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相濡以沫
2025-02-24 20:37:33
作者: 三點整
夢瑤走出了病房,四處看了看。
她發現,走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哎。」
她失望地嘆了口氣。
其實她私心裡希望維尼說的是真的。
如果維尼說的都是真的話。
那樣豈不是代表著,楊希沒死?
不過那怎麼可能。
他明明是死了的。
如今已經五年了。
或者他的骨都氧化消失了。
她並沒有馬上回到維尼的病房。
如果她現在就進去的話,肯定會被維尼識破她在騙她。
所以她還是四處逛逛吧。
過一些時間再回到病房騙維尼,說她已經找到了那些鬼,並且將它們殺死了。
如今已經是冬天了。
這裡的氣溫比非洲那邊要冷得多。
她有點不適應,在原地跺了跺腳,搓了搓手。
過了好幾十秒,她才適應過來,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她乘坐電梯到了醫院的花園裡面。
這裡是精神病院,很多病人都是監控式的,所以花園十分安靜,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現在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了。
太陽已然落下,朦朧的暮色從岸邊伸展到花園的小湖上。
天色很暗,天空縷縷殘陽,將臨幕的昏夜折影得陰沉沉。
秋夜的散霧瀰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給黑暗讓位,周圍籠罩著深沉與神聖的幕黑平靜。
小湖旁的梔子花開得正好,散發著淡雅濃郁的芬芳。
真是一場美景。
這裡的風景自然是比不上西非的壯闊,但卻多了幾分雅致,引人心醉,勾人離魂。
她在湖邊看了許久,最終有幾分膩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如今時間也不早了,所以便打算回到病房看維尼。
等她回到病房的時候,維尼依舊是一臉害怕地捲成一團,整個身子都在哆嗦。
「我回來了。」她關上房門,走到床沿處坐下。
她伸手拍了拍維尼的腦袋,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安慰她:「維尼,你猜媽咪剛才去了什麼地方?」
維尼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眼神逃避意味明顯,仿佛在訴說著,她根本不想知道一樣。
「維尼,我看見你說的那些鬼了!」她無視維尼的逃避,直接說出了她最害怕聽到的消息。
「不,我不聽!我不聽!求求你不要說了!」維尼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身軀顫抖得比剛才還要厲害些。
「我都還沒有說完,你怎麼知道那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她用力扯下了維尼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維尼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她好像想說些什麼,可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臉上布滿了恐怖,面色蒼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只有兩隻碧綠的大眼睛在不住地閃動著。
夢瑤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不過很快她便隱藏了下去,若無其事地對維尼笑了笑:「維尼,我將他們全給殺了,他們說永遠也不會再來糾纏你!」
維尼瞪大眼睛看著她,仿佛是不太相信,但還是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她;「真真的嗎?」
「當然?難道你認為你媽咪那麼沒用,連一些黑奴的鬼魂都對付不了?」她以堅定的語氣回答著維尼。
維尼相信了她的話,面色緩和了幾分,但依舊是布滿了恐懼。
夢瑤看見她好了點,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她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讓醫生去做吧。
「維尼,快睡覺吧,我在這裡看著你,絕對沒有鬼敢來捉你。」她一字一句跟維尼承諾。
「嗯。」維尼服從地點了點頭,壓低身子睡在了床上。
夢瑤拿過被子給她蓋上。
突然間,她才發現床上的枕頭被維尼扔到了門邊。
她只好起身走到門邊撿回那個枕頭,打算給維尼墊著睡。
可等她拿著枕頭轉身的瞬間,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啊!鬼!是鬼!」維尼聽見敲門聲,迅速從床上騰起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腦袋尖叫。
夢瑤嘆了口氣,沒有理她,轉身走到門邊開門。
她本來以為會是醫生或者護士。
然而。
都不是。
「太太,剛才你在花園落下了一串鑰匙。」熟悉得可怕的聲音,熟悉得陌生的臉龐,近在咫尺。
「楊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叫住這個五年沒說過的名字,喉頭一片的哽咽,壓抑得她幾乎窒息。
「太太,你認識我?」
「什麼」一般絕望的情緒像狂潮一般湧上她的心頭,使她感到渾身冰涼。
他竟然問她。
她是不是認識他?
難道。
難道他已經忘了她了嗎?
對,
她怎麼會忘了。
她已經毀容了。
楊希怎麼會記得她。
怎麼會記得如此醜陋的她!
她逃避地垂下了眼眸,顫抖著手奪過了楊希手中的鑰匙,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反鎖上的房門,將楊希隔絕在門外。
她將自己的身子靠在門上,面色比維尼還要蒼白。
半響,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鑰匙。
上面仿佛還殘留著他的餘溫。
多麼溫暖。
又是多麼的嚴寒。
五年。
原來當年他並沒有死。
五年。
原來當他們再次重逢。
他已經將她忘得徹底。
既然如此。
那就永不相見吧。
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目,臉上的傷疤刺刺發痛。
其實此時此刻。
她多希望她沒有看見他。
她多希望。
他們永遠都不要相逢。
她沒有理會維尼的尖叫,徑直走到了衛生間,關上了衛生間的大門。
衛生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關上門之後,維尼的叫聲她幾乎聽不見。
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變得黝黑乾燥的肌膚。
臉上可怕的傷疤,裡面的血肉仿佛清晰可見。
這樣的她。
她自己看見都怕。
她坐在了浴池的邊緣,死死地握住了那串鑰匙,心死如灰。
夜,是那麼的漫長。
漫長地可怕。
陪伴她的,只要那清冷如霜的淚水。
只要那午夜回輪,傷痕累累的心跳。
一抹落寞,死死的纏繞,獨守著一窗的清冷。
頭痛欲裂,她撥亂了滿頭的青絲。
此時此刻,她懦弱地可怕。
懦弱地可憐。
是他讓她明白什麼是堅強,什麼是逞強,什麼是懦弱,什麼是可悲。
她借著餘光,目光暗淡地看向外面的風景。
她多希望將自己滿腹的心事偷偷的寄在隔岸的風景中,
折一股憂愁為引煮成一杯清酒,就著這三千丈月光,飲盡這段寂寞悲歡的閒愁與絕望。
第二天醉醒。
她可以與他永不相見。
永不想念。
從此兩相忘。
她曾聽說過一句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與江湖。
既然他已經忘了她。
這樣可憐兮兮的她,只好默默奉陪作罷。
不再打擾,是她最後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