,似在竭力控抑,又似在盡情發泄,流蕩空中,只覺得悲痛欲絕,就連空氣都是無法壓抑的絕望丕。

  玉榮軒拔腿衝進了院子,站在內室門口遲疑著要不要進去,透過珠簾看到將捂臉的手移開時,立即進了內室安慰地道:「檀兒,別哭…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一把抱著還在哭泣的長瑤,安慰的輕拍她的脊背。

  「不哭、不哭,剛才上過藥,你一哭,就把藥膏哭花了,到時候會留疤的,變得不好看了怎麼辦?」長瑤一聽哭聲小了不少。玉榮軒拿著錦帕幫她擦眼淚,長瑤看他擦得認真就說道:「要是我變醜了,你一定要養我一輩子。」玉榮軒不疑有他立即點頭,長瑤變本加厲說道:「到時候不准說我丑,不准嫌棄我。」玉榮軒又點了點頭。

  於是長瑤又哭磨了一陣,然後睡著了。玉氏和柳老爺來看的時候她已經在玉榮軒懷裡睡著了。柳家大爺和二爺也在外面侯著,等玉榮軒將長瑤放在床榻上,出來和眾人商量了一下。

  「檀兒現在的狀況不太好,如果還在柳府養著,恐怕會著了敵手。不如就送到鄉下養著吧!」

  玉榮軒說話時老是盯著窗外看著,眾人都看在眼裡,隨即都點了點頭。也跟著看過去,片刻後一個人影閃過。

  一陣沉默之後,柳徐州說道:「璟晟,你的別院不是有一個種滿了梅花的,檀兒最愛梅了,她愛喝花茶…」是了,上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摘梅花。

  於是眾人敲定,讓長瑤去玉榮軒的別院修養。

  過來住了這許久,那麼多天都沒下的雪如今又下了起來。

  大雪已下了兩日,寒意越濃,長瑤籠著暖手爐站在窗底下,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簌簌飄落,一天一地的銀裝素裹。碧棠走過來笑著對長瑤說:「小姐想什麼那麼入神?窗底下有風漏進來,留神吹了頭疼。」

  有人掀了簾進來請安,正是碧華。

  碧華說道:「小姐,外頭雪大,可別凍壞了。」

  過了一會兒玉榮軒過來了,眼裡看著長瑤心裡卻想著:這像極了家裡的嬌妻等待丈夫的歸來…(候爺,你又想多了)

  此時長瑤臉上的傷好全了。玉榮軒上前拉著她的手說道:「手那樣冰,還站在窗台下,是在等我來?」拉著她坐在椅子上,手颳了刮她的鼻樑。

  長瑤嬌羞的搖了搖頭說道:「才沒有呢!我只是想出去逛逛,如今我臉上的傷好全了。」

  玉榮軒看著她說道:「好,我們吃完飯再去。」現在長瑤哪裡還吃得下飯啊!直嚷嚷著要知道地方,玉榮軒就丟下一句:「去看梅花。」

  長瑤想了想說道:「要不要出門?」

  玉榮軒有心逗她說道:「出門肯定是要出的,你在這裡怎麼看…是吧!」

  長瑤掐了他一下說道:「好哥哥,到底在哪裡啊!」

  玉榮軒拿喬說道:「你叫聲璟晟來聽聽。」

  長瑤被他鬧了個大紅臉:「璟晟。」

  玉榮軒看著丫鬟們上齊的菜,在她耳邊說道:「乖,等會在別院裡就可以看到大片的梅花。等過完年了,就去看看盛京最大的梅海…」

  長瑤看他還沒有說清楚,就轉過頭準備去問碧珠的。誰知一轉頭差點就和剛剛離開她耳朵的嘴唇親到了。長瑤紅著臉說道:「璟晟,你告訴我好不好。」

  玉榮軒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發生的事回神。

  碧珠看著長瑤比畫著道:「東南角有個梅園有玉蕊檀心梅,開紅花,像紅雲似的,好看得人都呆了。」

  雪夜明月,映著這白梅簇簇,暗香浮動,該是何等美景。

  長瑤心中嚮往,站起身披一件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的羽緞斗篷,兜上風帽邊走邊看。

  長瑤看著他的手上戴著她的手串,想到當時她那個時候。

  那時長瑤站在玉榮軒的房門前,此時房門大開,她聽到裡面有二哥的聲音,而後是玉榮軒暴怒的聲音。她聽到這個聲音大駭,驚得想馬上轉身離去時,發覺已經是來不及了,男人已經從暗紅的屏風後邊走了出來,卻是穿著一身白色府綢中衣披著那件天青色長袍玉榮軒,外袍的衣襟還敞著,似乎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

  長瑤頓時尷尬不已,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挪開視線,不去看他。反倒是玉榮軒意味深長地說道,「檀兒在這幹嘛!」

  聽這話,好像她是來做賊似的,長瑤臉兒紅紅,頭皮發麻。長瑤轉身想走的,玉榮軒伸手便去拉長瑤,她偏著身子躲了一下,卻被他抓住了手臂,長瑤羞怒之下用力甩開了,卻被玉榮軒扯脫了手上的珍珠手串,「咦,這是什麼?」

  他仔細端詳著手裡的這串手串,白色的珍珠之間夾雜著深鸀的絡子,還有一股子似有若無的清新逼人的氣息,玉榮軒不由得將手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道,「姑姑身上的那個秋菊花園的荷包是你做的?」能不能給我也做一個…後面那句他沒有問。

  長瑤被他剛才的舉動給弄懵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次玉榮軒倒也不等她說些什麼,眼神幽幽地說道,「下次還你個更好的!」其實他心裡早就想把她娶回家了,那樣就好正大光明的送些金銀首飾,只是心裡有些小彆扭。

  說完,也不看長瑤一眼,也沒有將手串還給她,順手將手串藏到了自己的袖子裡,丟下這句長瑤聽不懂的話。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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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積雪已被僕人們清掃乾淨,只路面凍得有些滑,走起來須加意小心。夜深天寒,去梅園的路有些遠,所幸夜風不大,雖然寒意襲人,身上衣服厚實也耐得過。玉榮軒扶著長瑤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也到了,後面的一行奴婢都留在了外面,沒有吩咐不得入內。

  尚未進園,遠遠便聞得一陣清香,縈縈繞繞,若有似無,只淡淡地引著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梅園中的積雪並未有人掃除,剛停了雪,凍得還不嚴實。小羊羔皮的繡花暖靴踩在雪地上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響聲。園中一片靜寂,只聽得他們踏雪而行的聲音。滿園的紅梅,開得盛意恣肆。花瓣上尚有點點白雪,晶瑩剔透,相得益彰,添清麗傲骨,也不知是雪襯了梅,還是梅託了雪。

  長瑤情不自禁走進了梅林,步子輕快,沒有了玉榮軒的托扶,還是有點滑。清冽的梅香似乎要把人的骨髓都要化到一片冰清玉潔。她喜愛得很,挑一枝花朵開得盛的梅枝把小像掛上,顧不得滿地冰雪放下風燈誠心跪下,心中默默祝禱:

  一願父母安康,兄妹平安;

  二隻願能在府里平安一世,了此殘生;想到此不由得心中黯然,想要不捲入府中是非保全自身。

  這第三願想要「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是痴心妄想,永無可期了。想到這,任憑我早已明白此身將要長埋府中再不見天日,也不由得心中酸楚難言,長嘆一聲道:「如今不知得罪了誰,會落得如此……」

  話音剛落,遠遠花樹之後忽然響起一把低醇的男聲:「誰在那裡?!」長瑤大大地吃了一驚,自己和表哥走散了?她立刻噤聲,「呼」地吹熄風燈,閃在一棵梅樹後邊,那人停了停又問:「是誰?」

  四周萬籟俱靜,只聞得風吹落枝上積雪的簌簌輕聲,半晌無一人相應。長瑤緊緊用羽緞裹住身體。星光隱隱,雪地渾白,重重花樹亂影交雜紛錯,她屏住呼吸,慢慢地落腳抬步,閃身往外移動,生怕踩重了積雪出聲響。誰知腳底太滑,她一下整個人坐在雪裡。

  「啊!」

  她提著的風燈被丟在一旁,那人的腳步卻是漸漸地靠近,隱約可見石青色梅花紋樣的靴,隔著幾叢梅樹停了腳步再無聲息。他的語氣頗有嚴厲之意:「再不出聲,我便讓人把整個梅園翻了過來。」額,,其實是玉榮軒故意嚇她的。

  長瑤立住不動,雙手蜷握,只覺得渾身凍得有些僵住,隔著花影看見一抹銀灰色衣角與她相距不遠,心中是驚駭,靈機一動道:「奴婢是梅園的婢女,出來祈福的,不想擾了貴人的清靜,請恕罪。」

  她豪不知情,玉榮軒已經在她的後面,誰知他一下抱住了長瑤。長瑤只感覺自己身上暖和不少,這回神過來,原來是玉榮軒抱住自己。一顆心狂跳得仿佛要蹦出腔,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再也不肯出來。玉榮軒只感覺她的衣裳有些濕濕的,趕忙拾起風燈抱著長瑤,摸著黑急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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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千幫著長瑤重新梳了頭,又換了身厚實的襖裙,去玉榮軒給長瑤新作的首飾了挑了兩支簪子,一對鐲子,一對紅寶石的耳鐺,戴上。出了別院的門,看到早已經在門口等的玉榮軒。外邊的雪下得不大,但是甚密,陰沉沉的天空中像是扯棉絮般雪落不停,玉榮軒頭上戴著昭君套,雖然是女兒家的頭飾,畢竟那是長瑤幫他戴的。沒有想到他還帶著,被長瑤看見,她笑得天花亂墜。長瑤身上披著深紅色的氅衣,一手扶著身旁的玉榮軒,一手捂著懷裡的手爐,玉榮軒幫她檔著風雪。

  

  玉榮軒送她回了柳府,在柳府與姑姑,姑父,柳大爺,二爺,長瑤一起吃了頓飯就回了玉府。

  大年時,只有早上的時候主子聚在一起吃飯,而中午便是一家子的人一起,有妻妾,有父母、有兒女、柳昇平顯然高興極了。喝得有些多…

  早春正月里,冰雪消融,昌河解凍,河道兩旁處處草長鶯飛。田隴邊,數不清的野花好似發泄憋了一冬的心思,再也等不及了,爭相展示出最絢爛的色彩,在明媚的陽光下,帶著淡淡的光暈,晃的人眼也花了。在這樣美好的風景中,任有多大的煩心事也應該忘懷了。

  齊齊整整的三進大院裡,下人們腳步聲輕輕,幾不可聞。即使各處明晃晃的燈火也沒能給這院子增添一點人氣。東院與正堂相連的廂房中,屋角花梨木几上擺著一尊海棠鏨金雙耳香爐,靜靜的吐著雲紋般的香菸,旁邊花梨木臥榻之上,手拿佛珠默默不語的正是柳家老夫人,她剛經歷了一場人生中一場陰謀。平時保養不錯的臉上難掩憔悴悲痛之色,只為她的苦命五孫女。下首所坐的正是長孫柳徐州,幾次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之後,還是老太太先開口了:「那個毒婦那裡,還沒音信麼?」

  「還沒有。出事後孫兒就派了人分三個方向尋查證人,只因那毒婦一直不肯鬆口,所以罪名…」

  老太太眼眸一暗,「哎,這麼多年了,我也沒有拘著她,弄的如今…」老太太頓了一頓,「你也清楚了,你那長瑤妹子可是受了些傷,委屈自是不必說的,往後你們多「看顧,看顧」。」柳徐州應到。

  「孫兒知道。」見祖母已經有些困頓,靜靜的告退後退了出來。

  外面已是星月滿天,早春的涼風夾雜著花香撲來,是後花園的花開了吧,母親玉氏愛花,後花園內滿是名種,迎春、玉蘭、榆葉梅、紫丁香、貼梗海棠、郁李、鳶尾、流蘇,往年這個時節已是生機盎然,站在這庭院中,他竟有孑然一身的孤獨的感覺。

  涼亭內,梅雨連綿下了數十日,椅上早濕噠噠一片,碧華有先見之明,叫人提前備好干布擦拭淨水漬才鋪上柔軟的坐墊。長瑤撩了把長裙下擺,收腳端坐,手搭在腿上將拖延的裙擺折迭,以免粘了地上的污垢。

  待她整好坐姿,抬首看去就對上旁邊的男人目光,長瑤一笑:「表哥為何這般看長瑤?」

  孟道儒眼神微閃,視線已從她視線移開:「原來見表妹一面,竟是如此難。」

  長瑤噗嗤笑出聲,頭轉到外頭,手安靜地放在腿上,語調里也帶了些微感概之意。

  「是啊……長瑤倒覺得,一直以來都是孟姨娘太過較真了。」

  孟道儒手一緊,目光倏地射向長瑤,「是姑母較真?還是你總和姑母對著幹?柳長瑤,你這樣子入了孟府,就是個箭靶子!」

  長瑤沒有轉過頭,她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手支著下顎安靜地望著亭外的雨,雨聲里長瑤微微眯起眼,姣好的臉容仿佛於此刻顯得模糊了些,她的思緒像是已不在和孟道儒的對話中,那靈魂似是沉浸在一段遙遠而不可觸及的回憶里遊蕩。

  孟道儒怒聲道:「柳長瑤,如今你的目的達到了,可是你這樣子讓我心疼!」

  「表哥,不用擔心長瑤,能入得了孟府是長瑤的福氣。」長瑤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和神態,輕聲道。福氣與否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只有如此了。

  「下次來孟府,不用擔心會發生上次的事情了。」

  長瑤終於回過頭,用一種很自然又平靜的表情微笑道:「是嗎?表哥?」

  孟道儒氣得不行,她這種敷衍的態度還敢不敢再隨便一點!

  似乎察覺到他的怒火已經逼近一個臨界點,手依舊支著,下顎微揚,眼睛彎成一輪明月,光耀流彩。

  那一眼對上孟道儒,竟是叫他心頭一震。

  「看來表哥也很清楚,孟姨娘的所做所為了吧!」長瑤慢吞吞地說道,眼睛一直盯著孟道儒,在捕捉到他臉上明顯產生變化的情緒後,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所以長瑤可是打著必死的決心成為表哥的女人,表哥心裡是不是很感動呢?」

  前一句還算是正經的,後頭立馬就原形畢露。

  孟道儒氣惱不已,失聲喝道:「又胡說八道什麼!」話音才落,他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長瑤卻失聲笑道:「這怎麼是胡說八道呢……明明表哥心裡也清楚不是嗎?不過表哥放心罷,長瑤若是個這麼容易就被整死的人,也不會一直頑強的活到現在了。」

  孟道儒哭笑不得:「我看你活到現在是輕鬆得很!」

  「不輕鬆啊!防著表哥可不是輕鬆的活啊!」長瑤笑眯眯地道。

  孟道儒一口血堵在喉口,生生咽下,眉頭突突跳了幾下才把拍桌的衝動念頭給壓住,「你這嘴,就不能在我面前示一回弱?」

  「表哥?」她輕輕喚了一聲。

  孟道儒有些反應不過來,長瑤立即說道:「如此,孟表哥就請回吧!」

  孟道儒知道今天的這個話題又沒有結果,當下也就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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