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死別

  項氏家族位于丹陽城東部，占地數萬畝，建築巍峨輝煌，其內假山流水、水榭樓閣、曲廊回亭，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其中央位置，還有著一座千里範圍的湖泊，景致如畫，僕從如雲，一派豪門大族的氣象。

  主殿大廳內。

  一位身披紅色長袍，身穿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漆黑的眸子開合間，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此人正是項氏家族族長『項鼎天』。

  而在他身旁則坐一個端莊華麗貴婦人，她有著白皙的臉蛋，高鼻樑。飄逸的長髮，凝脂如雪的肌膚。雍容華貴的服侍，整個人顯得艷美絕人。此人正是和塗祀曾經在碎葉城有過一面之緣的項氏家族族母『呂姬』。

  「怎麼樣，王靈有消息了嗎？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派遣了這麼多人去找，難道還沒找到嗎？」飲著杯中美酒，看著廳外那烏雲密布的天空，呂姬的臉色淨是陰霾之色。

  一旁的項管家冷汗淋淋，連忙解釋道：「我們已經派了上千名僕從四處尋找了，就連丹陽城方圓千里以外的地段都盡皆搜索了一遍，可是就是不見其蹤跡，就像人間蒸發一般。」

  「呂姬，王靈只不過是一個收養而來的義女，就算他和軒兒有過那麼一層關係。可是如今軒兒已經貴為帝國駙馬，為何還這般在意那個賤婢？」項鼎天眼中有著疑惑之色。

  嘆息一聲，呂姬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旁邊的那個項管家使了一個顏色，那項管家立即非常知趣地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他自己也乖巧地退出了主殿大廳。

  整個大廳當中，只剩下了項鼎天和呂姬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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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到了這一步，所以告訴你也沒有什麼了。」呂姬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項鼎天則是好奇的看著呂姬。

  呂姬反問道：「你可知道我們的兒子，項軒。為什麼資質一般，卻可以在二十歲之前就突破這紫府境界嗎？並且還成為這天元大陸的絕對天才。」

  「你不是說他拜了一位極為強悍的老師嗎？難道？」項鼎天疑惑的說著。

  呂姬緩緩的搖了搖頭，目光閃動間，心底還是有些猶豫，許久之後才續續的道：「其實軒兒是曾經在外歷練之時，進入過一處上古洞府，所以在那裡面獲得到了很多好處。而且還獲得過一本『吸元秘術』。」

  「什麼，《吸元秘術》。那可不就是邪修功法？」項鼎天震驚道。

  「對，應該算是邪修功法了，不過也是雙修功法。」呂姬緩緩點了點頭。

  項鼎天立即豎起耳朵仔細凝聽了起來。

  呂姬緩緩繼續說道：「軒兒修煉的便是這《吸元秘術》。顧名思義，這種功法是需要吸食女子元陰之氣才能使得自己的修為迅速提升，而元陰濃厚的女子卻是最佳。所以我前些年才為了『軒兒』週遊這西楚王國諸多地方，尋找那些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的處子成為『軒兒』的鼎爐。」

  「難道王靈就是你為軒兒找回來的鼎爐？那尋來的其他女子呢？」項鼎天明白了一些，連忙追問道。

  「對。但是王靈我帶回來之後，卻發現他擁有『天靈根』資質，所以一直以來並未給軒兒作為鼎爐。而是一直養著他，扶持他修煉到了神遊境界後才讓軒兒吸食他。所以軒兒在兩年前，才可以直接從神遊境三層直接突破至紫府境。」呂姬緩緩的解釋著，表情淡漠，「至於其他的女子，基本上全部都死了。」

  「原來是這樣。」項鼎天心中頓時驚喜了起來，不過還是有些疑慮，「那凌幽公主呢，軒兒不會連他也吸食吧，要知道他可是帝國公主呢，萬萬不是我們可以得罪的起的呢。」

  「呵呵，那倒是不會。」呂姬淡淡的笑了笑道：「凌幽公主可是貴為公主，而且如今也是軒兒的道侶，而且這功法也是雙修功法。所以我便讓軒兒直接也傳授了他這門功法，所以他們兩可是並沒有問題。」

  呂姬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淡淡的道：「至於那王靈，雖然擁有天靈根資質，可是那般出身低賤，又怎能配得上我們如今地位尊貴的『軒兒』，所以他只是一個單純被吸食的鼎爐而已。不過可惜……要不是我還念在他還有點價值可以利用，留了他一條性命，如今也不會這般消失呢。」

  項鼎天已經明白了這一切。

  項鼎天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知道邪修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人人見而誅之的存在。如果軒兒的隱秘被曝光出來，那可就麻煩大了。甚至連他們這項氏家族也會受此牽連。

  想到著，項鼎天渾身的煞氣慢慢的散發開來，整個人變得都有些凶厲了，「夫人，你不必擔心，我這就去軍營調派五千軍士各地排查。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這王靈給挖了出來。」

  呂姬點了點頭道。「夫君，你務必要小心行事，千萬不可張揚呢。至於那王靈，如今已然沒有多少價值了，所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嗯！我知道的。」項鼎天笑了起來，「不過，夫人，等我回來之後，你可要把那『樂空陰陽雙修功』給我觀摩觀摩。我心裡可痒痒的很呢，也許真的能讓我進入歸宗境界成為頂尖強者呢。」說著，項鼎天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倒是可以……」呂姬美眸之上露出一縷媚意，柔聲的道：「不過，夫君可不能在我身上使用噢，要知道我可是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呢。要用，你乾脆就直接把你那些妾通通都玩死算了，深得我每天看到他們也鬧心呢。」

  「好……好。」項鼎天滿口答應著，說著破空而去，直接消失在了主殿大廳外那的天空之上。

  ……

  碎葉城別院當中。

  塗祀每天都陪伴著王靈身邊，每天兄妹兩人都會講著兒時的故事，雖然僅僅是聊天，可是兄妹兩人都沉浸與其中，仿佛都回到了那個天真浪漫的時代中。而旁邊則是那小玉在旁邊看著。

  時間流逝，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王靈躺在院落之中舒適的長椅上，小玉則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小玉。」王靈輕輕的拉上了小玉的小手，「這輩子，能有你這麼一位妹妹，我很幸運。」

  小玉低下身子，抱著小腿，埋著頭，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塗祀哥哥。」王靈深深的看向了在另一旁的塗祀，「我不恨項軒，也不恨凌幽公主。我只恨我自己。所以塗祀哥哥，你一定答應我。不要為我報仇好麼？」

  塗祀輕輕搖了搖頭。

  王靈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塗祀哥哥，哀求道：「塗祀哥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王靈就要死了，我不希望你遇險，他們的勢力太過於龐大，你鬥不過他們的。真的不用為王靈報仇。」

  塗祀眼中有了一絲不屑，眼神變得決然了起來，淡淡的道：「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不會放過，包括那凌幽公主。你的塗祀哥哥如今已經不是在那碎葉城苟延殘喘的塗祀哥哥。如果我想報仇，可以輕而易舉的找人把他們全部殺光，可是這樣太便宜他們了……我會讓他們一個個在恐懼中死去，在痛苦中死去，讓他們在你身上施加的痛苦百倍的償還回去。」

  「唉……」看著塗祀堅毅的眼神，王靈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塗祀哥哥，報仇我不攔著你。可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量力而行，因為你的性命，在王靈眼裡可比這仇可珍貴多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我答應你。」塗祀點了點頭。

  「嗯。」王靈能夠清晰的感到自己生命力不斷的流逝，氣息都在衰弱著，她微笑道：「塗祀哥哥，我死了後，將我火化，也將我的骨灰撒在我們曾經住的那個村落邊上的湖上。那裡是我們的家，我想和我死去的奶奶在一起。」

  塗祀強忍著淚水。

  「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在那村落之中的童年時光。」王靈看著虛空，心意飄渺，曾經的奶奶，親人，鄰里。一張張熟悉的臉在他那不斷渙散的眸子中划過，仿佛代表了她的一生。「可惜……我卻沒有珍惜，不過能在死前，見到塗祀哥哥，死後，回到那裡，王靈此生再無遺憾。」

  塗祀心中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王靈伸出手輕輕觸摸著塗祀的臉，手在顫抖著。

  

  「塗祀……哥哥，是我對不起你啊！請原諒……王靈當年離你去而去，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悲傷，不好……悲傷。來世……王靈一定……重新投胎，再和你……在一起。再也……不離開……你。一百世……一千世……王靈也要……，也要……成為你的……妻子。」

  王靈最後一口氣息斷了，觸摸著塗祀的臉龐的手掉落了下去，眼睛慢慢的合上了。

  她面帶微笑，心中充滿悔恨的去了，就這樣默默的去了，不甘的去了。

  塗祀緊緊的抱住了王靈，在極度的悲痛中，臉色變得和王靈同樣蒼白。

  「啊！」塗祀仰頭，發出了嚎叫。

  「小……姐。小姐！」小玉也撲在了王靈身上，哭的聲嘶力竭。

  ……

  「嘩。」

  「嘩。」

  一葉小舟在夕陽餘輝下的湖面上蕩漾著，塗祀正在船上，捧著骨灰罐，將骨灰一把把灑向了湖水，隨風飄灑，融入水中。

  微風習習，波紋道道，深切切的。好像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撩動著船上兩人的心緒，心中空洞洞的……悵然、傷感、悲憫、落寞、惋惜著……

  「小玉，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塗祀輕輕的問著。

  「如果小姐在多好啊，小玉願意跟著你們一輩子。」小玉低下頭，有些切切的道。

  這兩個月和眼前這位大男孩一般的塗祀接觸，小玉發現，這個塗祀哥哥雖然經常臉上冷冰冰的，但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而且他對王靈的感情很深，王靈的死，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我還有很多事情，你跟著我會有危險，不如，你就先在這個曾經我們生活過的村落中生活一段時間吧。」塗祀搖了搖頭拒絕了。

  小玉看著前方那個被田地環繞的小村，眼中有了一絲希冀之色，點了點頭道：「我願意，小姐活著的時候也非常想回到這裡過著平靜的生活。小玉也是同樣的想法。」

  此時已是深秋，塗祀看著這個曾經自己居住過的村落，依舊和曾經一樣，還是那樣的平靜。田園中人們在忙碌著，收割著那些麥子，為這個即將寒冷的冬天所準備著物質。

  漸漸的，塗祀的思緒不知何時，已經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和那王靈在這田間歡快玩耍，追逐嬉鬧的日子。

  塗祀帶著小玉在這村落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上了岸，「這裡的人們都是最淳樸的村民，在這裡，沒有人會欺凌你，也不會有人看不起你。你先安頓在這裡，等我辦完事情，我會來到這裡接你到大城市中去生活。」

  說著塗祀就取出一袋紫金幣，遞到了小玉手上。這近千枚紫金幣雖然不多，但是卻是可以讓小玉無憂無慮的在這裡生活著呢，畢竟塗祀要給他更多的財富，反而會害了她。

  「辦完事情？」

  小玉接過了錢袋，沒有多看。而是咀嚼著塗祀剛才的話語，頓時就嚇了一跳連道：「公子，你……你要去哪？」

  塗祀背對著小玉，淡淡的道：「去為王靈報仇，那是我該做的事情，王靈不會白死的。」

  小玉快步仆到了塗祀背後，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公子，公子你不能去啊！你是小姐最重要的人。小姐已經死了，他絕對不希望你現在和他們對上的。你答應過小姐會量力而行的，你現在不能去啊。」

  塗祀笑了，張狂的大笑了起來。「小玉，你就先到這村落中生活著。我是答應過王靈，我會量力而行。但是我現在就擁有實力為他報仇。所以，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那些加害於王靈的人，那些項氏家族冷漠看待這一切的所有人，包括於凌幽公主全部都該死。等著我吧，我很快就會回來接你的。」

  言畢，塗祀手臂白光一閃，震脫了小玉的手。隨即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衝進了夕陽餘暉當中……迅速消失在了那天地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