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師父——」

  看著胖道士逐漸遠去的背影，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雖然之前經常開玩笑說巴不得胖道士離開，但真正離開的時候，心中卻是萬千不舍。

  跟胖道士相處不到月余，但彼此間卻已建立了深厚的師徒情誼。

  昔日的那些畫面，此時就像電影膠片一樣，一幀一幀從我眼前閃過：

  胖道士第一次出現在我家門口，跟我討水喝，說我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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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道士坐在沙發上，和我一起看動畫片，還搶我的薯片吃。

  我被樹妖纏住的時候，胖道士挺身而出，用桃木劍劈了那棵老槐樹。

  烈日下面，胖道士優哉游哉地喝著奶茶，我卻汗流浹背的練功。

  胖道士施展通靈術，讓我和死去的爺爺奶奶見面。

  胖道士帶著我，我和他默契配合，一起跟河童戰鬥，最後打敗了河童。

  眼淚流了下來，我對著胖道士的背影大喊：「師父，下次你回來的時候，提前打個電話，我給你準備一箱薯片！」

  胖道士頭也不回地跟我揮手再見，背影相當瀟灑，那氣質，讓想起了一句名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結果，帥不過三秒，就聽胖道士哎呀一聲慘叫，他的腳踩進了河灘的泥坑裡面，絆了個大跟頭，頭下腳上，漂亮的狗吃屎，鞋子都飛了出去，只剩下一隻腳丫子還在顫抖。

  「師父！」我大驚，拔腿就想跑過去。

  胖道士伸出手，還是頭也不回地說：「不要扶我，就讓我一個人瀟灑的離開！」

  「好吧！」我點點頭，目送胖道士一瘸一拐的離開。

  晨風中，胖道士的聲音遠遠飄來，他說：「唐小天，為師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一定要高度自律，勤加修煉，尤其是剛剛傳授你的破殺拳，一定要練到收放自如，學會控制它的力道。

  還有，這破殺拳威力太大，不要輕易對人使用，只有在面對妖魔鬼怪的時候，才可以施展。

  另外，那兩張黃符是可以自己製作的，你用硃砂，照著上面的符咒圖案臨摹就行！」

  我抹了一把眼淚：「師父，你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嗎？」

  胖道士說：「祖國哪裡有需要，我就會出現在哪裡，因為我是一個高尚的人！」

  我踉蹌著往前跑了幾步，胖道士的聲音越來越飄渺：「好啦，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不要再送啦！為師真的走了，你自己保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哦，對了，跟你媽說一聲，下次燒雞少放點鹽！」

  胖道士的聲音消失在了晨霧中，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河灘上。

  胖道士走了，我這心裡還有些空落落的，沒人跟我搶薯片，沒人陪我看動畫片，沒人跟我吵架拌嘴，生活一下子變得好無趣。

  我嘆了口氣，心情失落的回到家裡。

  老爸看我一個人回來，就問我胖道士哪裡去了。

  我眼眶泛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老爸頓時變了臉色，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小天，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周道長去哪裡了？你別哭啊，周道長……是不是歸位了？！」

  歸位？！

  我怔了怔，搖頭說道：「沒有啊！師父活得好好的，老爸你可不要詛咒人家！」

  老爸鬆了口氣，埋怨我：「那你在哭什麼呢？」

  我撇撇嘴道：「師父走了，我有些捨不得嘛！」

  「走了？去哪裡了？」老爸問。

  我說：「師父說，祖國哪裡有需要，他就會出現在哪裡！」

  老爸聽了這話，很感動，遠眺著胖道士離開的方向，眼神充滿崇拜：「周道長真是一個高尚的人！」

  這時候，老媽從門外走進來，手裡提了一袋子菜，正好聽見我和老爸的對話，連忙問我：「周道長走了嗎？怎麼不留他吃頓飯呢？我想你們昨晚出去辦事肯定累壞了，專程一大早去菜市殺了只雞，準備給周道長燒一盆芋兒雞呢！」

  我撓了撓腦袋：「呃……對了老媽……師父讓我轉達一句話……」

  「什麼話？周道長的話肯定是至理名言！」老媽放下菜兜，支起耳朵。

  我說：「師父讓我告訴你，下次燒雞少放點鹽……」

  「……」老媽一臉無語，站在院子裡風中凌亂，最後怒吼道：「有的吃就不錯啦！挑三揀四，食屎啦！」

  老媽一發飆，嚇得我跑回臥室。

  回到臥室，看見寫字檯上面堆放的書本，我這才想起快要開學了，這些天跟著胖道士廝混，假期作業都沒碰過，堆在那裡都生灰了。

  按理說，初中畢業不應該有假期作業的，但我們的老師是個奇葩，非得讓我們「溫故知新」。

  鎮上的教學條件有限，只有一座學校，學校里有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也就是說，只要不外出求學，十幾年的讀書生涯，全都要在鎮上的學校里度過。

  所以，我們要是沒有完成假期作業，即使上了高中，我們的初中老師也會不知疲倦地「追殺」我們。

  埋頭苦幹了幾天作業，差不多趕完了。

  但我發現，自從研習了道法以後，我對學習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是對道法相當痴迷，閒下來的時候，我就會用毛筆蘸著硃砂，反覆臨摹胖道士留給我的兩張黃符，這兩張黃符又名「破殺令」，要想施展破殺拳，需要破殺令來催動。

  同時，我嚴格按照胖道士的叮囑，沒有胖道士的監督，我每天照樣聞雞起舞，頂著烈日練習基本功，也反覆練習破殺拳，逐漸掌握怎樣控制破殺拳的力道。

  剛開始練習的時候，我一拳轟出去，打垮了半邊牆，氣得老爸拿著掃帚跟著我追。

  再後來，我一拳打出去，力量可以控制到只擊碎一個碗。

  日子一天天過去，通過不斷的積累，我的體格和力量都在默默增長。

  直到快開學的時候，我已經瘋長了一頭，身高都快趕上老爸了。

  而且我的身體也長得很強壯了，衣服一脫，肌肉輪廓相當明顯，稚嫩的臉蛋也越變越成熟，充滿了男人味。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都有些迷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