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留下

  聽到蘇眉提到自己的孩子，吉祥才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她的孩子凌兒才一歲多，的確不該陪著他們到處冒險。她可以把自己的命毫無保留地交給蘇眉，卻沒有權利毀掉孩子的人生。

  「小姐，你真的想我們留在這裡嗎？」吉祥的眼眶紅了起來。

  「當然。」蘇眉微笑道：「只要你們一家人平安喜樂，我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吉祥還是很難過，「沒我在你身邊伺候，你一定會不習慣的。」

  「我又不是生來就被人伺候的，怎麼會不習慣？」蘇眉安慰道：「你放心，我們只不過是去京城接一下二姐，很快就會回來與你們團聚。」

  「真的嗎？」吉祥滿是傷感，「我總覺得，你們這一次過去，不是接走二小姐，而被她留下。如果是這樣的話，小姐一定要派人來接我們回去，不要將我們留在這裡，苦苦等候。我跟紀寒的命都是小姐的，小姐想什麼時候來拿，就什麼時候來拿。」

  「好。」蘇眉點了點頭，沖吉祥莞爾一笑，「你呀，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傻。」

  「傻一點不好嗎？」吉祥反問道：「即便像皇上那麼精明的人，也還是敗在了敵人的手上。我寧願一直傻乎乎地做個普通老百姓，也不想為了金錢和權利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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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想法是對的。」蘇眉苦笑道：「可惜皇上有皇上的使命，比起我們，他更加身不由己。」

  「這倒是。」吉祥點頭道：「如果沒有皇上這樣的人，那我們老百姓也無法安居樂業，只能一直被其他人欺凌。」

  二人一直聊到了深夜，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蘇眉決定回天啟皇朝的消息，鐵面表現的十分憤怒及難以理解。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一切又要重回原點。那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聽見鐵面質問的話語，蘇眉的臉上難掩愧疚，「對不起，是我辜負了大家辛苦爭取到的平靜，害得大家的努力全都白費。」

  「我們並不害怕自己的努力白費。」阿四淡漠道：「我們害怕的是，你會重新讓自己置於險境。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將你跟紓兒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為什麼你就不能稍微珍惜一下你們母女倆的性命呢？」

  「珍惜性命不等於要苟且偷生，你們可以為我付出性命，我也同樣可以為你們付出性命。」蘇眉義正言辭道：「倘若我們回去看望的人，不是我二姐，而是你們其中一個，你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反對嗎？」

  聽到蘇眉所說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是啊，他們怎能拿自己對蘇敏的感情，來衡量蘇眉對蘇敏的感情呢？

  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比較。

  看見眾人沉默了起來，蘇眉的情緒緩和了不少，「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大家跟我一樣緊張二姐，但是也請大家不要阻止我去保護二姐。」

  她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眾人自然無話可說，鐵面即便心裡不悅，也知道自己沒有權利繼續過問。

  眼見氣氛尷尬，蘇眉輕嘆了一口氣，示意眾人全都落座，「這次回京，我也知道凶多吉少，所以大家想清楚要不要跟我回去。比起我自己的安危，我更希望你們全都能平安無事。」

  「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們大家的命早就綁在了一起，你以為你還能甩掉我們嗎？」阿四白眼道。

  蘇眉頓時有些無奈，「像我這麼不安分的人，你們跟著我，只會耽誤自己的人生。這麼多年了，你們一個個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你別再說了。」阿四打斷道：「為免浪費時間，不如大家舉手表決，想留在這裡的舉手。」

  阿四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想獨自留在這裡。

  跟著蘇眉雖然危險，但正是習武之人的熱血所在，倘若因為貪生怕死，而背棄自己的主子，這才是他們引以為恥的地方。

  看見大家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阿四得意地看向蘇眉，「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根本沒人想被留在這裡。如果你真的是為大家好，就別再說這些廢話，趕緊讓我們去收拾行李，準備立刻啟程回天啟皇朝。你要去救你二姐，就最好一刻也別耽誤。」

  聽見阿四所說的，蘇眉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但她並沒有立刻解散眾人，而是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也是時候讓我決定一些事情了。先生和紀寒、吉祥他們必須留在這裡，至於其他人，如果你們不想留下，我不會勉強。」

  「臭丫頭，你以為老夫是貪生怕死之徒嗎？竟然把我跟婦孺一起留下？」賀方惱怒道。

  「先生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只不過你是紓兒的師父，我怎麼能讓你跟我們一起去冒險？更何況，先生不是一直想過閒雲野鶴的生活嗎？如今正是大好時機，先生沒有必要為了我而放棄。」

  

  「是啊，賀老頭。」阿四開口幫腔道：「你都一把年紀了，何苦死撐著要跟我們到處奔波？你留在這裡，萬一我們有什麼事情，將來你還可以給我們收屍。」

  「我呸！怎麼說話的你？」賀方怒了起來，「你就這麼不想活著，動不動就要老夫給你收屍？老夫告訴你們，你們最好自己賣力點保住自己的性命，老夫一把年紀了，可沒力氣給你們運棺材！」

  「先生，你是同意留下了嗎？」蘇眉追問道。

  賀方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頗為無奈地說道：「不留下怎麼辦？難道真的用一把老骨頭去跟你們瘋嗎？山長水遠的，老夫還想多活幾年！」

  「先生妙手仁心，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蘇眉嘴甜道。

  賀方冷哼一聲，語氣中難掩哀傷，「這次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臭丫頭，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老夫的徒弟。」

  「我會的。」蘇眉點了點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