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借壽

  「住嘴！小點聲！你怕村里人聽不見嗎？」潘胖子趕緊伸手捂住長毛的嘴巴。

  長毛很緊張地說：「陳駝子死了！」

  潘胖子說：「我看見了，我又不是瞎子！」

  我說：「陳駝子是被一輛農用卡車撞死的，我們不用緊張，我們又不是殺人犯！」

  長毛點點頭：「天哥，那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看著陳駝子七竅流血的屍體，想了想說：「現在的陳駝子，根本不是以前的那個陳駝子，他就是個邪祟，既然已經死了，我看我們就把他放回棺材裡去吧，反正村里人都以為陳駝子死了，我們把他的屍體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也沒人會來追究！」

  潘胖子和長毛對視一眼，兩人都同意我的建議。

  其實陳駝子的屍體我大可以置之不理的，但是吧，萬一有人看見陳駝子這副模樣，肯定會給渡口村造成恐慌。

  畢竟，所有人都以為陳駝子在幾年前已經死了，誰也不曾想到，陳駝子竟然變成了貓。

  夜深人靜，四野無人，我們合力把陳駝子的屍體抬了回去，重新扔進棺材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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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又用了半夜的時間，把墳墓重新填平壓實，連帶著之前的那個洞窟，也一塊兒給填上了。

  長毛心有餘悸地說：「從今以後，陳駝子應該不會再跑出來了吧？」

  潘胖子說：「除非這次他變成耗子，打個洞再爬出來！」

  長毛扭頭問我：「天哥，你說這陳駝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又是陰宅，又是墳墓棺材的，還把自己變成了貓，這也太離奇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實話，我也沒有弄明白，等回去我給師父打個電話，問問師父，他應該知道這其中的端倪！」

  我們三人收拾妥當，天色麻麻亮的時候，我們離開陳駝子的家。

  我們從後院退出來，再次經過前面的那間陰宅。

  路過陰宅的時候，長毛腳下像是絆倒了什麼東西，他低頭看了一眼，突然低低驚呼了一聲。

  潘胖子就問他：「你一驚一乍的幹嘛呢？」

  長毛咽了口唾沫，聲音沙啞的說：「地上……骨灰盒……」

  我和潘胖子低頭一看，就看見長毛腳下踩著一個骨灰盒，盒子裂開了，再次露出裡面那隻黑貓的屍體。

  但跟昨天不一樣的是，昨天我們看見這隻黑貓屍體的時候，黑貓還是一具乾屍，然而現在看見這隻黑貓，連乾屍都沒有了，黑貓的屍體正在迅速消融，眨眼的工夫，只留下一撮貓毛留在盒子裡。

  恰在此時，一陣陰風從外面倒灌進來，連那最後一撮貓毛也隨風飄逝了。

  我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黑貓屍體消失，我們也走出了陰宅。

  潘胖子重新把鎖掛在門上，回頭看了一眼陰宅，寒冬的霧氣中，那座陰宅被霧氣包裹，若隱若現。

  下山的途中，長毛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

  潘胖子拍了拍長毛的肩膀，問長毛道：「喂，你在想什麼呢？那隻黑貓的屍體昨天咱們就見過了，你怎麼嚇成這副模樣？」

  長毛舔了舔嘴唇，聲音艱澀地說：「你們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不對勁？！」潘胖子笑了笑：「陳駝子的家裡，哪裡都不對勁！」

  長毛說：「不是！我是說那個骨灰盒！你們難道忘了嗎？昨天胖哥不小心把骨灰盒掉落在地上以後，天哥是讓胖哥把骨灰盒放回桌子上的，然而我們今早出來的時候，那個骨灰盒卻是在地上的……」

  長毛此話一出，我和潘胖子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呀！

  我猛地一拍腦門，剛才我們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昨天潘胖子把骨灰盒弄丟在地上，黑貓的乾屍滾了出來，我專門叮囑潘胖子把骨灰盒撿起來，把貓屍放回去，然後把骨灰盒重新放回陳駝子的遺照前面。

  骨灰盒昨天明明是在桌子上的，怎麼今兒個跑到地上來了？

  我看著潘胖子，潘胖子的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半晌，潘胖子理了理衣領，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天哥，快走吧，這裡邪門的很！」

  對於這件事情，我們一直沒有確切的答案。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骨灰盒自己長了腳，跑到地上去了；第二種可能，昨晚的時候，有人進過那座陰宅。

  第一種可能有點扯淡，第二種可能細思極恐。

  昨晚我們在後院挖墳的時候，有人悄悄走進陰宅，暗中窺視我們，卻又沒有驚動我們。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越想越覺得背心生寒，我寧願相信，這只是一次靈異事件。

  冬天裡的晨霧很濃，渡口村靠近河邊，霧氣更濃，我們下了山以後，村子裡白茫茫的一片。

  走到村口的時候，看見村口的一家牛肉湯剛剛支起小灶，爐子上煨著牛肉湯。

  我們往掌心裡呵了口氣，走進館子裡喝牛肉湯。

  老闆說牛肉剛剛燉上沒一會兒，時間尚早，牛肉還沒軟爛呢。

  但我們三個飢腸轆轆，而且在山上待了一夜，遍體生寒，所以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牛肉雖然還沒軟，但我們也點了一大盆，然後一人喝了幾碗熱乎乎的牛肉湯，這才驅走體內的寒氣。

  回到家裡，我又困又乏，倒頭便睡了一覺。

  醒來以後，我給胖道士打了個電話，向他講起關於陳駝子的事情，然後跟他詳細地描述了那座陰宅，以及後院裡那個開了洞的墳墓，尤其提及陳駝子最後變成了黑貓。

  胖道士聽我說完，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借壽！」

  我微微一怔，詫異道：「借壽？！借什麼壽？！」

  胖道士說：「這個陳駝子，可能學了一些邪門的風水術，他所布置的風水局，名叫『陰宅陽墳』。你知道的，正常來說，應該是陽宅陰墳，活人住陽宅，死人才住陰墳。但是這個陳駝子，卻偏偏顛倒過來，活人住陰宅，死人住陽墳，他在墳墓上留下的那個洞，就是通陽氣的洞，這樣他躺在墳墓裡面，才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