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我一直在等你

  一聽楚漠宸的話，容六幾乎要當場從吧椅上給跳起來：「不是吧，人家才十八啊！你叫人家十八生孩子，還不算是威脅？」

  楚漠宸不以為然：「顧長歌二十歲的時候懷上第一胎，也不過是比她大了兩歲而已。」

  容六咋舌：「整個雲城有幾個富家小姐能跟顧長歌比，顧長歌可是有名的母老虎！她要是不懷孕，會結婚麼？」

  容六對顧長歌沒有好感，但是卻有幾分敬畏，畢竟是雲城太過傳奇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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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漠宸掃了他一眼，繼續喝酒：「我也沒有強迫她，如果她不願意，也可以不生。」

  容六感覺楚漠宸很陰險：「你既然能開心的半夜睡不著在這裡喝酒，肯定就料定人家會答應吧？」

  楚漠宸聞言，側頭看他的臉：「容六，伯父能放心將產業交給你了。」

  容六往後撤了撤身子：「我還小，大人的世界太複雜，我還是輕鬆兩年再說吧。」

  容家只有一個兒子就是容六，不管老爺子什麼時候將權力下放，那都是毫無疑問的選擇下放給容六。

  容六根本不需要爭搶，既然是這樣，他倒是願意清閒幾年，等到容家老爺子真的打算退位自己再頂上。

  楚漠宸看他這幅清閒模樣，淡淡提醒她：「人家顧長歌雖然是女孩子，但是比你還小就去顧氏做執行總裁了。」

  容六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受到了羞辱。

  不過，這也是事實。

  顧長歌的確是十六歲就去顧氏做執行總裁了。

  而且手腕毒辣，一點都不像是十六歲的小姑娘。

  容六想著顧長歌，覺得有些蹊蹺：「難道說，你覺得宋雲萱不懷孕也不會結婚？」

  楚漠宸握著酒杯的手指頓了頓，之後仰頭喝下一口酒：「差不多。」

  宋雲萱，真的跟顧長歌差的不多。

  只不過顧長歌從小備受寵愛，早早就知道自己要站在顧氏的最高點上俯瞰眾人，必須堅強孤傲。

  而宋雲萱卻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站在最低端，必須做小伏低不擇手段才能一步步站在最高處而已。

  比起顧長歌，宋雲萱這一路，會更艱辛。

  ……

  顧長歌在家裡待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的下午，宋雲強親自給她敲開門，問她：「今天晚上有約嗎？」

  宋雲萱搖搖頭：「沒有，大哥，有什麼事嗎？」

  宋雲強聽從父親的建議派人跟著宋雲萱，但是自從王媽出車禍的那天開始，一直到今天，宋雲萱都沒有再出去。

  他也有些奇怪，直到今天晚上楚漠宸打電話問她宋雲萱是不是在家，他才小心的猜測：「雲萱跟你鬧彆扭了？」

  「有點。」

  宋雲強一下就明白過來，為什麼楚漠宸打電話不是直接打給宋雲萱，而是打到宋家的座機上了。

  估計是宋雲萱這三天在家裡鬧彆扭，不出門也不接電話。

  如今接到楚漠宸的電話，他敲開門，儘量平和的囑咐她：「今晚楚少約你出去吃飯，有什麼誤會跟楚少好好說，好嗎？」

  宋雲萱愣了一下，之後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宋雲強嘆口氣才離開。

  晚上五點半左右，楚漠宸開車過來。

  宋雲強把宋雲萱叫下來，將慢吞吞的妹妹塞到楚漠宸的車上，才一臉微笑的目送兩人離去。

  宋雲萱上車之後一成不變的保持沉默。

  楚漠宸望著眼前的路況，提醒她：「這幾天天冷了，出門記得穿暖一點。」

  宋雲萱側眼看他：「我不出門。」

  她一直呆在宋家，又怎麼會被外面的寒氣吹到。

  楚漠宸開車往前，在出了二環以後，車子緩緩停在一家有名的法國餐廳外面。

  宋雲萱下車就看見餐廳門口有不少穿著華麗精緻的男女。

  這些人有幾個是比較面熟的。

  平時很少有負，面，新，聞的一線紅星邵莉跟裴家的董事裴仕。

  不到二十的小模特藺畫跟有權有勢的花花公子王思遠。

  還有……

  還有她的二姐夫薛濤跟她以前的下屬張曉。

  幾個月不見，張曉倒是越發亮麗嫵媚起來，這個冬夜裡，趁著霓虹，她穿著紅色緊身裙，一襲雪白的皮草裹住她的臂膀，微微滑落的皮草在她露出肩頭的時候襯得周圍空氣都嫵媚了三分。

  薛濤望著她的臉，眼中笑意瀰漫。

  張曉那頭純黑色的大波浪長發匯聚了東方的古典美跟西方的奔放火辣。

  宋雲萱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看見那兩個人雙雙走近這家叫做Auverrebouteille的法國餐廳的時候忽然很想笑。

  她唇角勾了勾，輕輕的，不屑而無奈的低低嗤笑了一聲。

  楚漠宸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薛濤跟張曉，眼中神色波瀾不驚的淡淡問她：「為你二姐感到生氣？」

  「不，宋雲瑩自作自受。」

  她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楚漠宸的手攬住肩膀：「好了，難得出來一次，陪我進去吃頓飯再回去。」

  這家法國餐廳在雲城很有名，而餐廳名字翻譯過來，則是情侶約會的城堡。

  很有法國特色，這種浪漫的國家的確會出現這種浪漫的餐廳名字。

  但是宋雲萱對浪漫並不怎麼感冒，進去之後看了裝修的跟古典城堡一般的壁爐跟紅地毯裝飾，轉頭望向楚漠宸：「你上次說的事情……」

  「不談公事。」

  楚漠宸打斷她。

  有金髮碧眼的異國使者上前來用流利的中文跟他說話。

  楚漠宸跟他交談幾句之後，侍者才禮貌的請她們上樓：「你們的位置在三樓房間。」

  宋雲萱覺得奇怪忘了樓下一眼，剛好看見張曉跟薛濤落座後抖開餐布。

  接著，她就看見有人進門走了幾步就返身回去，而那個離開的人剛好是宋雲強派來跟蹤她的人。

  看到這裡，她眼角一跳，轉頭定定去看楚漠宸。

  楚漠宸微微一笑：「怎麼了？」

  「不，沒事。」

  她跟著上樓，進去裝潢精美雅致的房間裡，火紅的地毯上有著暗紅色的精美花紋，整個房間裝飾的如同中世紀歐洲貴族的瑰麗城堡。

  然而，擺放在房間長桌上的精美食品跟即將點燃的燭光卻都不是主角。

  宋雲萱在房間裡站了三分鐘，楚漠宸去長桌邊點燃了銀色燭台上的蠟燭：「維納斯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你這幾天被盯得緊了沒法處理，今天有空，我放你離開十幾分鐘。」

  宋雲萱蹙眉還有些懷疑：「你放我離開？」

  楚漠宸將蠟燭點著，走到房間的燈具開關那裡，手指輕輕一按。

  啪的一下，整個房間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他從房間的沙發上提過來一個禮物袋，從裡面拿出一條大紅色圍巾，在她要後退之前，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幫她將圍巾繞上：「天冷，出去的時候注意身體。」

  宋雲萱指尖開始發燙，覺得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楚漠宸卻神態自然，唇角的笑意在溫暖的燭光下柔和許多：「早去早回，希望你能在蠟燭燒完之前趕回來。」

  宋雲萱抬手捂住脖子上繞著的紅色圍巾，眼神澄淨而複雜的望著他。

  她跟楚漠宸認識了幾十年，認為已經充分的了解了楚漠宸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今天他才發現，她從來不知道楚漠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楚漠宸看著她怔怔望著自己，抬手捏了她鼻尖一下：「怎麼，莫非是現在喜歡上我了？」

  「你多慮了。」

  宋雲萱的聲音分外平淡冷靜。

  楚漠宸本應該因為這樣波瀾不驚的諷刺而惱怒尷尬一瞬，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意有所指的轉頭看房間內的柔軟大床：「是不是回來你自己決定，不過，我等著你。」

  宋雲萱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張大床，被床上鋪滿的玫瑰花般扎的眼睛稍稍瞠大了一下。

  接著，她就習慣性的垂下眼睫，冷漠的遮擋住瞳孔中的神色轉過了身：「勸你不要等，重要的事情我向來辦的很慢。」

  她轉身離開，關上房門的時候手指好像碰觸到了楚漠宸的指尖。

  她聽著房門閉合的聲音，站在房門前頓了一秒，接著，就用圍巾捂住半張臉，將紮起來的頭髮一把鬆開，拖下穿著的紅色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大概是回到宋家之後日子過得太充實，宋雲萱對季節的概念開始模糊。

  打了車到達目的地，站在要找的那個人的房門口的時候，她才察覺出天冷的出奇。

  雲城四季分明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冬天也不會向北方那麼冷。

  但是今晚站在人家的門口，她才在無意間發現，口中呼出來的熱氣竟然成了白色。

  她手指敲上房門。

  沒過三十秒，便有人過來打開了房門。

  對面的女子臉色蒼白如死，臉部輪廓圓潤優美，但是鵝蛋臉上的五官卻讓人在看了之後覺得心頭髮涼。

  她沒有眉毛，而且鼻子隆起的地方連接到左耳處有一道大大的疤痕，在額頭上，還有一道大大的縫痕。

  不管是多麼漂亮的人，只要在臉上有兩道超過十厘米的手術疤痕，那就會顯得其丑無比。

  就算是當年在醫學院隔壁的英文系校花韓汝佳的身上，也是一樣。

  宋雲萱看見她在夜光里顯得陰森可怖的臉沒有任何驚恐，也沒有發出尖叫，而是平和出聲：「韓小姐，我家裡最近出了點事，所以婉拒了您去找我的請求，我現在登門拜訪跟您解釋，您不會怪我吧？」

  韓汝佳笑了一下：「不會。」

  接著，她又補充道：「我一直在等你。」

  聽到這句話，宋雲萱唇角勾起一個笑。